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蕪蘅心裡明白一點,但她不能告訴他們兄弟,我今天叫一隻鳥去將爹接來了,她擔心他們會嚇壞,而且,這麼匪夷所思的事,你讓她怎麼跟他們說呢?
酈蕪蘅吩咐廚房給酈滄山做吃的,隨便把藥熬上,然後靜靜的等待天亮。
小彩困得不行,在一邊耷拉着腦袋,但酈蕪蘅卻怎麼也睡不着。
“妹妹,你去休息吧,這裡我和看着點,莫老說沒事,就應該沒事的。”酈恆安見酈蕪蘅坐在一邊,他心疼她。
酈蕪蘅搖搖頭,“二哥,這會兒我去睡也睡不着啊,等着吧,等爹醒了,我們好好問問,什麼叫做勞累過度,我還懷疑爹是不是沒吃飯!”
酈蕪蘅這麼一說,酈恆安和酈修遠的臉都黑了下來,這一次酈滄山是送韓氏回去的,去了快三個月了,居然還會勞累過度,他們也很想知道韓氏到底對他們爹做了什麼。
幾個時辰一晃就過去了,期間酈修遠兄弟兩喂藥喂吃的,酈蕪蘅在一邊看着,直到酈滄山後來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她才望着外面的窗戶。
“唔”
天麻麻亮,酈滄山就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酈修遠和酈恆安兄弟兩急忙湊過去,酈蕪蘅站在另外一邊,眼神平靜無波,靜靜的望着酈滄山。
“修遠?蘅兒?”酈滄山見到他們,嘴裡念出他們的名字,隨即搖搖頭:“我怎麼夢到你們了?”
酈修遠急忙拿了枕頭,酈恆安將他的頭扶起來,酈修遠說道:“爹,你沒有做夢,你這會兒在家呢。”
酈滄山愣了一下,隨後瞪大了眼睛,“什麼”隨後,他到處看了看,房間沒什麼變化,就是好了關氏,再看身邊的幾個孩子,都是真的,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我,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爹,這是我們想問你的呢!你送奶奶回梅花村,怎麼一去就不回呢?還好昨天晚上小彩去鋪子拿賬本,我想知道,你怎麼被一商隊送到神都來了?你怎麼會……莫老說泥勞累過度,你怎麼會勞累過度呢?”
酈滄山直接被酈恆安問懵了,什麼商隊,什麼勞累過度,他有些轉不過神來。
“什麼商隊啊,我不是在山上打獵嗎?”酈滄山很疑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我怎麼到這裡來了?從梅花村來這裡,快馬也需要十來天呢,我怎麼……”
“今天是三月初四啊!”酈恆安提高了聲音。
而他身後的酈修遠聽到打獵兩個字,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黑着臉,問酈滄山:“爹,什麼打獵?”
自知說錯話的酈滄山卻支支吾吾,不敢直視酈修遠的目光,酈修遠這麼一問,酈恆安也望着酈滄山,追問:“爹,你上山打獵去了?怎麼又要上山打獵?不是跟你說了,以後不能上山打獵了嗎?是不是奶奶逼你的?”
酈恆安最後一句話,也正是他們兄妹最想知道的。
酈滄山避開他們的眼神,好半響才吞吐說道:“也不是你奶奶……就是,就是我覺得……”
“什麼你覺得?爹,你覺得什麼啊?”酈恆安當即就怒了,酈修遠一把抓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自己問酈滄山:“爹,奶奶和小叔現在很困難嗎?”
提到這個,酈滄山坐起身來,先把自己身上看了一遍,他心中滿滿都是疑惑,可還是忍不住把韓氏和酈滄海的事情放在前面,“是啊,你小叔被打斷了腿,你小嬸嬸現在鬧着要和離。就在前不久,你奶奶因爲和你小嬸嬸吵架,一病在牀,到現在還下不來牀。我去鋪子裡拿了幾次錢,後來,他們也不給我了。我知道自己對不住你們,你小叔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縣裡以前那個桃紅好上了,現在家裡鬧得不行,你小嬸嬸找人要打你小叔,你奶奶臥病在牀,急需用錢……”
這些話從酈滄山口中吐出來,酈家三兄妹勃然大怒,酈恆安猛地在旁邊的桌上拍了一下,“爹,你是不是不把自己這條命給他們你不安心啊!他要去找女人,你就讓他去,他要和離,你也隨他,你到底要做什麼?上山打獵,幾年前你差點把命留在山上,我們就跟你說過,不要上山打獵,你……”
酈恆安太生氣了,可生氣之後,他發現滿滿都是無奈。
酈滄山垂下頭,“我知道你小叔改不過來,可是那孩子,是我們酈家的根啊,你小嬸嬸要帶走,還說什麼不帶走也行,要五十兩銀子,我這才……何況,你奶奶要看病啊,她被你小叔氣得今年怕是都過不去了!”
“那是她活該!”酈恆安毫不留情,“要不是她這麼多年一直慣着他,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那你呢,爹,我們兄妹幾人那麼努力,想讓你能好好安度晚年,你倒好,你放着快要生產的娘不管,你上山打獵!我倒是很可憐我娘和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要是你這麼一去,他很可能就沒了爹,還未出世,你怎麼忍心就讓他沒了爹啊,他們難道就不可憐嗎?”
酈滄山紅着臉,咬着嘴脣,看到這樣的酈滄山,酈蕪蘅和酈修遠很氣憤。
他的沉默惹得酈恆安更加生氣,“家裡去了這麼多信,爹,我們真沒看出來原來你的心這麼狠,娘這麼大年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了?”
酈滄山擡起頭,“什麼去了這麼多信?”
“爹,你難道沒有收到?”酈蕪蘅很奇怪,“娘快要生產了,家裡的人都擔心,我們倒是可以照顧娘,但娘心裡不安心,我們去了很多信,叫你回來,你一封信都沒收到?”
酈滄山搖搖頭,“我真的沒有收到!你們叫誰給我帶去的?”
酈蕪蘅和酈恆安以及酈修遠都沉默了,送信的是他們神都這邊的鋪子往返於東昌那邊的人,按理說,這絕對是他們的人,怎麼會沒送到呢?
“你娘呢?”酈滄山說着,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