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管家抹了幾把淚水,有些不好意思,“讓姑娘看笑話了!”
酈蕪蘅搖搖頭,“嗎,沒事,我就是覺得吧,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水對他到底……萬一只能起到壓制的作用,那豈不是害了澹臺嗎?”
耿管家看了酈蕪蘅一眼,原來,這個丫頭還不知道她那東西,能解少爺的毒,這樣也好,要是她知道了,到時候以此作爲要挾,他們還真的是沒有辦法。
“只要能緩解,我們已經很高興了!酈姑娘,這是今天的菜錢,對了,我們的糧食怕是不夠了,姑娘明天能不能給我們送點大米來?”
酈蕪蘅點點頭,將半吊錢放進口袋,五百文錢,不僅僅是菜,還有一些幾串葡萄和獼猴桃,另外,她還給了一些筍子,她現在除了一品香那邊,澹臺這裡所賺的銀子,也不少了!
酈恆安呆若木雞的坐在凳子上,酈蕪蘅的到來,彷彿是他黑白世界裡的一道濃墨重彩,他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指了指旁邊的帷幔,壓低了聲音,在酈蕪蘅耳邊說:“我真是搞不懂,這老夫子說話搖頭晃腦,有什麼好聽的?真是煩死我了,聽得我腦袋疼,也不主導他們到底在聽什麼!”
酈蕪蘅無奈的笑了一下,“二哥,你自己學不懂,難道他們也聽不懂嗎?不過,你看到那個秦夫子沒有?長得怎麼樣,還有,他說話你能聽得懂嗎?”
酈蕪蘅剛剛問完,裡面就響起了一個滄桑的聲音:“治國之道在於什麼?修身齊家平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身修,身修而後家齊,致知在格物,老夫知道,你們對大學倒背如流,但真正的理解怕是還不夠!在你們看來,修身講的是什麼?”
酈蕪蘅的眼睛的突然就亮了,這老夫人,並沒有酈恆安說的那樣,害得她也以爲這位夫子只是一個老學究,現在看來,此人學識很高。
漸漸地,酈蕪蘅也聽了進去。
先是酈修遠將自己的想法闡述了一遍,然後澹臺說了幾句,秦夫子似乎還是不太滿意,“你們到底年紀太小了,修身不僅僅是要做到看得多,學得多……”
酈蕪蘅微微一笑,這老夫子值得大家尊敬。
“在我看來,修身的前提條件是物質基礎!”酈蕪蘅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卻清清楚楚,裡面的三人都聽到了。
酈恆安拉了她一把,“蘅兒,你胡說什麼?”
酈蕪蘅撇開酈恆安的手,“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如果一個人連吃都吃不飽,何談修身齊家?夫子以爲如何?”
說着說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酈恆安盯着自己的妹妹,咬着牙,也跟着進去了。
帷幔之後,秦夫子正站在酈修遠和澹臺眼前,手裡拿着一本書,正一臉疑惑驚訝的望着酈蕪蘅,當他看到只有那麼點大的酈蕪蘅,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哦?願聞其詳!”
秦大儒,是一個看起來大約花甲之年的老人,長得慈眉善目,一眼之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當初酈蕪蘅小時候小學三年級的班主任,不過她是個女人,而秦大儒,是個男人。
“在我看來,修身,既可以做修身養性,也可以看做是努力生存,修身,首先要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生存下去的基礎就在於能否吃飽飯,其次,再來說讀書識字明白道理,方能修身齊家,夫子,您說呢?”
“啪啪啪!”
秦大儒毫不猶豫的故障,澹臺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酈修遠還有些懵,正在仔細回味酈蕪蘅的話。
“不錯,確實如此!所以,治國之道,其實最基本的就是讓人民吃飽飯,然後才能談其他,小姑娘,見識非凡,不知……”
“她是修遠的妹妹,年十歲!”
澹臺看了看酈蕪蘅,對他們身後的耿管家遞了一記眼色,耿管家很快就搬了一把凳子過來,酈蕪蘅就坐了下來,“夫子,我也想跟你學習,不求功名利祿,不求金榜題名,只求明辨是非、瀟灑人間!”
“小丫頭,好狂妄的口氣!”
瀟灑,自由,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這小丫頭,一開口就是這麼大的志向,說實話,他真的是被嚇到了!
酈蕪蘅淺笑,“我當然知道,所謂的瀟灑不過是相對而言,就算如此,至少也算瀟灑不是嗎?滲人有云,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希望我將來能夠更好的瞭解自己,瞭解自己,才能更好的適應這個世界,夫子,您說呢?”
就這麼短短的對話,酈蕪蘅就成了秦大儒的學生,這讓酈恆安看呆了,不僅是他,在場的人,幾乎都呆了!
秦大儒本來已經歸隱田園,但卻因爲欠下了一個大人請,而他本人,也住在梅花村附近,這才答應每隔一天來這裡教導澹臺,後來又多了一個酈修遠,雖不如澹臺聰明,但在這個小地方,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人了,沒想到今天還多了一個小丫頭,這小丫頭憑着自己的本事讓秦大儒親自收了她,可見這小丫頭的厲害之處!
澹臺看酈蕪蘅的眼神更加深邃,酈蕪蘅此刻卻認認真真的聽秦大儒講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不同的見解,她以前所學的,是在那樣的生產力條件之下延伸出來的知識,和這裡的秦大儒所說的不太一樣。
酈恆安無奈的坐在一邊,秦大儒沒有讓他出去,一開始,他也聽不懂,倒是後來,特別是秦大儒特別的講課方式之後,他也能聽進去一些。
“咳咳!”
直到澹臺開始一個勁的咳嗽,秦大儒無比憐惜的看了他一眼,合上書,“今天就先講到這裡吧,你先去休息休息,記得我說的,好了下課!”
秦大儒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酈蕪蘅一眼,不過此刻的酈蕪蘅才記得,“哎呀,娘叫我們回去吃飯呢,走,走,快點回去吧,等下回去晚了,娘又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