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的情況,武峰自是絲毫不知。
因沐顏琴不捨分別,他和沐顏琴兩人,一路慢行近乎遊玩。難得兩人獨處,雖是趕路途中,但騎馬而行,絲毫不影響兩人交談。比起武峰練習武技時,沐顏琴陪在一邊的情況,讓沐顏琴更加滿足。
原本只需要三日的路程,兩人行走了五日,才抵達青陽城。
一路上的旖旎自不用說,五日獨處之後,兩人的關係卻是更近一步。當然,這也是沐顏琴主動的結果。
武峰去到沐家,沐族長自然沒有給他好臉色,但沐顏琴之母猶在,對武峰正應了那句:“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又過了三日,武峰在沐顏琴不捨的目光下,離開了沐家。
這幾日,武峰在沐家倒也過得自在,但看到沐顏琴之母,武峰不由地勾起了一些心底的想法:“爲什麼我從未聽父親說起過母親的事情,就算是奶奶在十多年前病逝,也時常聽爺爺說起啊。”
武峰心情有些複雜,說不清什麼滋味,在出明陽城之後,臨時決定進入北麓山脈......
就是武峰這臨時起意,讓他避過了一次危機。
原本,武峰在出明陽城之後,便被黑虎傭兵團的人盯上了,但現在武家勢大,又有沐家之人在,若是惹惱兩家,黑虎傭兵團必然死路一條。
黑虎傭兵團自然不會放過報復武峰的機會,但他們不敢正面對抗武家,只能選擇暗殺的方式,決定在武峰迴明陽城的途中,製造一出山崩的意外。
自然的力量大於個人,哪怕是武者,也不敢與自然相抗,武峰並不知他一次散心的決定,讓他避過了黑虎傭兵團。
或許是性格原因,也或許是最初戰鬥的經歷,相比起人類聚居的城池,武峰倒是更鐘意山野林間,進入山林之中,武峰就有一種龍歸大海的感覺。
年關將近,武峰也不得在外久留,始終堅持趕回明陽城,即便戰鬥也多是順手而爲。便是如此,武峰趕回明陽城之時,離年關也只有五天時間。
年關之際,對於平常人家,只是一個喜慶的節日。但如武家這般大家族,卻是拜天祭祖的時候,年祭之禮尤爲重要,武家上下早已經開始準備......
武峰一回武家,就被大老祖召見,主要是詢問關於《無形殘殤》之事。
武峰也沒有料到,一本拳法武技會引起武家震驚,按他本意只是爲報答大長老而已,哪裡想到爲武家做貢獻。
在他想來,大長老拿到拳譜,會修煉一段時間,才能看出成效來。而大長老即便見得武技不凡,也不會到處宣傳......
但他卻不知道大長老領悟了拳意,會更沒有想到大長老在第一次演練拳法時,會有那麼深的感悟,更是因此而突破,從而讓武家所有真武境長老都驚動了。
這些都是武峰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沒想到會弄出如此結果,面對大老祖承諾的家族地位,他是一點也不在乎,並言明自己會離開武家,在外遊歷修煉。
而關於對石碑參悟所得的拳譜,武峰說自己機緣湊巧之下所得,大老祖自然不信,還當武峰有意隱瞞。但大老祖並沒有絲毫怪罪,只當是武峰那不存在的師尊不允。
武峰言明自己不久後外出遊歷修煉,更是讓大老祖認定武峰將隨師而去。
五天之後,便是過大年之日,也是一年的最後一天,武家祭拜上天和祖宗,彙報這一年的情況,並祈求下一年有更好的局面。
參加年祭之人,以武家真武境武者爲主,其次還有年輕一輩......
真武境武者每年都會參加年祭,年輕一輩的優秀子弟,只要還沒分配出去,也會參加年祭。最後一部分人,就是當年完成成年儀式的子弟。
同年成年的子弟,在成人會武之後,取得相應的修煉時間,在這世間之後,沒能突破真武境的子弟,也會分配出去爲家族做貢獻。但這個時間是從下一年開始算起,這中間有幾個月緩衝的時間。
所以,參加年祭的有同年成人的所有子弟,但對於其中資質最差,第一輪被淘汰的那些人,這也是他們唯一一次參加年祭的機會,除非以後能夠突破到真武境。
也因此,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年祭都是極爲重要的,年輕一輩武者,更是將參加年祭,視爲一項榮耀!
但武峰對這些,沒有絲毫在意,年祭當天,武峰和武天行一起,聚集在武家祖祠外面,並按輩分排好次序。
祭祀事宜,是在辰時過後,巳時開始。辰時最後一刻,年祭人員全部在位,都安靜地等待着......
“咚!”一聲鐘聲響起。
“巳時到,祭祀開始!”武家主持禮儀的七長老,在一邊喊道。
但七長老只是主持,並不是領頭祭拜之人,唯有族長才有此資格。
“武家祭祀人員,齊跪上蒼!”武坤手持三柱點燃的香,面向祭天的祭臺跪了下去。
祭臺之上,擺滿了煮熟的牛羊等祭品,這些祭品還不是普通的牲畜,全是獵捕的二階妖獸。
“武家基業,開創於明陽城......發展於明陽城......一向順暢無阻......自有上天庇佑!武家族長攜武家主要人員,代表武家全體,感謝上蒼庇護!”
“現祈拜來年發展無阻,前景無限......”武坤帶着武家人員向天跪拜之後,七長老便開始念祭拜辭。
七長老祭拜辭唸完,武家人員在武坤的帶領下,跪地三伏首,然後武坤將香插進祭臺上的香爐裡。
“禮畢!”七長老高聲喊道。
在場全體人員,同時站起來,又聽七長老喊道:“年祭第二項,祭拜武家列祖列宗!”
武坤轉身,走進祖祠,其餘人員依次隨其後,到武峰他們這一輩,基本都是排在祖祠之外了。
和祭天差不多的程序,武峰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在一旁武天行的提醒下,一切隨衆而爲。
衆人跪下後,七長老又開始念祭拜辭。
“武家基業,自八百年前第一代老祖開創以來,武家歷代先祖,不斷髮展壯大武家基業,開創武家武道傳承家族今日之局面......”
“蒙歷代先祖保佑,後代不肖子孫......”七長老真不愧是專管祭祀禮儀的,念起祭拜辭來,當真是動人心絃,尤其是提及歷代祖宗的光榮事蹟,總是讓人熱血沸騰。
即便以武峰的心志,心情也有一絲激動。
創業難,守業更難,武家先祖爲武家發展,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後代子孫仍在繼續相同的事。
祭天與祭祖的程序一樣,但所花的時間卻相差甚遠。祭天的祭品豐厚,即便是武家,也下了大本錢,但一切都是提前準備的,祭拜時所花時間並不多,祭拜辭也很短。
但祭祖卻不同了,八百年間,有多少次決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刻。八百年時間,又會出現多少個驚豔絕才的家族先祖,慢慢道來,並非短時間可以道盡。
而其意義,也並非僅僅只是緬懷,更有教育後輩子弟的作用,這也是同年成年的家族子弟,全部參加年祭的原因所在。
憶往昔崢嶸,展望未來美好!
這效果是極好的,以武峰的心志都動容了,同輩子弟還有誰不激動,有誰不熱血沸騰?
“家族子弟,當爲家族發展拋灑熱血!”在場的後輩子弟心中,莫不是浮起這般想法......
“禮畢!”良久之後,武峰聽到這一句話,擡頭望見天色,已經是正午時刻了。
年祭是結束了,但過大年還在,參加年祭的人員,會統一就餐一次。
這是武家慣例,一貫如此,大年當天午餐,參加年祭的人員齊聚,其中自然包括那些同年成年的子弟。
雖然很多人,過了年關,就會被分散出去,但在此時,武家也同等給了他們榮譽。
這些人修煉武道天資不行,但誰知在其他方面沒有才能?只要能夠爲武家做貢獻,便是對武家有價值之人,這就是出身家族的人。
在這年關之際,武峰之父武震,並沒有返回家族。
武峰對這種情況也不意外,武峰影像中,自己父親就很少待在家族中,幾乎將其所有時間,都貢獻給了軍營,貢獻給了辰南關。雖然不意外,但心中卻有深深的不解。
以前的武峰,不能修武,就是完全的廢材,但他從沒放棄,一心全在修武上,也沒心思關心這些。在他能夠修武之後,有心問其緣由,卻沒有好的時機。
大年的晚餐,是族內各小家庭自主安排的,大年是一個喜慶的節日,在夜間的明陽城,也有許多熱鬧的節目。
武震未歸,武峰、武天行兩兄弟本是獨自過大年,但武坤卻主動找上門來,和兩兄弟一起就餐,這也是難得的一次。
並非武坤以往不重視兩人,而是武坤還有兩子,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武坤並不偏向任何一家。而現在武震未歸,武峰兩兄弟對武家價值巨大,所享待遇也完全不同。
不管是熱鬧,還是孤獨,都不是武峰所在意的。但武坤的到來,卻給了武峰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