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衆人便御物而去,朝着東北方向進發。這神州之大,繪製地圖很難,所以大多人都只記得附近城鎮,去到下一個城鎮便問人,有個大概方向,一路走去便是。而對於能御物飛行的修靈者,這事就更顯得簡單得多。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便到了朝河鎮。遠處望去,此鎮已有城級規模,想來經過數年發展,此地已改名朝河城了。
此城建於大江“東流河”旁,朝陽之時,水光閃閃,順流東下,不見其末,故此地取名朝河。
朝河城比禹州鎮大得多,因爲傍水之地,最易發展。東流河流經不同城市,多了一條水上運輸,自然方便交易,彙集人口顯得更容易。人多城大,也就成就朝河城的出現。
爲免守城人員盤問,衆人在遠處就回到地面,步行進入城裡。這官兵看人,若是御物飛入城裡,定會拉弓射下,但正門進入,只要不是面相恐怖,鬼鬼祟祟之人,官兵便不會管你,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進入城內,果然氣派,這朝河鎮果真改頭換面,成了朝河城了,就連城門街區也是人聲鼎沸,門庭若市。與多年前下山修行時相比,此地已非當年之貌,當真讓貝感概時間飛逝,轉瞬便如似隔世。
小孩最是鬧騰,特別是三個甚少見過大市集的小孩。
白蘊、飄與虞凝早已在前面“開路”,看見新奇好玩的東西便停下觀賞,一刻都安定不下來。幾個長輩看着,也是心有餘力而不足,誰讓這幾個小孩天真活潑,與當年自己相差無幾,根本勸說不過來,就讓他們玩去,不要鬧出大事就好。
對於新事物,三人都十分好奇,不過在看到不是好吃的東西后就離開了。想來也是,畢竟早上還沒有吃過東西,這個時候又是他們成長髮育時期,肚子餓了自然就想到了吃。
“孩子,來嚐嚐‘水晶包’吧。”
一間店鋪的老闆看到這三個嘴饞的孩子,頓覺生意來了,於是招引着過來。一聽到是吃的,三人便走了進去,看到店家擺放着數排蒸籠,顯然是貨源充足。而且店家生意興隆,門前就有許多人在排隊,都是爲了買包而來,想來這裡口碑定不錯。
店主從側門招之,肯是特意做這三個小孩生意,大開方便之門,估計是另有所圖。
“這水晶包,內裡是冰晶糖水,一口咬去,甜而不膩,乃本店招牌。幾位少主,定要趁熱嚐個鮮。”
店主用白布裹住三個小白饅頭,上面冒着白氣,看着就讓人垂涎。
“這得多少錢?”
只是虞凝還是懂得常識,這買賣肯定要貨幣交易,自己身上錢財不多,畢竟師姐不讓自己多帶於身,怕自己手笨丟失。
“不貴,就二十文錢一個。”
老闆黑心,這饅頭平時賣五文錢一個,現在賣二十文錢,定是欺負三個孩子不懂物價。
虞凝聽後顯得猶豫起來,畢竟自己身上剛好只有二十文錢,只能買一個,但是白蘊和飄怎麼辦?果然還是得求師姐付錢才行。
“那就買十個吧!”
還未等虞凝考慮好,飄便取出一錢袋,打開一看,裡面盡是大小不一的黃金,讓老闆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次是真碰上財主了。
飄從中挑選了許久,找出一個比較小的碎銀,約爲一兩,笑着將之交到老闆手中,剛好是十個價錢。老闆笑着讓店內小二包起七個,算上剛纔三個,將之遞到飄的手上。
“這是給你的。”
飄將水晶包遞給虞凝,示意其拿着,但虞凝卻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虞凝姐姐當飄是朋友,就讓飄請客一回,飄便是感激不盡了。”
飄亦姐妹相稱,卑微於前,愣是讓虞凝不得不接受,於是接過饅頭,說道。
“謝謝飄妹。”
年齡上,虞凝的確比飄年長一歲,和白蘊則是同齡。但心智上,虞凝卻覺得飄比自己和白蘊都成熟。特別是她取出錢袋時,毫不在意價錢多少,出手闊綽顯得豪爽大方。而且樣貌出衆,溫文爾雅,如同大家閨秀,感覺在很多方面虞凝都輸給飄的樣子。
“老闆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蘊說着,示意大家先吃,畢竟自己也有點餓了。
聽到白蘊這樣說,飄便開始吃了。小口咬去,吃到表皮,溫綿柔軟,口感甚好。再吃一口,咬至包內,一口糖水,沁甜入心。此種口感獨特,讓人回味,老闆雖然黑心開價,但說是招牌之物,一點不假,確是一絕。
不過饅頭不大,幾口便可吃完,不夠果腹。剩下七個,飄是打算買給師姐師兄們的,所以不能再吃,那就只能再買了。
老闆是明眼人,看得出狀況。這小女孩年紀不大,卻身帶數十兩黃金出來,定是大富大貴之家小姐,由於不諳世事,又沒人跟在身邊,這正是天助我也,此時不掙個夠更待何時。
“其實我們還有‘黃金包’,少主們可以再試嘗,保證好吃。”
老闆迫不及待的將另一種饅頭拿出,其實也就是黃糖水灌入其中,造價與剛纔的水晶包相差無幾,而老闆此次更是開出天價。
“‘黃金包’一個四十文錢,由於量少,欲購從速了。”
老闆故意這樣說,更是讓飄心動,小孩子貪吃,而且手頭寬裕,自然說買就買。只是,很快就有人擋在了飄面前……
“店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嚐到些許甜頭就不要再爲難孩子了,可好?”
琉璃站於老闆面前,笑意滿滿,卻是不怒而威。做賊心虛,老闆顯得有點不安,於是解釋道。
“姑娘有所誤會,我是老實人,哪會爲難孩子。”
老闆果然是見慣場面之人,在琉璃面前依然臉不紅,心不跳的澄清,就像自己是個無辜之人般。
“那你說這水晶包和黃金包多少錢一個?”
琉璃步步壓逼,讓老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不繼續圓謊那就是說自己真的在騙人,這行商之道,最怕就是傳出此種不好消息了。
“店二,來一個水晶包和一個黃金包!”
此時,在店正門前的人堆中,有人伸手示意,要買這特別的饅頭。
“分別是五文錢一個,一共是十文錢,謝謝客官。”
當店二包好包子後,卻發現伸手之人早已不見,卻不知去哪了,心裡頓時暗罵起來。
“老闆,你倒是說啊。”
經過店二這番詳細解說,老闆差點就想辭去這小二了。而面對琉璃的追問,老闆一時無言以對,愣在原地。
“算了,老闆也是個商人,便放過他吧。”
貝適時出來,似是爲老闆求情。老闆看之,男孩器宇軒昂,不似平凡人,一看便知其身手了得,難不成是這些少主的保鏢。
“我們也不要求償還多餘零錢,你將一兩能買的包子包好給我們便是。”
貝大量,老闆感激,頓時讓店二包起水晶包和黃金包各二十個,這樣一算,剛剛給飄的十個算是送的,算是平息貝的怒火。
待對方離開後,老闆才暗舒了口氣。雖說是虧了十個包子,但總算是有驚無險,生意也做了,也有賺頭,心想着下次還是少做這種事爲好。
“飄你真是不懂民間疾苦,這包子雖是好吃,嚐鮮便好,不宜多買……”
被琉璃一說,飄有點失落,琉璃自覺語氣激烈了點,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了。
遙想當年,琉璃也是富家大小姐,年紀輕輕也不懂省吃儉用,只是當時沒人敢罵話她,雙親亦對錢財之事不聞不問,故琉璃養成揮金如土的習慣。如果當時有人對琉璃說這番話,估計她也會很受委屈吧。
“對不起,師姐知道飄是想買給大家吃的……”
琉璃蹲了下來,撫摸飄的臉頰,看着這孩子一臉委屈的樣子,自己也是有點難受,畢竟這麼多年來,大家都對她千依百順,都不捨得罵她一句的。只是剛剛琉璃看到飄這樣,勾起回憶,罵飄就像是罵着以前的自己,所以纔會如此激動。
“對不起,師姐,是飄太不懂事了。”
飄說道,將額頭挨在師姐的額頭上,像着小貓在尋求師姐的原諒。
這點倒是出乎琉璃和貝的意料之外,按照這年紀的孩子,一般都是不服長輩的話,叛逆思想激烈纔對。琉璃本已想好盡力安慰飄的話語,但現在卻是一句不用便可平息干戈,皆因飄她有所自覺。
“師傅在下山前就讓飄要多瞭解民間疾苦,是飄還做不到師傅的要求,愧對師傅了。”
一個在飄心中有着極具影響力的人說的話讓飄改變了,看來這次下山修行對飄的影響也是頗大。在禹州鎮那時也是,爲了幫農戶搶回周素素,飄竟不惜對袁錢痛下殺手。想來也是瞭解到貧民生活,對富奸袁錢嫉惡如仇,只是最後沒成功而已。
飄的訓話到此爲止,接下來就是白蘊和虞凝……
“你們都是初次下山,這次就當是知一事長一智,以後懂得便是。”
貝倒不像琉璃那般觸景而起,因爲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小孩貪玩好吃最是正常,更何況他們三人還是久居深山,入世未深孩童,就更不能對他們過多怪責了。雖然的確有點難爲飄,但同時也得知飄長大了,心裡還是很欣慰的。
“是!”
虞凝與白蘊同時應道,願意聽從前輩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不被罵就該值得慶幸了。
本來虞凝認爲貝不敢訓導她這個非是同門之人,但貝卻不計較這些,大膽指出不是,這若是落在齊雪師姐耳裡,估計又是一陣大吵了。不過虞凝也很樂意接受,畢竟自己的確不懂這奸商之道,差點就上當受騙,若是自己謹慎一點就好了,而貝則教訓得是,權當知一事長一智。
“哼……”
其實齊雪一直在不遠處觀望,只是因爲大師姐不讓自己插手其中,自己才忍至現在。當貝訓話完後,齊雪便拉過虞凝,將她擁在懷裡,背靠自己身前,保護甚好。同時對貝露出嗔怒表情,卻沒有直接說出來,讓貝哭笑不得。
而在遠處觀望這邊的兩位師姐和昭兒則是不同表情,小夏和昭兒倒是笑了,很是甜美。而在一旁看着小夏的凌香則是疑雲重重,原來她是這樣的人嗎?明明平時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不過想起在封印鬼王后,小夏的笑聲又的確的天真活潑模樣,真是讓人猜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