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楊晨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將房門反鎖,然後拉上了窗簾,躺在了牀上,心念一動,便進入到靈臺方寸山。
站在第八條岔道口,他猶豫一下。他原本是想着在京城進入第八條岔道的煉丹室,接受丹道傳承。卻沒有想到被爺爺操練了一番,又在爺爺的提點下,直接去海上了,從海上回來,也是一直忙碌,根本就沒有時間來這裡接受傳承。想到明天就要戰鬥,他還是壓下了心中的念頭,走進了第九條岔道內的打鐵室。
掄起千斤巨錘,一邊敲打,一邊修煉穴竅呼吸法。隨着他穴竅呼吸法日漸精深,在他運轉穴竅呼吸法的時候,手臂都變得粗大,如同麒麟臂。
左右手各自打了一千錘,楊晨來到了山谷,盤膝坐在藥液池子旁邊,開始運轉混沌訣,打通第七十一條晶脈。
次日凌晨,楊晨四點半起牀,又打磨了一個小時七十一條經脈。洗完澡,還不到六點。拉開了窗簾,站在了窗前,向着校園內望去。
已經有人在外面修煉武技,老生新生都有。楊晨望着外面那些躍動的身影,心中暗自盤算。
自己如今已經打通了七十一條經脈,單純以打通經脈的數量,便已經相當於九級武者巔峰了。而且因爲自己的基礎打得十分夯實,先後見過了天地人三種錘法的淬鍊,又有下品和中品藥液淬體,自己的經脈都要比其他人寬闊和堅韌,而且自己原本的基礎力量就大,普通的九級武者巔峰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便是對上拔尖的九級武者也不是不能一爭。
只是……
今天的戰鬥不是單挑,自己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體能。
七點五十分。
所有大一新生都集中在校園廣場上。此時學院領導還沒有來,一千多個學生按照地面上畫的白線,和白線前寫的班級號,按照順序已經站好。和身旁的人在低聲議論着即將發生的戰鬥。每個人的眼中既有着擔憂,又有着興奮,有的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楊晨向着四周打量,這是一個四方形的廣場,廣場的四周都是高樓,在高樓和高樓之間,廣場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一條通道。他們的背後通往校園的南門,前方通往北門,左邊通往西門,右邊通往東門。
他從嚴謹的口中已經得知,在通往北門,南門,東門和西門這三條大街上,一會兒便會有大二三四學年的老生出現。三千多個老生將會分成四個部分,分別守着四條大街。排在最先的是大二老生,然後是大三老生,之後是大四老生。每條大街都有將近八百老生。
八點。
“踏踏踏……”
一陣如悶雷一般的腳步聲想起,方纔還在低聲交談的一千多新生立刻寂靜了下來,從四條大街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順着街道向着廣場走來,最後停在了大街的入口,一雙雙眼睛充滿了侵略性地來回掃視着楊晨他們這一千多新生,從老生的眼睛中,只能夠看到兩個字:
菜鳥!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從四個方向走來的老生,給新生如山的壓力。整個廣場變得寂靜一片,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學院領導開始出現,一箇中年模樣的人站在高臺上,目光掃過了一千多新生。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歡迎各位新生,我是你們的副院長,林雷。”
楊晨便聽到一陣細微的鬆氣聲,看來有不少人已經瞭解院長帶着杜徵他們去出任務了。如今出現的是副院長,說明杜徵,鐵星龍,邵游龍那些六級武者巔峰以上的老生都不在。當然,在暑假之前的那些老生沒有達到六級武生巔峰,並不意味着一個暑假後,還沒有達到六級武者巔峰,甚至有突破到七級武者的老生,也不奇怪。就像鐵星龍他們那些老生,等出任務回來,說不定都是七級武者,甚至八級。
但是不管怎麼說,總比鐵星龍他們要弱一些。
這對一千多新生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隨後這些新生就心塞,好像沒有了杜徵他們,自己就能夠闖過去似的。
副院長的聲音繼續響起:“也許你們中的很多新生已經知道了,在滬大,最需要的不是金錢,而是積分。你們修煉的武技需要積分,你們需要的資源,除了固定的配額,剩下的都需要積分購買。在這裡告訴你們,你們的固定配合肯定不夠,所以你們想要擁有足夠的資源,就需要獲得積分。
獲得積分的方法有很多,有危險的,有輕鬆的。但是危險的任務,獲得的積分一定比輕鬆的多得多。
多的話我不多說,只是告訴你們,想要獲得足夠修煉的積分,不容易,不輕鬆。而且你們新生入學,就是白板一個,身上沒有一個積分。
但是!
今天,學院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獲得積分的機會,一個獲得非常多的積分機會,一個可以在你們大一整學期,不再需要出去做任務的積分。
一萬積分!”
“譁……”
一千多新生不由喧譁了起來。
一萬積分啊!
聽着就很多!
四條街道上的老生,臉上現出複雜之色。
當初他們也曾經站在這裡,聽學院領導忽悠,然後被老生按在地上摩擦。今天他們終於可以按着新生摩擦了!
“那麼,這個機會是什麼呢?”
副院長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廣場上安靜了下來。一千多雙目光匯聚在副院長的臉上。
“那麼看到了吧?在自己的四周,四條街道上,站着滬大的老生。只要你們能夠從任何一條街道上,殺穿老生的隊伍。你們就會獲得一萬積分。”
一千多新生都將目光向着街道上的老生望過去,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就算他們感知不到那些老生的修爲,也能夠猜測到,這些老生的修爲最差也是一級武生,那只是沒有及格的很少的老生,普遍應該都是二級武者,甚至有三級武者。這還只是站在最前面的大二老生,在他們身後的大三,大四老生呢?
滬大可是夠狠的!
竟然將三個學年的老生都派出來了,這恐怕是滬大有史以來,打壓新生的最強陣容。
楊晨垂在體側的兩隻手,不停地握拳,舒展,再握拳,再舒展……
他不是在緊張,更不是在害怕,而是興奮!
四條街道上的老生,此時也有些興奮。他們興奮地看着廣場上站的那些新生菜鳥。這一屆新生被炒作得很厲害,被譽爲白金一代,這讓這些老生心中很不舒服。
他們是白金一代,難道自己是鋁合金一代?
他們的目光漸漸地變得銳利起來,如同一隻只鎖定獵物的老虎。
“那麼,爲了一萬積分,你們還等什麼。去吧!”副院長用激昂的聲音鼓舞道:“去打敗老生,獲得你們的榮譽,獲得你們的一萬積分!”
滬大寂靜了下來。
新生靜!
老生也靜!
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下一刻就會雷聲滾滾,暴雨傾盆!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一起向一條街道衝!”
衆新生心頭一跳!
對啊!
每條街道也就有不到八百,而新生卻有一千多,蟻多還咬死象呢。更何況他們不是螻蟻。憑着人數多的優勢,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打穿老生一條街。
高臺上的副院長臉上也就是笑眯眯的,新生能夠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夠想到。不過,臉上依舊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心中卻是在鄙視這些新生。
“實力的差距是人數可以填補的嗎?
一隻老虎衝進羊羣,羊再多,有用嗎?
該是讓你們一下差距,沉下心來修煉了!”
“呼啦啦……”
不知道是誰,率先衝向了左側的那條街道,一個個新生便本能地跟着衝了過去,身旁的程力向着楊晨呼道:
“楊哥,衝啊!”
楊晨搖搖頭道:“你去吧。”
程力神色一怔,心中有了猜測,向着楊晨豎起大拇指道:“你自己保重!”
楊晨點點頭,向着左側的街道方向望去。便見到一千多新生如同洪流一般地向着左側的街道衝撞了過去。左側街道上的老生,卻如老樹盤根般地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那到洪流向着自己衝撞了過來。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五米。
一米。
“砰砰砰……”
連續而密集的爆響,便見到十幾個新生的身體飛了起來,越過了後面的新生頭頂,向着地面墜落。
“砰砰砰……”
站在最前面的大二老生,強得也有限,而且這種衝撞,就如同戰場上兩軍對殺一般。前面的新生哪怕是想要站住都可能,後退就更別想了,被身後的新生擁擠着向着前方衝去。比拼的已經不是武技,而是單純的力量。而第一排幾個大二老生,在擊飛了十幾個新生之後,便被這條洶涌的洪流給淹沒了。
但是……
第一排的幾個大二老生被淹沒了,還有第二排大二老生。
“砰砰砰……”
又是十幾個新生被轟飛了出去!
洪流在不斷地向前推進,但是更多的新生被轟向了天空。隨着洪流的推進,老生的實力越來越強,已經不是十幾個一下子被轟飛向天空,而是幾十個。不斷地有新生被轟飛上了天空。
楊晨搖了搖頭,以這種態勢,新生不可能打穿這條街的。如今還沒有打穿大二的隊伍,等碰到大三的老生,可想而知。
他收回了目光,神色便是微怔。他發現和他一起沒有動的還有兩個人,那兩個人也在向着左側的街道張望。
一男一女!
此時三個人都面向左側的大街,站成了一個三角形。楊晨靠右,那一男一女各自佔了一個角,女的靠後,男的靠前,三個人彼此相距都大約一百米,如同一個等邊三角形。
楊晨只是看到那個女學生的背影,心中就有一點兒躁動。
太妖了!
wωω★TTKдN★C〇 那身材能夠滿足任何一個男人的幻象。
只是隨隨便便在那裡一站,便站出來一個誘人的曲線。散發着令人美好的嚮往。
而那個男學生則是站沒站相,歪着身子,斜着肩,一副井市浪子的模樣。
楊晨的心中立刻浮現出兩個名字。
段暢和郎天涯。
“嘖嘖,這兩個人還真是符合江湖名號啊!”
高臺上。
副院長和一些領導也都好奇地看着操場上,到現在依舊不動的楊晨三個人,眼中都現出探究之色,有些不明白,這三個人想要做什麼。
而在這個時候,那一男一女也敏銳地感知到楊晨望向他們背影的目光。那妖嬈女子轉過身來,望向了楊晨,突然展顏一笑。
只是這一笑,彷彿世界都亮了起來。
“握了個大草!”楊晨心中咆哮:“這哪是斷腸人,分明是斷別人的腸啊!”
“楊晨?”那個女子語聲如黃鸝,給人一種三日繞樑之感。
楊晨點點頭:“段暢?”
段暢點點頭,然後兩個人默契地將目光望向了那個男子,然後兩個人異口同聲:
“郎天涯?”
郎天涯痞氣地一笑:“你們兩個可是夠默契的。”
段暢的臉上浮現一層嫣紅,郎天涯臉上現出苦笑道:“受不了!”
然後指了指前方的那條大街,外裡斜氣地走了過去。段暢指了指靠近她的後方大街,然後款款而行。楊晨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呢喃出和郎天涯一樣的話。
“受不了!”
然後轉身,向着靠近自己右側的大街走去,走了兩步,臉上現出一絲促狹之色。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段暢和郎天涯的氣質都很符合啊,只有我有點兒不搭界啊。不能丟份兒啊!”
當楊晨的第三步踏出,他身上的氣質發生了變化,夕陽刀勢在心間流淌,他身體的周圍似乎繚繞着一種氣息。
一種留戀,不捨,消沉,蕭索……
高臺上的副院長和幾個領導楞楞地望着三個人,一個領導都有些吃驚得結巴道:
“他們三個……想要……獨自打穿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