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翠娥便抱着被褥子進了公婆的屋,屋裡早早地就拉了燈。
翠娥背對着官生睡着,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嫁過來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讓官生近過自己的身子,儘管她心裡告訴自己,官生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男人,摸摸抱抱她,這自然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但是翠娥心裡就是過不了那道坎,那是因爲官生是個傻子!當初嫁過來之前,翠娥心裡也不是沒有鬥爭過,嫁給官生那其實就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的,可是誰讓她從小命就薄呢?翠娥自小就死了爹,娘在她十二歲那年上山砍柴,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落了個腳疾,以至於做不了重活。所以自小,翠娥家就是這靈水嶺裡的困難戶。
特別讓翠娥不放心的,是她那三十好幾都沒有討着媳婦的哥哥雲龍,雲龍生來有把蠻力能幹活,但是人老實,家裡又窮,所以沒有哪個姑娘願意跟他過日子。
翠娥知道,她兄弟雲龍找不着媳婦,這其實就是因爲家裡太窮了,哪個女人願意一嫁過來就跟着受窮的?
徐毛子是村裡頭的大隊書記,家境在靈水嶺裡也是有名數的,對翠娥家倒也很是照顧,特別是對翠娥很是歡喜。翠娥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那天主動找上了徐毛子,說是願意做他家的兒媳婦。
翠娥說這事情的時候,徐毛子老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子出了問題的,其實翠娥想了,這一輩子只要她兄弟過得好,這輩子再苦,她也認了。
翠娥跟她娘說這事的時候,原本就多病的娘眼淚都快哭幹了:“妮子啊,娘對不住你啊。”
她兄弟雲龍更是頭不斷地撞着牆,許久也沒有憋出一句話來。
於是徐毛子一點都沒有含糊,隔了幾天便開始操辦起婚事了,那天翠娥就穿着嫁衣,坐着八擡大轎進了徐毛子兒子官生的屋。翠娥的婚禮倒是辦得挺風光的,徐毛子把鎮上有些名頭的幹部也都請來吃飯了,那天徐毛子家的場邊上停着好幾輛轎車,給徐毛子掙足了面子。
雲龍後來便是討着了一門媳婦,是隔壁村鐵匠的女兒巧蘭,人雖說長得不算俏,但嘴實人也能幹,這讓翠娥也放心不少。巧蘭一過門,雲龍就應着巧蘭她爹的要求,到他鐵匠鋪裡頭學打鐵去了。
翠娥長得隨她娘,是嶺裡頭的美人坯子。翠娥要嫁進徐毛子的屋,這倒是讓嶺裡頭的姑娘羨慕了一陣子,以爲是要進徐毛子二小子的屋呢,可是遲遲都沒見着二小子的影子。
等喜帖發下去的時候人,嶺裡頭的人才唏噓一片。這嘴碎的女人就說了,翠娥不就是瞅着了徐毛子的錢麼,這年頭嫁給錢那要比嫁給男人實在!
翠娥聽着這些,心裡蕩清的。她沒有想過能跟官生有什麼,雖說官生是個傻子,好歹還算是聽話的。翠娥只想這輩子就這麼着了,搭個伴這麼過着,那也是一輩子。
翠娥眼角上溢出了幾滴淚來,滴在了枕頭上漾出了一片溼跡。
官生突然從後面伸出了兩隻手來,緊緊地將她抱住了。
她心猛得一驚,她驚的是,這雖說同牀睡,官生還是第一次敢這樣抱着她。翠娥說了,官生不能這樣抱着她的,官生雖說人傻點,但是也是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的,但是聽翠娥這麼說,他也就不大敢了,他怕翠娥不理他。
官生平日裡喜歡看電視,電視裡那些男女行房的事情,他也見得多了。每次瞅着電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翠娥碰着了,就趕緊把電視給關了,官生都會瞅着翠娥愣上一陣子神。
翠娥用胳膊肘子輕輕地蹭了蹭他,官生倒是越發得摟得緊了。
“官生,聽話,鬆手啊。”翠娥悄聲說道。
官生沒有吭聲,身子卻越發得貼緊了過來。
“官生,聽話,聽見麼?”翠娥着急地說道。
官生沒有聽見似的,他的手竟然在翠娥的胸前抓了起來,直抓得翠娥面紅耳燥。
“官生,你不聽話啊,別使壞呢啊!”翠娥說道。
簾子的那一面傳來了兩聲乾咳,是徐毛子媳婦的聲音。
翠娥沒敢再吭聲,她只是用力地扒開那抓在自己的胸前的兩隻有力的大手。
突然官生一使勁,將翠娥猛地翻了個身來,面對面地將翠娥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翠娥驚叫了一聲,她虛聲說道:“官生,別這樣,別這樣。”
黑暗裡,官生突然像變了個人般的,他騎在了翠娥的身子上,將她的手緊緊地分開壓在了枕頭上,嘴巴湊了過來。
“官生!”翠娥驚慌地喊道。
“官生,使着勁啊!翠娥,是你媳婦,別害怕!”黑暗裡徐毛子媳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