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天元十九年,江州錦城,鳳臨縣,小茶村。
這是一個平淡樸實的小山村,此時日上三竿,村子裡家家戶戶升起裊裊炊煙,瀰漫出淡淡的飯香。
一間破舊的小茅屋裡。
沈七巧瞪着頭頂生出黃黴斑的橫樑發呆。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算算已經有三天了,起初以爲是做了個夢,直到今天,她才真的肯定自己是穿越了,只是苦逼地穿成一個窮苦村姑。
“姐,你醒了?我煮了一碗蛋湯羹,你吃點吧!”
這時,一個看上去約莫九歲的小男孩端着一個缺了一口的破碗,掀開一角粗布簾子走進來。
小男孩長得面黃肌瘦的,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身上穿着打了層層補丁的破短衫,褲子口子捲起,一雙草鞋上全是泥土,儼然是剛剛乾完活回來。
他繞過滿是蛀洞的缺腳小矮桌,走到沈七巧邊上,將碗放到一個看不清顏色的牀頭櫃上,然後抄起一個破得能看見黑乎乎棉絮的枕頭,讓沈七巧的身子支起來,這才端起碗,把湯羹一口一口餵給沈七巧。
沈七巧瞥頭看着小男孩,一頭乾枯的黃髮,髒兮兮的小臉,不過一雙眼睛倒是明亮,像是夜空的星星一般璀璨。
瞅着這個小男孩,沈七巧心裡生出濃濃的喜愛,那是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躺了三天,沈七巧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臉色紅潤不少,她看着碗中還剩了一半的湯羹,上面飄了少許蛋花兒,笑道:“阿牧啊,姐吃飽了,還有的你和妹妹吃。”
“我……我和妹妹吃過了……”
沈牧怯生生說道,又舀了一勺子羹湯遞到沈七巧面前。
沈七巧無奈嘆息,她已經知道這幾日弟弟妹妹爲了讓她快點好起來,都把自己的那份留着給她了,這兩天兩個小傢伙估計餓壞了。
“嗯,姐真的飽了,就吃這最後一口。”
沈七巧吃完這勺湯,便再也不肯吃了,沈牧小臉皺巴巴的,急了。
“乖,聽話,你和妹妹……”
正說着,突然!
“哥,不好了,二嬸子來了!”
外面,傳來一個小女孩驚慌失措的聲音,緊隨之,跟着一個大咧咧的罵聲:“呀——好你們兩個小娘生的東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竟然敢偷東西來着了?”
“二……二嬸子,她……她怎麼來了?”
沈牧眼中透着一抹慌張,嚇得吞了口唾沫,沈小蘭已經跑進來了,小臉上掛上兩行淚花兒,一臉焦急。
在她身後,跟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兩頰堆滿麻子,一身青藍粗布衫,上面打了兩個補丁,比沈七巧他們穿的滿身盡帶補丁甲的好太多了。
砰!
錢氏右手抓着燒火棍,擡腳踹開一摞圈兒籬笆中間的那扇破舊矮門,穿過三米寬的小院子,大步朝小茅屋衝來,沿途踹飛一個竹簍子,一路罵過來:“兩個小兔崽子,手腳真真不乾淨,竟敢偷老孃新下的蛋!”
“噗!”
沈七巧聽了,忍不住發笑,這鄉野婦人說的話,總讓她有種莫名的喜感。
合着這蛋是她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