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稍作休整,纔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那李向東強撐着重傷的身體,走上前來:“大帥,前面便是山區,傳聞中的奇險之地一線天便在此處!一線天地形至爲險要,向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正是我軍禦敵待援的絕佳所在!我軍只要能趕到那裡,穿過一線天天險,便可算暫時安全了。只需屬下軍士輪班守住山口,以險御險,卻是穩妥,我們便可以從容地等待援兵到來了。”
凌嘯點點頭:“當的如此,此事宜早不宜遲!可通知弟兄們,再鼓一把勁,我們馬上出發!趕向一線天!待到了地頭,就可從容休整了!”
“元帥,我覺得此事似有不妥之處!”凌二十皺着眉頭走上前來:“這奇險之地固然是個絕佳的御地所在不假,但風險似乎更大!敵人既然撒開如此之大的周密包圍圈,出動的總兵力不下四十萬人,怎麼會單單忽略了一線天這一個事關生死的緊要之地?說句不好聽的,此地若另有埋伏,我們勢必在一線天這奇險之地被阻,彼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處境危矣!覆滅之期不遠,望將軍三思啊!”
本來以凌二十的身份只不過是區區親兵,如何有資格插嘴發表意見,但之前大戰,他們四子卻是大顯威風,殺伐果決,遠超旁人,便是成名甚久的大將也自佩服他們的武勇,再者凌二十之言也未嘗沒有道理,凌嘯卻不得不考慮再三!
“凌小兄弟所言,確有道理,不過凌小兄弟有一言說得更是不錯。此戰北魏已然調動了不下四十萬大軍,而一線天卻是北魏與西韓相接的地界,縱然北魏真的有所埋伏,兵力也絕不會很多,畢竟大量軍力的調動勢必會引起西韓地反彈。相信我們絕對可以拿得下來。”李向東就凌二十的觀點加以分析,他倒也非是全盤否定凌二十的顧慮,續道:“更何況,我們此次選擇的突圍方向相信大大出乎敵人的預料之外,誰會想到我們沒有向兵力薄弱的承天方向突圍,卻來到兵力最強的這裡?單就這一點。只怕是北魏的統帥萬萬沒有想到的!”
說着,李向東粗獷的臉上現出感傷之色:“更何況我軍現在人困馬乏,戰力銳減,只憑一口殘餘銳氣,此處除了一線天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險要之地可供我們據守。不管如何,一線天已經成爲我們唯一地選擇,最後的選擇!”
凌二十長嘆一聲,默默無語。他不得不承認李向東的話有他的道理。雖仍然覺得一線天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界,但是現在卻也委實沒有別的路線可以選擇了!縱然是賭,也到了賭一鋪的時候了。現在也只好賭一線天能夠儘快拿下吧嘯也是隱隱覺得不對勁,低頭沉思。
地面微微震動。視線地盡頭,密密麻麻的追兵已經再度臨近了!
凌嘯再也來不及猶豫,揮手道:“全軍上馬!以最快地速度,拿下一線天!”
稍作休憩的士兵們再度紛紛翻身上馬,向前飛馳。凌二十嘆了一聲,縱馬追了上去。
魏承平大笑:“水兄。他們果然沒有逃脫你的周密算計,真的直直朝着一線天去了。這下可以讓凌嘯跟西韓的人馬好好地親熱一下了。”他雖然是在笑,臉上卻露出痛苦之色。作爲一向養尊處優的一國之太子,幾曾如此跟隨大軍征戰?長途跋涉之下,兩條大腿內側,早已磨得紅腫起來,疼痛難忍。
此次他本不想親自前來,但又實在不放心大軍就此交給水千幻大權獨攬,再加上水千幻身份特殊。魏承平勢必沒有不陪同的道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跟了前來,卻哪裡知道,以前自己只當做遊樂的騎馬之事,如今長期在馬背上,居然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情!心中早已後悔了。只是水千幻就在面前,卻是不好說出口來,否則必被人小覷。
其實他又那裡知道,在水千幻眼中,他根本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二世祖而已!水千幻側目看着他臉上痛苦地表情。不動聲色地淡淡道:“眼下凌嘯還沒死。戰事便尚未結束;在終局之前,任何意外、變數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只有等將凌嘯的首級真正放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纔會真正的安下心來!”
魏承平將屁股在馬背上挪動了一下,乾笑道:“凌嘯縱然是神仙,這次也是絕對逃不出我們四十萬大軍的手掌了。水兄儘管放心就是,有水兄如此神機妙算,凌嘯必死無疑!哈哈哈……”
“四十萬大軍?”水千幻口中低低唸了一聲,冷冷道:“你以爲我們還有四十萬大軍嗎?凌軍如此戰力不能爲我所用,實在是我生平一大憾事!”
呃!魏承平爲之語塞。你遺憾!?我不是更鬱悶!今日一戰之下,在凌嘯率領承天精銳一陣突圍廝殺,加上先前的損失,四十萬大軍居然已經損失了愈五萬之數!這般沉重之極地代價,縱然是魏承平這等天性涼薄之人,也爲之觸目驚心。尤其在剛纔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情況通報上來之時,魏承平幾乎都難以置信,以近六倍的兵力,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傷亡。此刻再聽到水千幻的話,不由一嘆,道:“損失確實是巨大之極啊,凌軍的戰力也卻是超人一等。不過,只要最終剿滅了凌嘯,這個代價,我北魏倒還是付得起的。”
水千幻冷笑了一聲,心道等到凌嘯大軍全滅,你這四十萬人能夠剩下超過三十萬就已經是上上大吉了!實在不願意再看魏承平得意的嘴臉,也不願意再聽到他一直未曾停止過的對自己的阿諛之詞,將臉偏了過去,心中想道:怎地柔兒還沒有回來?對付一個區區的凌天。難道竟然是如此地耽擱不成,又或者是有什麼別地阻滯嗎??
無數的騎兵呼嘯着從水千幻身邊馳過,草原上塵煙四起,幾乎遮蔽了天上地日月!
燕郡已遙遙在望!
凌天五人打馬更急!坐下馬匹已經是渾身汗出如漿,口鼻之中都噴出白沫來。顯見得已不能支持!
前方一陣戰鼓催響,一隊人馬從山口衝了出來。身穿承天士兵服色,爲首一人挺刀斜指,大喝道:“來人止步!”
“我止你媽個頭!龍翔的部隊什麼時候變成劫道的了!”凌天大罵一聲,心急如焚。一路之上,五個人已經先後遭到數次無理阻擊!這讓凌天大怒的同時心中卻也稍有些安定。有阻擊,便證明前方戰事還未結束,自己的父親相信也依然還在世,還在那玩命地戰鬥之中。要不然,這些人絕不會明知道阻攔不住自己仍然來送死。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要再更多地爭取一些時間而已!
但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的阻攔,根本沒有起到半點效果!反而只能是白白地送了性命!
雙方已經逐漸接近,那爲首將領竟是毫不猶豫。一揮手,喝道:“放箭!格殺勿論!”頓時,一叢叢箭雨紛飛落下,咻咻的聲音充斥於空氣之中。
凌天打個手勢,突然五個人同時從飛馳的戰馬上飛身而起。便如龍遊九重,鶴舞九天!沖天而上竟足有五丈之高,並不費力的便避過了射來的箭雨,身子落下之時,已經身在承天軍隊之中!此時,凌天等五人的神駿戰馬卻同時悲嘶一聲。無數的利箭紮在身上,翻滾倒地,便如五隻巨大的刺蝟!
凌天五人身子同時落下,狂猛地勁風凌空而下,只一個盤旋之間,數十名將官同時落馬!慘呼一片。五個人迅速每人搶了一匹戰馬,縱身而上,撥轉馬頭。凌天大喝一聲:“擋我者死!”手中大刀猛的揮出,半空中白光一閃。面前十一名士兵幾乎同時慘叫,身首兩斷!
身側凌劍一馬飛出,搶在凌天之前衝了上去,手中持着一把剛剛搶來的長槍,暴雨般挑了出去,一片人仰馬翻!凌遲凌風凌雲三人也均是手下毫不留情,每一擊出去,必然有數人慘叫落馬!
五人並不含糊,大開殺戒,頃刻之間。鮮血橫飛。殘肢亂拋;卻如一柄尖錐一般,絲毫不做任何停留。在滾滾人潮之中一路揮灑着血腥與死亡,一路全速前進!隨着五人的前進,身後居然變成了一條鮮血染成的空曠衚衕!衆士兵驚駭地發現,在這五個人的手下,居然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凡是與五個人交手過一招的,全部是當場慘死!無一例外,而且死狀更是慘不堪言!輕則身首異處,重者凌遲碎剮全無人形,好可怕的手段!
一陣衝殺,已將軍陣破穿,凌天更不回頭,策馬猛衝!落在最後的凌劍臉上浮起一陣獰笑,突然就在戰馬疾馳之中,身子一縱,牢牢地站在了馬背之上,身子轉面向後,掂了掂手中奪來的長矛,突然脫手擲出!接着落回馬背,哈哈大笑,絕塵而去!
那帶隊的將領一身冷汗的看着這短短數個呼吸之間,自己的軍隊已經是變作了一地死屍!眼珠幾乎瞪得痙攣,無可抑制的涼意從心底升了起來。緊接着心中突然一陣慶幸,凌天五人直接縱入戰陣,殺開血路而去,未來得及與他交手,居然留下了他一條性命!伸手擦了擦前額冷汗,不由余悸猶存的道:“好險!走運啊!”
就在此時,剩餘的士兵突然齊聲驚呼,正騎在馬上的這名將領茫然不知所以,心道:敵人都走了,你們還驚呼什麼?正在這麼想地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閃電!緊接着便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