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滿樓正在斟酌如何應對而陷入矛盾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流言如狂潮一般席捲而來,這讓玉滿樓終於下定了決心!別人或者不知,但抽離在圈外的玉滿樓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謠言到底意味着什麼。
發出了那道命令之後,玉滿樓心情沉重的緩緩踱步,來到窗前,遙望着南方天際越來越高的白雲,心中泛起一陣急迫的感覺。
凌天終於回到承天了!這些事情的背後主謀,必然是凌天無疑!
而這個信息意味着……
自己最大的敵人竟然逃過了十死無生的死厄!
當年自己沒有膽量面對的絕強敵人,竟然沒有誅殺掉自己今日的最大對頭!
送君天理,江山令主,天下第一高手,竟然沒有辦法殺死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孩子,這本來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可是,這個笑話,居然變成了事實!
所有的消息在玉滿樓心中過濾了一遍,匯成了一個個箭頭,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南鄭!
凌天正在準備對南鄭動手!
那個命令正是玉滿樓的反應!
玉滿樓嘆息一聲,好手段,不戰而屈人之兵呀!單單是這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也足以將南鄭壓趴下一半!
南鄭應該支持不了多久了,萬一凌天先一步拿下南鄭,自己這邊就被動了,必須要在凌天拿下南鄭之前,玉家就幹掉西韓才能夠再次掌握主動!
玉滿樓眼睛裡射出兩道凌厲的寒光,正抓着紫檀木椅子把手的右手不自覺的微微用力,質地極之堅硬的紫檀木頓時“咔嚓”一聲,被他捏碎在掌心裡……
與此同時,凌府別院之中,一切都在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酈城周邊三個城池依然不時有消息傳來,內容基本大同小異,凌晨在接受這些消息之後,便立即下達了就地隱藏不動、聽候命令的指示;而水晶樓方面的消息則從另外一個渠道源源不斷的彙總到凌府別院。其中兩條消息引起了凌晨的注意:
十九日夜,蕭風揚大軍悄悄橫移三裡範圍,依林紮營。一夜之間全無動靜,也無燈火傳出;是夜天黑如墨,懷疑有所動作,但卻未曾發現任何異常,實在詭異。望慎之。
二十日晨,蕭家大軍埋鍋造飯,炊煙四起,並有萬許士兵對陣演練,聲勢異常浩大;演練後歸營,探馬目測,人數似並未少。但隨着演練,蕭家大軍再次橫移了那兩隻參與演練的大軍駐紮營盤的位置,有極右轉到極左,空出極右約有一里。與路旁林木基本分開。
這兩條看起來似是無關緊要的消息,在被凌晨篩選出來之後,自然被拿到了孟離歌與凌天面前。
“果然不出軍師所料,看來蕭家已然動了,倒也算是知機。”凌天微微一笑,臉上露出讚許之色,看着孟離歌。
“不錯,林間紮營,本爲行兵大忌,一怕火攻,二怕窺探。是以蕭風揚也只是駐紮了一個晚上,便又迅速脫離。”孟離歌呵呵一笑,“但一個晚上的時間,足以讓一萬人甚至更多,化整爲零,從不同的渠道脫離大軍,然後借樹林的掩護,轉移到另外的方向去。集結起來準備做出雷霆一擊!”
孟離歌清雅的一笑:“若不是熟知蕭風揚的爲人和作戰習慣,已經這兩份情報來的及時,只怕就真的被他瞞了過去。這批人馬必屬精銳,而且也不會很多,秘密潛入承天之後,必然有一個集結的隱秘所在,而現在我們所要做的,便是找出他們這個集結之地,予以迎頭痛擊,若能一鼓作氣予以殲滅,卻是最妙!”
凌晨與凌天同時點頭,既然知道這批人來到了承天,那麼,想要找出他們,便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這些人手應該在一千以上,五千以下;但是,若想光憑這些人想要造成承天大亂,卻還是不夠的,必然還有另外的因素爲輔。所以在他們展開行動的同時,蕭風揚的大軍必然會做出一個佯攻,來配合他們的行動。甚至蕭家三路大軍都會有所動作。這也就是蕭風揚只是拔除了我們這邊最礙事的酈城情報,卻又不把相鄰的三個城池一併拔除的真正原因之所在。另外也因爲,他還需要這些人在他佯動的時候傳回錯誤的情報,來迷惑我們的視線,將我們的注意力全部轉移。這批潛進來的人手才能發揮出他們的最大作用!”
孟離歌皺着眉頭:“解決這件事情卻是十分緊迫的,畢竟蕭家隨時會展開行動,這個卻不由我們掌握,所以我們必須在蕭家軍隊佯動之前,便先找出這批人的下落,從而化被動爲主動!此事雖說有一定的難度,但也有着跡象可尋。蕭風揚率先拔除了酈城的據點,那麼就可以認定,蕭家的人必然會從酈城方向進入承天!沿着這條線,要找出他們應該不難,承天畢竟是我們的地頭。”
凌天長身而起,哈哈笑道:“豈止是不難,簡直是易如反掌!此事先生可謂已經計劃周詳,萬無一失,後續的事盡有我們去處理了!”
孟離歌拱拱手,眼中帶着笑意:“百無一用是書生,離歌也只能動動嘴,公子已然成竹在胸,離歌就預祝公子馬到成功了。”
凌天嘿嘿一笑,笑得燦爛無比,但濃郁的殺機卻已經在他臉上聚集了起來,越來越是濃厚,逐漸濃的化不開來……
既然有膽量到我們的大本營來尋釁,那就要做好付出生命的準備!
當天晚上,凌天凌劍凌遲馮默沒有驚動任何人,只率領四五百精銳好手,悄悄地出了凌府別院,一路向東而去。
蹄聲如雨,殺神出動,帶着漫天的殺氣。
“前面就是泰城了。”凌劍馬鞭向前一揮,嘿嘿笑了兩聲:“蕭家若是有人要通過酈城進入承天,此地卻是必經之路。泰城雖小,但地勢險要,東門外二十里,便是山口;兩側皆是高山,除非蕭家的人不是從酈城進,而是從另外三城繞路進來,否則,絕對不可能繞過泰城。”
凌天騎在馬上,縱橫間長風如刀,掠過臉頰,但凌天的眼睛,卻比真正的鋼刀還要明亮鋒銳得多:“泰城前的山口,難道沒有兵馬駐守?蕭家幾千人想要從這裡進來,卻是憑什麼有把握瞞得過我們?”
凌劍嘿嘿一笑,道:“憑蕭家的秘密高手的能力,在無聲無息之間解決幾個關隘的士兵,還是不困難的。甚至就算控制了關隘的全部守兵,我也毫不意外。”
“蠢貨!你怎地不想深一層!”凌天一瞪眼睛:“蕭家的目的乃是承天城,乃是凌家甚至是凌府別院,他們若是在這裡便殺了人,無論如何也是會有動靜的,不超過一天我方必然會知道,那他們還如何能夠展開行動?蕭風揚的真正目的也就胎死腹中了。而蕭風揚如此大費周章的準備,又豈是虎頭蛇尾之人?”
“公子是說,關隘之中,已經有了蕭家的人作爲內應?”凌劍腦筋一轉,頓時反應過來。
凌天面沉如水,目中閃過濃重的殺機:“不僅有這樣的人,而且此人官職還不應該太低纔是。這倒也算是意料中的事情,蕭家對承天垂涎已久,若是沒有他們的內應從中出力纔是怪事。不過此事之後,凡是承天隸屬於蕭家暗中的人物,便只會化作堆堆枯骨了。”
一邊的凌遲縱馬趕上,與兩人並轡而馳,神色間顯得極爲快意。前段時間這小子被凌晨派在水千幻身邊,可是將他憋悶得夠嗆,這次出來,尤其還是跟着凌天與凌劍這兩個自己最爲欽服的兄長一般的存在,自然更是精神煥發。就比如現在,長久的縱馬飛馳,以凌天的身體素質也感到大腿根部有些摩擦的生疼,屁股上也是麻嗖嗖的,但這小子居然仍然是活蹦亂跳,快活得不得了,活力十足。
“看看,人家小遲,多麼有精神,阿劍啊,跟小遲一比,咱倆倒像是老了。“凌天笑吟吟的指了指凌遲,扭頭對凌劍說道。
凌劍幾乎一頭從馬上撞下地來,老了?自己確實比公子大一歲,可也才十九歲而已,這便說自己老了嗎?再說,凌遲雖說比自己小,現在卻也已經十六歲了,此刻聽凌天的意思,倒像是比凌遲大了幾十歲一般,不至於吧?前幾天才說自己幼稚,現在又說自己老了,這算怎麼說的呢……
不管如何,公子說的話,當然是要應付的;凌劍迎風打了個哈哈,道:“那是自然,現在小遲春風得意的很,天天都有小美人兒陪伴,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愜意啊。”
凌遲頓時面紅耳赤,佯怒道:“劍哥,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哪裡有什麼小美人?”
另一邊,馮默悄無聲息的趕了上來,先是哈哈一聲大笑,接着便捏住鼻子裂開了一張長滿了虯髯的闊嘴,學着某人的樣子扭扭捏捏怪聲怪調的道:“……小遲……你個千刀萬剮的……快…過來…”接着便又恢復,嘎嘎笑了兩聲,道:“那天我就聽到了這兩句,險些將俺老馮的半邊骨頭都酥了去,公子,您這可得賞我,若不是俺老馮看的緊,凌遲小哥兒怕是早就被那位蝶兒姑娘給採了花去啦,呃.....擱黎雪姑娘的話說,應該是被採了草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