劉秋生終究是沒有得手,他悻悻地離開了翠娥的屋。
官生揉着惺忪的眼睛愣愣地問翠娥:“秋生哥來幹啥呢?”
“沒事。”翠娥乾乾地笑了下說道。
官生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他起了身便要屋外頭走。
“官生,你幹啥去呢?”翠娥忙喚住他。
“我上娘屋裡去。”官生打着哈欠,摸着後腦勺說道。
聽官生這樣說,翠娥自然也就不好攔他了,說道:“去吧,把這給娘。”她從一旁的竹篾籃子裡拿出了一雙女式布鞋遞給了官生。
“嗯呢。”官生接過了鞋子便出了屋。
見着官生出了屋,翠娥一顆砰砰跳着的心纔算是落了地。剛纔劉秋生的手都要伸到自個胸口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官生正好醒了,這纔沒有被劉秋生那個短命的再揩油。
只是翠娥心裡頭七上八下地忐忑得不行,那天的時候,翠娥正好和劉秋生撞了個正着,他一臉壞笑上下打量着她,翠娥就知道沒有好事,這不想那事情被劉秋生給知道了,這可怎麼纔好?想着這些的時候,翠娥可謂是有氣有急,肚子裡頭也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翠娥心裡頭擔心呢,她擔心劉秋生這人要是把那事情給抖出來了,她的臉還往哪裡擱哩?再說劉秋生他是個什麼人?他是靈水嶺裡頭有名的痞子,誰不知道他劉秋生手賤,嘴也賤的,靈水嶺裡頭還是有哪個女人能和他拉上關係,那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翠娥咋都沒有想過自己還能讓劉秋生這種人給抓住把柄的。
翠娥正坐屋裡頭心神不寧地思前想後的時候,這屋外頭便有了人說話。
她婆婆正拿着剛讓官生給帶過去的那雙鞋子進了屋。
一進屋,她臉上就笑得跟朵花似的:“翠娥啊,這鞋子,你能給娘改改麼?這鞋穿着有些不合腳,大了一點。”她說着便一屁股坐在竹椅上。
“嗯呢,娘,尺寸差得多麼?”翠娥忙賠笑問道。
“差得倒也不是特別多,這腳穿進去,這腳背後頭還差個把指頭的空當。”她婆婆邊說,邊試着鞋,張羅着給翠娥看。
“娘,我知道了,我後頭給你多縮幾針就成了。”翠娥奮力地彎了彎身子瞅着她的腳說道。
“那成,那娘就等着你這鞋了,等福生回來,我就穿着這鞋子去接他!”她婆婆喜氣洋洋地說道。
“娘,福生弟就要回來了麼?”翠娥笑着問道。
“可不是哩,昨兒個捎電話來了,說明兒個上火車,約莫過個兩天就能到屋裡了。”她婆婆興奮地挑着眉頭說道,全身都泛着喜氣似的。嫁過來這麼長時間,翠娥覺得她婆婆就今兒個臉上看起來喜氣不少。
“那可好哩,我趕緊幫娘把這鞋子趕出來!”翠娥說道。
“那成,你忙着,娘回屋了。”她婆婆說着,又瞅了在一旁的官生問道,“官生,你弟要回來了,到時候叫你媳婦兒給你弄身像樣的衣服穿上,莫讓人家瞅見你覺得寒磣了。”
這話雖說是說給官生聽的,但是翠娥心裡頭明白,她婆婆實際上是說給自己聽的哩,這不是在說自個人對官生不好麼,這官生成天裡頭往外頭跑弄得身上齷齪得很,現在她肚子又大了,這洗洗涮涮的事情還得翠娥自己給幹着,翠娥這纔給官生穿了幾身看起來有些寒磣但是易洗的衣裳。
翠娥心裡頭雖是這麼想着,嘴上還是應着:“娘,官生的新衣裳我已經給他備着哩,明天我就給他換上。”
“嗯呢,官生好歹也是個男人,這穿得體面些咱們面子上才過得去嘛。”她婆婆說道,她晃了個身瞅了眼一旁打着盹的官生,“成,你忙着,鞋子好了,你讓官生還送我屋裡去。”
“嗯呢。”翠娥連忙點頭。
婆婆出了屋,翠娥才舒了口氣,她推了推一旁打着盹的官生:“官生,你剛纔上娘屋裡頭,娘和你說啥了沒有?”
“嗯,沒,沒說!”官生擡了擡眼,迷迷糊糊地說道。
翠娥見這情形,知道這問他倒也是問不出什麼名堂的,只是翠娥覺得這平日裡官生穿的也就這麼個樣子的,她娘也沒有說啥,今天倒是在意起官生的穿着了。現今這肚子越來越大了,幹起活來倒是越發得不靈便,可是她婆婆對這個長輩下輩的倒也分得清楚,如今翠娥除了不用幹地裡和打豬草的事情,這竈房豬欄的事情倒也一樣沒有閒着的。官生穿得再體面,出了屋不消一天衣裳就跟在被牛舔過了般渾身溼漉漉的,好衣裳能穿得上身麼?
翠娥想是這麼想的,她還是拿了一身新衣服出來叫官生給換上,儘管這身衣服原本並不是做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