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虛弱擡眸:“自然是御醫啊……只是,令妹妹,你要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婉兮面色微紅,先給純貴妃施了一禮:“小妹彼時年紀小,且不通醫理,故此見了純姐姐在那方子旁後補上的字跡……小妹心中有些畫魂兒,便沒敢用。今日小妹向姐姐請罪,是小妹小人之心了。”
純貴妃點頭:“令妹妹快請起。那方子終究是有後補的字跡,你心有防備是再正常不過的,我都明白的。”
婉兮起身,眸光隨之浮起:“……那方子的問題,便出在姐姐補足的字跡上。因原本的字跡模糊了,姐姐再重補,已有錯處。”
純貴妃驚得砰地站起:“哪兒錯了?爲什麼我之前生三阿哥、六阿哥時全都無事?”
婉兮輕輕一笑:“純姐姐生三阿哥時,我還沒進宮,故此我倒不知從前的事兒。純姐姐坐胎六阿哥,應是乾隆八年早春時候的事兒,而那時候純姐姐已然將方子的原件給了我啊……故此純姐姐啊,你還能確定你誕育六阿哥和四公主時的方子,跟誕育三阿哥時候的,還是完全相同的內容了麼?”
純貴妃又是一個搖晃:“你難道是說,方子已然有異?可我是按着原件抄寫下來啊!”
“不是原件了。”婉兮搖頭:“姐姐是照着自己描畫過的寫下來的。小妹瞧那描畫的墨色,應該是三阿哥出生之後,純姐姐才加入那些筆畫的。”
純貴妃直直望住婉兮:“可是六阿哥爲什麼沒事?”
婉兮輕輕一嘆:“純姐姐別忘了,同樣不足兩歲便種痘,七阿哥都沒挺下來,六阿哥卻安然無恙。拋卻天意,便足以證明,六阿哥的身子骨實在是強健。”
純貴妃點頭:“我懂了……你是說,本來那方子在六阿哥那已經出了差池,可是因爲那孩子是個男胎,身子骨又強,故此沒受影響;而四公主是個女胎,身子骨弱,這便沒能扛住!”
婉兮伸手在面案上,藉着那麪粉畫了方子的大致紙樣,指了指右側邊緣處:“相信純姐姐已經能對那方子倒背如流。純姐姐可記得,在那方子的這個位置上,寫着什麼?”
純貴妃戰戰兢兢,思索了半晌,才流着冷汗道:“……白霞?”
婉兮點頭:“可是姐姐知道麼,原本那正確的藥方上,此處應爲白芷。因方子殘缺,姐姐只見到‘白’字,故此請教了人,這便寫成了‘白霞’。”
純貴妃微微眯眼:“白芷我知道,可治婦人產前產後暈眩、噁心。可是這白霞又是個什麼?我沒見過醫書上有這樣的藥材啊!”
婉兮點頭:“這是原本寫方子的人故意留下的錯筆,就是叫外行人看不懂的。只有世代醫家才明白這白霞是什麼——實則就是半夏。半夏得命由來有個傳說,說是一個名叫白霞的姑娘發現了這種藥材,故此半夏最初便叫‘白霞’。”
“半夏?”純貴妃眯起眼來:“這個我倒是知道的。半夏能止妊娠嘔吐,與白芷倒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我用應當沒錯啊。”
婉兮擡眸:“可是半夏卻會毒及胎兒,令胎兒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