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皇走後,兩名道士隨即返回到天師府密室中。其中一人走到那宋皇坐過的玉塌前,擡手向着前方一個蒲團上打出一道法訣。
隨着“吱呀”一聲,接着傳來咔咔咔的機杼聲,那密室地面上竟然開了一個丈許見方,通往地下的口子。
另外一人擡手打出數道法訣,將布在這密室周圍的禁制啓動,檢查無誤之後,方纔踏入那通往地下的秘道之中。
這秘道曲曲折折,卻是一直蜿蜒向下,洞壁兩旁則鑲嵌着巨大的明珠照亮,兩人順着密道而下,一直深入到地底五十餘丈,這才進入到一個巨大的地宮之中。
一如這地宮,一股沖天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幾乎令人聞之作嘔。兩個道士卻是絲毫沒有異常,反而深深呼吸,一臉享受的樣子。
這血腥氣,對於常人來說,自然是污穢至極,但對於這些修煉血道魔功之人來說,卻是極其具有吸引力。
不過二人也知道來此的目的,沒敢耽擱便向前走去。
這地宮宏大無比,不僅將那天師府地下完全掏空,而且還向着四周延伸許多,只是在那仙家道術的加持之下,堅固無比。
地宮中重重關卡,每走過百來丈便有人例行檢查一番,同時數道強橫的神識一直在二人身上徘徊。
那些負責檢查的修士,即使與這二人相識,卻依舊是一絲不苟,沒有絲毫馬虎,可見此地防守之嚴密。
兩人走過最後一道關卡,卻在一座巨大的祭壇之前停了下來,前方血腥之氣愈發濃厚,幾乎整座祭壇便是由鮮血鑄成。二人僅僅是停留在那祭壇百丈外,便覺得體內靈力蠢蠢欲動,氣息不穩起來。祭壇外面籠罩着一層血光,便如一個巨大血繭一般,將那祭壇裹在其中,朦朦朧朧,看不到裡面。
不過兩人卻絲毫不敢跨前一步,就在那祭壇百丈外停了下來。
“弟子葉秋、林言拜見掌門。”兩人恭恭敬敬地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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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皇可曾有什麼異常之處?”裡面傳出一個清淡,卻蘊含無盡威壓的語聲來。
二人臉色一凜,忙回答道:“回掌門的話,那宋皇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其中一人補充道:“那宋皇對弟子兩人越來越信任,要擇日立我二人爲國師。”
“嗯,你們二人做的不錯,如今本座即將大功告成,待再將那宋皇的氣運吸納兩日,便徹底用不到他了,到時候自然會重賞你二人,待本座功成以後,便準你二人在這四象陰陽血魔陣中修行。”裡面那聲音再次傳出。
外面那葉秋、林言二人聞言,臉上均露出狂喜之色,一起拜道:“拜謝掌門恩賜。”
“不過,本座這兩日行功正在關鍵之時,若是外面出了半點差錯,休怪本座無情,拿你二人血祭!”裡面的聲音森然道。
兩人臉色一變,明白這血祭的意思,便是要將他二人投入這四象陰陽血魔陣之中,將全身精血化入這祭壇中。
當下兩人戰戰兢兢拜伏於地:“弟子必當盡心竭力,確保萬無一失。”
“嗯,你二人也無需太過擔心,這等重任,自然也不會完全依賴於你二人,你等只需盡忠職守,不要在自己職位上出了差錯即可,去吧。”裡面那聲音稍微緩和道。
那二人此時早已汗流浹背,聽到裡面的聲音如蒙大赦,拜伏謝恩之後,便恭敬地起身離去。
等走過重重關卡,重新通過那密道回到天師府密室中時,兩人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
地宮之中,那巨大的祭壇內,是一個巨大的血池,一個穿着一身青衫的中年修士,盤膝坐在血池之內的一根柱子上。
而在他的前方,則有兩個赤着上身,整個身子幾乎完全浸泡在血池之中的年輕修士。
血池之中那兩人相隔數丈,各自背對着青衫人,而在兩人的前方,則各有一個懸浮在那血池之上的玉盤,這玉盤足有三尺方圓,在這玉盤之上,赫然各自坐着一個嬰兒!
細看時,那兩個年輕修士身上血煞之氣沖天,似乎將這血池中血煞之氣全部集聚在自己身上,更讓人驚駭的則是,這兩人身上的氣息修爲,竟然在以感覺得到的速度在不斷地增長着!
而那兩個嬰兒,粗看與尋常嬰兒無異,但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兩個嬰兒身上全無生氣,而且全身白裡透紅,紅中有一絲金色隱現,竟然不似血肉之軀!
這血池之中的血水,卻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在以某種玄妙的方式緩緩運轉着。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這血池的四壁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各種奇妙的符文,事實上,在這池底也同樣刻滿了符文。
那青衫中年修士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之中露出一股陰煞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青衫修士目光緩緩掃過那血池之中的兩人和那兩個嬰兒,眼中閃過一絲不爲人察覺的陰沉。
“哼,恐怕人人都以爲我呂無涯在親身修煉這《血嬰魔功》,恐怕在他們心中,即使我當真修成此功,也不過是拔苗助長,只是暫時地擁有元嬰期的實力,卻無元嬰期的壽元,此生也絕無真正進階元嬰的機會,我又豈會做這等自絕前路之事!”
“風師兄,萬師兄,我知道我修爲不如你二人,背景勢力,更是無法與你二人相比,之所以能坐上這化血塢掌門寶座,不過是你二人相爭,勢均力敵,老祖爲了平息事端,採取折中之法,纔將我這沒用的師弟扶上掌門寶座,而你們二人,恐怕打心眼裡瞧不起我這個傀儡吧。”
這青衫中年修士,竟然正是當今魔道五宗化血塢的掌門人呂無涯。
“哈哈哈!”呂無涯放聲大笑,臉上卻是充滿猙獰,便連笑聲之中,也帶着幾分陰戾,“你們二位一定想不到,我並非自己修煉這血嬰魔功,而是要利用這門玄功,製造出兩名血魔分身來!”
呂無涯眼睛微微眯起:“這兩個血嬰,不僅採純陽純陰童男女精血煉化鑄造元嬰以調和陰陽,而且以千名修士精血爲引滋補元精,更竊取那世俗帝王氣運來鎮壓魔煞,所以絲毫不用擔心魔功反噬,煉製出來的血嬰,自然空前絕後,便連咱們化血塢先祖也未必能有如此手段。”
“你們更想不到,我早就以此魔功和那裂天宗主交換,換來裂天宗的天魔化身訣,我將這血嬰魔功與那天魔化身訣相結合,練就這兩具血魔分身,到時候我不僅不用擔心日後無法進階元嬰,麾下更有兩大元嬰期分身,莫說二位師兄,便是申老祖,也能乃我何!”
呂無涯臉上露出幾分癲狂之色:“我實在是受夠了!表面上我是這化血塢掌門,暗地裡卻不僅是申老祖的提線傀儡,便是你二人也處處與我掣肘,日日如履薄冰,說不定哪天,便喪命在你等手下,待我血魔煉成,不說化血塢,便是這修真界,我呂無涯何處去不得!”
……
高空之中,李輝與本性神識小心地探出,觀察着皇城之中的一舉一動,卻又小心異常,唯恐觸動禁制被人發現。
“師兄,除了這天師府,我另外發現了三十六處可疑之地有異常的靈力波動,環繞這天師府,形成拱衛包圍之勢。”李輝臉色肅然,目光緩緩掃過這皇城之中一週。
“那是三十六座陣基,此處防守竟然如此嚴密,竟然佈下此等防護大陣。”本性臉色異常凝重地道。
李輝聞言臉色同樣微微一變:“師兄可能認出來時何等陣法?”
“我一時之間也無法看出這到底是什麼陣法,從方位來看,類似於天罡星辰大陣,不過這陣法不發動,卻是無法看得清楚,況且陣法一道,佈陣的手法不同,陣基禁制不同,便是同樣的方位,也能佈置出不同的陣法來,以此種方位,還能佈下一種天煞九絕殺陣來。”本性搖搖頭道。
“那以師兄之見,此地佈下何種陣法的可能性較大?”李輝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陣法之道,他也略有涉獵,便是不精通,也對一些赫赫有名的大陣有所瞭解,這兩種大陣,都不是好對付的。
“從此地佈局來看,能夠覆蓋如此大的範圍,若是佈下天煞九絕殺陣,這等絕世殺陣,沒有大量的金丹修士坐鎮,斷然不能施展出這殺陣的威力來,反而會破綻百出,起不到該有的效果,我看這大陣多半是天罡星辰大陣,此陣卻是旨在困敵人,是一等一的防守大陣,若是將此陣開啓,外面想要攻進去極爲困難,陷入大陣之中想要脫陣而出,同樣極爲困難。”本性分析道。
李輝感到一陣頭大,原本以爲不是那天煞九絕陣這等殺陣便好辦,沒想到這天罡星辰大陣更爲棘手,一旦被困陣中,便如魚入網中,若是被敵人圍困,那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禁不住引動天地之力的大陣消耗。
“師兄,那依你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這天罡星辰大陣,暗合天上星數,發動起來彼此呼應,渾然一體,幾乎全無破綻,想要破陣卻是極爲困難,不過既然被我們察覺出端倪來,那便好說,既然對方撒開網來,我們自然不會傻傻地自己撞上去,一會兒你我二人出手,將這大陣陣基毀掉數處,這大陣自然便有了破綻,不足爲慮了。”
李輝臉色一喜:“師兄好計策,我們這便出手將那陣基金屬毀去!”
“盡數毀去是不可能了,陣基各處,必然有人守衛,你我一出手,便立刻會被發現,只能仗着修爲儘量多破壞幾座,然後我們便殺入那天師府中,在此之前,我們卻還要做另外一件事,便是將那宋皇轉移,遠離此地,免得到時候被那魔道之人以宋皇爲質,令我等投鼠忌器。”本性認真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