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提亞帝國首都的美麗清晨,霞血的大院落的某一角,此時氣氛十分的微妙。
西爾維亞領王嘉琳娜一左一右站著星脈種霞血和羅喉,有著兩個星脈種隨行的她,照道理說是該相當引人注目的──但此刻,她卻一臉龍套地左看右看,一對藍眼中閃著興味又八卦的光芒掃描著屋內的衆人。
坐在嘉琳娜對面的是阿爾卡迪亞公國的“幽冥女王”鈴迪爾,但她現在的表情卻一點都“幽冥”,滿臉看好戲的神色神采奕奕地看著和會客室相連的休息室的門,還時不時猥瑣地嘿嘿笑上幾下,換來站在她身後的長戟玄明的吐槽。
側面的沙發上,魯伊抽著嘴角看著兩個女王拼命發射八卦電波,而雷狄斯則有些臉色蒼白地喝著費因海姆弄來的蕃茄汽水(但別人以爲那是酒)。在沙發後的牆壁邊,逸之靠著一個大櫥櫃不停地發出酸溜溜的冷哼聲。
格倫佘面無表情地霸佔著靠牆的長沙發打盹,小柴犬“毛球”趴在他脖子上也睡得很歡,而撒扎姆王則是一臉慍色地站在窗邊,有些不耐煩地拿腳尖拍著地面,嘴角微微抽搐,額頭青筋隱隱浮現。
而和這些國家(部族)高層各色表情相對應的,是休息室隔著門卻依舊清晰的對話聲。
首先是西風毫無感情的平淡嘲諷聲。
“活該。總算是爲自己的淫亂付出代價了吧。再這麼縱慾下去小心自己好不容易練出來的一聲武藝都還回去。”
緊接著響起的,是婭修·圖零那委屈的抱怨。
“等等西風,你應該批評的是那兩個大惡棍纔對啊!!嗚嗚亞曄……”
“不準撒嬌!!活該!誰叫你偏偏要選黑白笨蛋解決事態啊!選本大爺的話也不至於這樣!”
“可是當時明明是你們說要我解決黑禍和素劫的問題的嘛……”
“那你就能沒節操到現在這種躺牀上裝殭屍的地步了?”西風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哼,看來你就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吧,向影大概是不想要回來了。”
“等等!不是說我解決了就把向影還給我嗎!?現在我解決了啊!”
“還給你是想怎樣?這邊雙子的被窩都沒涼呢,你就想讓向影上你的牀嗎?你有多飢渴啊,傷風敗俗!”
“那我到底該怎麼樣嘛喂!”
“……那啥……西風你就直說你吃醋了吧。”朧雲的聲音。
“我沒有。”
“那你昨天晚上幹嘛對天空發空槍?”那羅迦嘲諷的輕笑。
“……我把天上某個星星假想成了朧雲的腦袋,在試準心而已。”
“等等諷刺你的明明是那羅迦爲什麼你要把星星想成我的腦袋?!話說其實你明明是把星星想成了黑禍和素劫的阿姆斯特朗迴旋炮吧!”
砰!
休息室安靜了一秒,然後突然炸裂出朧雲委屈的咆哮聲:
“亞曄老大你也管管啊他真的想殺我滅口耶!!”
“這是你那張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喜歡戳別人的痛腳說穿別人心思與其說是誠實不如說是愚蠢的嘴本身的錯吧。”
──又是那羅迦經典的長句吐槽。
“好了,西風,”亞曄的聲音響了起來,“別拿無辜的蠢貨出氣,死抹茶雖然有錯但更多還是這兩個黑白笨蛋的責任吧。”
“等等亞曄你這勸說真的是在爲我說話嗎?!”
“亞曄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小心眼的妒夫剛纔的行爲確實是‘出氣’這種沒品的事?”
“呀西風那個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在出氣吧。”
砰!
“西風大變態!大鬼畜!虐待狂!獨裁鬼!我詛咒你和小宸嘿咻的時候不舉!”
“朧雲說你是蠢貨你還不承認!”亞曄暴怒的聲音炸響,“這種詛咒的假設首先得是他和死抹茶可以上牀吧!”
“對啊應該先詛咒亞曄老兄纔對嘛……”黑禍有點吶吶、像是犯錯小孩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允許你說話了!黑蟲!繼續坐空椅去!不是自信腰力很好嗎?!那就再蹲個三五提爾好了!我不舉!?哼!”
“也、也不用這樣吧,已經蹲了一提爾了,很無聊誒,我們也沒怎麼樣嘛和以前比算是很收斂了……只不過是三次而已……”
素劫帶著討好的聲音響起,但下一秒屋子內就傳來了雞飛狗跳劈里啪啦的雜音──西風的槍聲鐮刀破空聲北宸的尖叫聲朧雲幸災樂禍的喝彩聲!
“一個人三次兩個就是六次啊黑白蟲!而且你們一次時間有多長啊!”
亞曄冒著寒氣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把黑白笨蛋降級到黑白蟲了。
緊接的是西風的上膛聲:
“向北宸明明還是新手你們卻如此不知道節制,不如我真的崩掉你們的真理之門讓你們回爐重造吧。”
黑禍怪叫:“等等你剛纔明明還說她淫亂現在怎麼就成新手了!?”
素劫伸冤:“西風你這是雙重標準!再說我們也沒有硬逼小泥鰍嘛──小泥鰍你快告訴他們!昨天晚上你不是也很享受嘛!你還說了‘原來這纔是磨刃’什麼的呢!”
“哇哇哇哇哇哇我纔沒說呢!!黑禍和素劫誹謗造謠!”
“小泥鰍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是用完就丟的玩物嗎?!”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所以你說了沒錯!”
“沒說啦喂!再說不是有句話說,女人在牀上的話不可信嗎?!就算我說了也不能算數的啦!”
“你始亂終棄!你拋妻棄子!你寵妾滅妻!”
“你們纔是變態色情狂呢!哪裡來這麼多花樣啊!去死一萬次啊!三天不準吃星靈力!再也不讓你們當抱枕了!”
“黑白蟲你們這是炫耀吧?這絕對是炫耀沒錯吧?”
“等等亞曄剛纔那句話是小泥鰍說的喂怎麼能算到我們頭上?!”
“哼,第一次來就秀花樣是吧。”
“嗚哇西風要變身了!要長角了!要變成鬼畜大魔王了!”
“我說沒有人吐槽那句‘在牀上的話不可信’話其實是用來形容男人的麼……”
“你們給我安靜!沒看見北宸在休息嗎!?”
砰!邦!當!碰!噗!
又是一陣噪音響起,辜銀嶽那鎮山一般的厲喝聲之後,休息室總算消停了下來。
低沈的男音,是亞加德的安撫聲:
“北宸小姐,請不用擔心,如果昨晚黑禍和素劫伺候得讓您不愉快的話,我可以去找技術尺寸和持久力評價更高的戰器來,我的試驗基地裡也有以此爲目的培育出來的成功作品,需要我去將他們領來嗎。”
“亞加德請你不要再用這種虔誠的神色說這麼變態的話了可以嗎……”
“……?北宸小姐不想要嗎?那是否是對戰器沒有興趣,我可以去準備一些人類男性……”
“等等等等你想哪裡去了喂!不要隨便去找人啦!”
“那就是說北宸小姐比較習慣和熟識的人做嗎。好的,目前據我觀察,辜銀嶽、雷狄斯、格倫佘、魯伊、費爾雷洛、拉翰這幾位預估可以做出出色的成績。北宸小姐中意哪一位?我立即去制定綁架方針,如果是魯伊公爵的話,我會順便排除他的三位妻子的,請北宸小姐不用擔心只管放心享用就是了。”
外屋會客室的某幾個男人的嘴角不約而同地抽了一下,尤其是魯伊,差點把喝了一半的紅茶給噴出來。
“……亞加德你讓我該從何吐槽起……總之你給我停止這種考慮啦。”
“也就是對他們都沒有興趣嗎?……難辦了,那北宸小姐認識的人類男性只剩下我了呢,我雖然沒有物慾,但自然爲了北宸小姐是可以例外的。不過雖然很榮幸爲北宸小姐服務──我只有理論知識並沒有實戰經驗,生殖器尺寸恐怕也和北宸小姐不合,還是請北宸小姐提升一下自己的實戰經驗再考慮接受我的服務吧。”
“……亞、亞加德,請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的,我明白了。那北宸小姐現在需要的是?”
“我想要立即下牀的方法……半小時前就有騎士通報說有客人來找我們了吧!我要起牀!萬一被魯伊雷狄斯嘉琳娜或者是鈴迪爾聽到我們的糗事,那我就可以去自掛東南枝了啦!!”
……不好意思我們全都來了而且全都聽到了。
屋外的各國領導人不約而同地四十五度望天,很給面子地看著天花板,以此來對悲催的北宸表示同情。
“可是回覆靈晶已經用了……”
“對啊,回覆靈晶可以修復身體,但對疲勞的治療效果卻不怎麼好……”
“咳、咳咳。”突然辜銀嶽有些侷促的聲音響起,“如果北宸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試試悠禹的推拿術,對舒筋活血比較有用處。”
“咦!這個世界也有推拿術嗎?!好好!先謝謝啦銀嶽!”
“小泥鰍你別這麼容易就相信這家夥啊!”
“對啊對啊你不是以苦行僧作爲招牌的嗎怎麼可以隨便碰女人!”
“羅嗦!現在對我來說北宸不是女人是病人!”
“既然這麼大義凜然就不要臉紅啦!而且還沒碰呢就一臉待嫁新娘的表情,你到底有多純情啊喂!”
“好了好了!”亞曄不耐煩地喝停衆人,“辜銀嶽我相信你和黑白蟲是不一樣的,你來試試替死抹茶治療吧。……治好了讓你免費多摸幾把也不是不可以。”
“……我、我不會亂摸!荒唐!”
於是休息室總算安靜了下來,而外面的鈴迪爾則是一臉扭曲地吐出了一句:
“……那個女人,至今爲止過的都是怎樣的生活啊。”
嘉琳娜綠著臉點頭:
“這、這可以算是桃花運旺盛嗎?可我怎麼覺得這桃花運一點都不值得羨慕呢……雖然有著複數的伴侶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但怎麼會有雞飛狗跳成這樣兒的啊……話說,霞血,你爲什麼要安排我們在離他們私人空間這麼近的地方等待?”
霞血聳肩:“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這麼見外吧。”
心底卻狠狠加上一句:讓你和別人磨刃!讓你和別人磨刃!出醜了吧哈哈哈!
“哼!”逸之黑著臉大聲冷笑,“誰叫她這麼好說話,現在被自家戰器爬到頭上來了吧!活該!!”
可是這紫發星脈種說完後,發現室內其餘人正用“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的表情看著他,於是他呲牙咧嘴了一陣之後不出聲以免再落人話柄了。
格倫佘一把把小柴犬丟去了沙發後面起身:
“爲什麼我的順位在雷狄斯和辜銀嶽後面?我的牀上能力怎麼可能比這兩個差。”
“……不要計較這種事啦。”
“而且爲什麼那達裡姆說的話你會記這麼清楚啊喂。”
雷狄斯冷笑一聲:
“而且真要排順位的魯伊才應該是最後一個吧。”
“皇兄小心我在你的午餐裡下毒哦。”
撒扎姆王不耐煩了:“我們在這裡乾等著就是爲了讓你們交流這些上不了檯面的蠢事嗎?”
鈴迪爾壞笑:“別這麼自卑嘛倒數第二~”
“誰是倒數第二!!嘉琳娜你給我滾出來說話!”
“耶?!我、我我纔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樣啊……我又沒有比過……雖說和羅喉差不多吧……”
“……嘉琳娜領王你這是在抖國際豔史誒,別這麼老實行不行啊……”
“……我是笨蛋……”
於是紅髮的領王捂著臉在衆人抽著嘴角的表情中蜷成一團拼命散發“你們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的電波。
一邊的格倫佘看著這羣國家高層互相吐槽,一絲暖色從眼底閃過。
在認識婭修·圖零和她身邊這羣人以前,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他可是知道的。就算能找到機會像這樣齊聚一堂,也不可能爆出這麼沒有營養的對話來。
幽冥女王看上去豪邁,卻能在這樣的保護色下發動極其狠厲的突然襲擊打得敵人猝不及防,這幽冥的稱號,怎麼和現在這一臉八卦的女人對的起來。雷狄斯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帶著其深意,更不可能和那個害死自己母親的女人的兒子開玩笑,魯伊是個有名的笑面虎,野心極大行動力也十分出色,又怎麼可能做出幾乎要噴紅茶的可笑動作,領王嘉琳娜是個認真律己的騎士也不會隨意說漏嘴,而撒扎姆王更不會是那種因爲自己被排在倒數第二就失控急著澄清的角色。
有一瞬間,格倫佘幾乎懷疑這些坐在會客室的大人物是假的。
不,這當然不可能。
女王眼底的狠絕並沒有散去,新王雷狄斯也沒有放棄自己霸道而獨裁的作風,魯伊依舊是那隻笑面虎,嘉琳娜還是那個窮酸但又辛勞的領王,費爾雷洛也不會真的在意自己的性能力被質疑。
他們只是被婭修·圖零……被她身邊的氛圍所影響了而已。
在上萬民衆前,赤月巫女是顯得這麼勾魂神秘難以琢磨,形象簡直完美到不可侵犯,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幾乎像是在說她就是爲了接受衆人膜拜而降世的一樣,一顰一笑都能左右人羣的氣氛。
然而在私底下,她還是那個婭修·圖零,是那個愛護自己戰器,被自己的戰器調侃欺負也只是進行好笑吐槽的小丫頭,還是那個笑得一派溫和,戰場上無比勇猛,自己人前又膽小脫力的矛盾體。
她身邊的笑鬧是如此真實而純粹,圍在她身邊的人,是如此率真地爲她著想,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她周圍的氣氛,都是這麼地讓人羨慕。
這些人畢竟也是人類啊──同爲上位者,也開始想要奢望這樣的快樂了吧。
格倫佘半眯著眼睛,對此不置可否地淡笑了一下。
這樣也不錯,不是想著要怎麼擺脫肩負的責任或是無視國家利益、又或者硬是要打破教條與常規背道而馳──而是想著怎麼把國家的幸福和自己個人該有的幸福結合起來──這纔是作爲一個聰明而灑脫的領導者該追求的終極目標吧,他格倫佘,不也是如此嗎。
就在衆人暗自享受這難得的沒有暗濤洶涌的國際會面場面時,有人手裡捧著一疊文書推開門走進來。
穿著唐裝的東方美人──笑罌,環視了一下屋內的衆人,臉上露出了溫和卻又帶點魅惑的笑容──雖然知道他是魅靈附加的特殊戰器,但這笑容還是沒幾個人扛得住,除了格倫佘,幾乎所有人都扭頭,然後屋子上空響起了接連的表示的尷尬咳嗽聲。
然後他用充滿誠意的神情親自將那些文書一份一份送到了各人的手中。
“抱歉,雖然各位不約而同在這個美好的清晨選擇拜訪,但我家主公卻因爲一些見不得人的原因不能及時出來會見各位,希望各位不要覺得不愉快,因爲你們都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嗯,從牀上能力說她是比較無能的。”
笑罌一邊有些調皮地勾脣一邊無情地把北宸的私人數據當做笑料供了出去,但聽聞的人卻沒有人對此露出不屑或是輕蔑抑或是不解的神情,反倒都瞭然又好笑地點了點頭。
玩笑開好了,笑罌神色一肅,拿出自己那一份文書,對衆人環視一圈。
“雖然我的本意並不是這樣,但主公她卻執意讓我向各位傳達這一點:雖然她有野心,但絕對不會對在重要場面幫助過自己的朋友出手,阿爾卡迪亞、赫陽、撒扎姆及其自治領西爾維亞、圖零部落、悠禹──這幾個國家,只要你們不主動出手招惹我們,我們是不會來動你們半根頭髮的。”
笑罌頓了一頓,發現幾人對此並沒有露出嘲笑的神情,這才繼續說下去。
“各位手中的,是一份同盟協定,因爲我們的勢力還沒有正式落成,所以這份協定也是草擬的,各位有什麼想增減的內容,都可以和我提出來商量,只不過若是想阻止我們開拓土地的話就免了,我們承諾不會來傷害你們的利益,但建立國家是勢在必得的事。
各位請先看看,一會等主公出來,如果有意向,我們可以再詳細談,我知道這樣確實倉促心急了點,不過讓你們幾位大人物聚在一起的機會可不多,我實在是不想浪費這樣的好時機。”
鈴迪爾點點頭,低頭看了一小會,然後有些疑惑地皺眉。
“中心是永不侵犯同盟條約吧。雖然我送了海亞特領算是賄賂巫女別動我們──暫時互不侵犯的條約我倒是簽過,但是永不的話,就得考慮一下了。畢竟人會變的呢,那個傻小丫頭,在等上權力的高臺之後,會不會因爲物慾而變了模樣,我並不能預見。有時候‘永不侵犯’的光芒下,也會有很多佔便宜的空子可以鑽的哦。”
“是的。所以我們並不強求你們立即答應,你們可以好好考慮,甚至用三年五載來觀察也可以,什麼時候來找我們簽上這一筆都沒有問題。”
“嘿,真有自信啊。”鈴迪爾挑眉,“很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我沒意見。”
雷狄斯掃完了整份合約,把它丟回給了笑罌。
“回頭給我一份正式的合約我來籤。”
魯伊有點驚訝地轉頭看著自己的兄長:
“皇兄,你怎麼這麼爽快?”
“和自己曾經的女人籤合約還需要婆婆媽媽嗎,有這東西在說不定我還會有點機會重新和她拉近關係。”
“不要把整個國家當成追女人的籌碼啊皇兄!父皇會哭的哦!國際豔史夠多了你就不要來添亂了啊!”
“那老東西會不會哭管我什麼事?再說她是什麼人你還信不過嗎。”
“這倒是。”魯伊望著休息室的門溫和地笑了一下,“有那些人在,我相信她只會變得更有魅力,不會變成讓我們討厭的類型的。”
“我沒有決定權,不過會託人拿去給蘇末看的。”
逸之甩甩手中的文書。
“等我繼任族長。”
格倫佘也相當乾脆地將文書摺疊,放進衣兜中。
“陛下?”
嘉琳娜壓低聲音詢問皺著眉看合約的撒扎姆王,而後者則是望著合約沈默了好一會。
“首先有一個問題,‘艾裡席恩(Elysium)同盟’,這艾裡席恩是什麼意思?”
“嗯,對於我們來說只是沒有意義的音節組合,但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這是‘樂園’的意思。她來自‘樂園’費因海姆,卻揹負了要帶來災難的使命──這,只不過是在宣告她和這一切戰鬥的決心罷了。”
“還真是個天真的名字。樂園這東西,是不可能存在於世界上的。正因爲追求不到,所以人們纔會去追求,而到達了的話,那地方,也會因爲有人存在,而從樂園變爲隨處可見的俗世罷了。”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麼說的。”
面對撒扎姆王的嘲諷,笑罌淺笑著搖搖頭。
“但是她說了呢。樂園,確實是不可能達到的淨土,但如果連追求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可就難辦了。能不能達到終點是另外一回事,但有沒有努力,是否能享受到這一過程,卻取決於自身的態度。”
“雖然有些理想主義,但如果真的能貫徹到底的話,倒有成爲賢王的資本。”
鈴迪爾興味地挑眉。
“我等著看,這到底是高調的空話,還是務實的理想。”
“我也姑且觀望。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撒扎姆倒是很歡迎有一個這樣的永久盟友。”
“你們有這樣的態度我已經很感謝了。”
笑罌點頭行禮,而就在這時候,休息室的門開了,從裡面被亞加德扶著走出來的北宸看到一屋子人,臉直接就綠掉了。
“大、大家都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什麼都沒聽到哦,”鈴迪爾笑嘻嘻地搖搖手指,“既不知道你被一夜六次弄得下牀都成問題,也沒聽到你說‘這就是磨刃’的感慨哦。”
“&……*&……&()@*()”
北宸語無倫次地捂住了額頭,然後一邊默不作聲很久的霞血突然出聲了。
“沒關係啦。這裡都是自己人。……不過,能‘自己人’到什麼時候,就看不自己的了哦,北宸。”
“……!”
北宸立即明白了霞血在說什麼,然後神色一凜,輕輕點頭。
然後她轉頭看向衆人的時候,除了面帶誠意的眼神,氣勢裡,還帶上了隱隱約約的,赤月巫女所特有的威壓。
看到這種眼神,鈴迪爾和費爾雷洛這才露出了贊同的笑容。
能和阿爾卡迪亞、能和撒扎姆結盟的王,光有仁慈、溫柔和天真的理想可不行,如果沒有能震懾住他們的威壓以及讓他們心生恐懼的氣勢,他們可不願意輕易交付自己的友誼和忠誠。
既然是頂著赤月巫女的名頭成立勢力,他們不想冒風險阻止,那麼,把這個勢力培養成對自己有力的支柱,倒也是不錯的選擇。在勢力落成之前,他們還會因爲實力不足而主動尋求結盟,萬一以後壯大起來,這邊想同他們結盟,或許還得看他們的臉色呢。
“我會盡快給你答覆的,婭修。”
“不管怎麼說我承諾給你一座礦山,到時候如果我有意願,我會連同礦山的授權文書一起把合約送過來。”
北宸點點頭,對他們誠懇一笑。
幽冥女王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紙文書,在日後,救了她幾個領的百姓的性命。
撒扎姆王沒有想到的是,這讓他嘲笑的天真的名稱,卻成了讓他的國土避免生靈塗炭的無形的盾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不管怎麼說,在這一刻,這個將來貫穿北、東、南三個大陸的巨大同盟,就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早上,隱隱確定了雛形。
──雖然同盟的中心人物,現在別說走路,連站立都很有問題,不過暫且還是避過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