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左一鳴的話語聲迴盪在整個天宗門上下。
他的話,讓無數人心神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左老!”
即便是天宗之中,認識左一鳴的也不在少數,此刻他們的臉上竟滿是愧疚之色。
同樣身爲天宗守護者的他們,竟然需要一個外人來幫助。
但實際上,從頭到尾左一鳴都沒有背叛過宗門,當年只是因爲辰天的事情,纔會鬧得不歡而散。
很多人曾經猜測過無塵和左一鳴之間的關係,他們一直以爲左一鳴是爲了向天宗復仇纔會加入侯爵府。
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復仇的反而更是無塵,而左一鳴則從未想過報復天宗。
那麼他們眼中的無塵,究竟和天宗之間有什麼樣的仇恨,纔會讓他不惜一切都要滅了天宗。
他們實在猜不到。
但是當左一鳴站出來求辰天的那一霎那,天宗大多數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這些年來,他們天宗沒有主動樹敵,也不曾的罪過他人,即便有,也絕對沒有和侯爵府發生任何衝突。
既然無仇,那麼無塵就沒有對他們出手的理由,但是現在結合莫問天的話,還有聖祖的驚悚,以及現在左一鳴的請求,四年前曾經親身經歷了天宗大戰的那些人,都想到了一個以及消失在他們世界裡面很久的男人。
那個人,名爲辰天,曾經在五門四宗的大比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傳聞還是一個三生武魂的天才。
但是四年多以前,他已經死了。
可現在,他們能想到,對天宗有如此深仇大恨,且這個年輕的人,只有辰天一個。
今年的無塵,似乎正好二十歲。
四年多以前,辰天應該在十六歲,他們的年齡吻合,甚至眼前的猜測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唯一無法確定的就是,當年的辰天是一個武者。
而無塵,卻是一個靈者,並且是三屬性的劍靈,在疆域大比之後,傳聞身懷兩種神靈之力,還有恐怖強大的功法,身懷天火,可謂是風光無限。
種種跡象來看,無塵又不可能是辰天。
但是,能和天宗有這樣深仇大恨的似乎也只有他一人,即便無塵不是辰天,那麼他一定也和無塵有着緊密的關聯。
仔細一看的話,這兩人眉宇間竟是五分相似。
難道這個無塵也是辰家人?
也只有這樣纔可以解釋,無塵此刻的舉動也就可以解釋當初的蜀南王族百里家族滅門,落霞門有辰家人,肯定是他們知道了無塵的身份,所以落霞門被滅,如今有了絕對力量之後,現在的他要實施報復計劃,所以現在輪到天宗。
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之後,他們才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怕。
無論他是辰天也好,辰家人也罷,這些年來的隱忍,竟是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當然比起眼前的人是辰天這個猜測,他們更願意相信這無塵是辰家人。
若他是辰天的話,這樣的事情根本就無法想象。
不過從莫問天之前的態度來看,他已經知道了無塵的身份,可惜的是他寧死也不說,還身先士卒,一死想要化解恩怨。
繼他之後,莫問路也獻上了自己的生命,在武道的世界裡面,他們也還年輕,也許會有更好的未來。
可他們卻甘願這樣放棄生命,只是爲了保全天宗的未來。
這份信念,是如此的偉大。
但是,這真的能讓辰天改變注意嗎?
現在,左一鳴的求情,真的有用嗎?
“左老……”辰天的目光看向了左一鳴,他生怕這性格剛烈的老人,也會和莫問天和莫問路一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來阻止他。
莫問天和莫問路屍骨未寒,左老又已經下跪求情,辰天今日的所作所爲,竟讓兩個對自己不薄的長輩死去,讓恩重如山的左老對自己下跪。
“左一鳴,你這個叛徒還回來做什麼,我天宗不需要你爲我們求情。”天宗聖祖的咆哮聲迴盪在人羣的耳邊,全場人震顫不已。
左老聽到這話,卻沒有任何的言語。
“你已經不是我天宗的人了,你不配做這些事情,你沒有必要對自己的敵人求情。”天宗聖祖看着左一鳴,內心竟是恍若隔世,曾經美好的畫面呈現在他的腦海中,卻因爲當年自己的一個決定而支離破碎。
若當年他重視辰天的天賦,將他視爲己出,努力培養的話,或許又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但是一步錯,步步錯,當年的一念之差,也釀成了如今的大錯。
天宗聖祖絕非一個逃避之人,莫問天和莫問路的死,或許很難化解他心中的怨恨,因爲從始至終,辰天就不曾恨過他們。
而這件最應該承擔責任的就是天宗聖祖。
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無塵,不要再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去了,當年的恩怨,一切因我而起,說起來他們都是無辜的,四年前,莫擎天已經死了,如今所有的罪孽由老夫一人承擔,我只是希望,你最後可以放過天宗那些無辜的人。”天宗聖祖看了一眼辰天所在的位置。
辰天擡起頭來,沒有說話。
現場無聲,若是辰天依然不同意的話,今日天宗必遭血洗。
“侯爺。”
天空中一道身影飛來,卻是納蘭正榮。
他的到來,引起了人羣側目,不過他走到辰天身邊,交給了他一封玉簡信件。
是納蘭皇的親筆信。
大致內容,無非讓辰天放過天宗,但是信件內容卻很是委曲求全,似乎在徵求辰天的同意一樣。
“侯爺,還有不到十日就是大婚的喜慶日子,不宜大開殺戒啊。”納蘭正榮勸道。
辰天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納蘭正榮在天宗內,他想看的也只是皇室的態度,如今納蘭正榮也是找準了時機纔出現,是一個懂得分寸之人。
“若是在對天宗出手,就顯得我沒有半點人性了,不過正如你所說的一樣,所有的罪孽,你需要一人承擔,天宗其他人可以活,唯獨你。”辰天的目光看向了天宗聖祖,只有他絕不可以活下去。
聽到這話,天宗上下的臉色同樣難看,沒有了聖祖的天宗,那還是天宗嗎?
“侯爺,我們願意換命!”天宗的守護者齊聲說道。
“都給我住口。”天宗聖祖大怒道,辰天已經答應了他的請求,此刻若是再有人多說,誰也不敢保證辰天會不會後悔。
“自作孽,不可活,我死之後,你們要把宗門發揚光大,不要讓我天宗之名蒙羞,侯爺,希望你遵守承諾。”天宗聖祖散去一身神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瞬間變成了一個枯瘦如柴,身形佝僂的老者,花白的頭髮,如干屍般的身軀,從渾厚的大聖氣息,成了一個垂死的老人。
“聖祖。”天宗上下齊呼,每個人的心情無比的沉重,有人低着頭,有人垂着淚,但他們知道,若是天宗聖祖不死,天宗必滅。
其餘宗門的大佬們,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堂堂七重聖境的強者,最後只能用犧牲自己的辦法來保全宗門,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的身上,結果又會如何?
或許,他們連談判的可能都沒有,畢竟天宗聖祖的實力幾乎是帝國最強大的存在。
若非左老,皇室求情,或許鐵血軍此刻已經踏平了整個侯爵府。
或許到最後結束,他們也不明白,辰天不能放過他們的原因,但正是因爲他們的死,才讓辰天能放過天宗的其他人。
若是聖祖前一刻說出自己的身份,那麼現在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而莫問天和莫問路也是知曉辰天身份的人,所以他們選擇了死亡,這樣就可以讓辰天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莫問天將一切都計算了進去,他知道辰天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來解決眼前的問題。
雖然他們犧牲了,但卻是如莫問天所預料的那樣,辰天放過了天宗。
左老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他根據蛛絲馬跡,找到了古疆域,尋到了左老,在他的懇請下,左老纔回到了這裡。
莫問天賭對了。
這樣一個爲了宗門而活的人,不得不說他的一生和悲劇,但若是沒有他的話,天宗此刻已經不復存在了。
在這裡觀戰的人羣,無不是感覺到了一股悲涼,包括七大宗門,甚至是皇室在內,都有種無奈。
辰天的力量,如今已經如此強大了,這天府帝國還有誰能將他束縛,就算是現在的帝國皇室,都要看辰天的臉色行事。
那一紙書信,究竟寫了納蘭正榮不知道,但以辰天此子的性格,若是威脅和強硬態度的話,他絕對不會順從。
在所有人的凝視之下,辰天目光看向了天宗的其他人,人羣被那冷漠的目光一掃,竟是身軀一顫。
過了許久,辰天才說道:“撤軍。”
軍隊撤離,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辰天沒有反悔。
不過對於所有人來說,天宗雖然被保全了下來,可是卻大不如前,沒有了聖祖的支撐,宗門將會一落千丈,若是放眼以前,這肯定是七大宗門崛起的機會。
但見識到了辰天的強大之後,他們已經明白,宗門的時代已經過去,如今新時代來臨。
這個時代卻不屬於他們,而是屬於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