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函和玉葉之間,我還是傾向玉葉。”婉兮握住玉壺的手:“這六個月,你好好地教她。好在玉函年紀大又持重,來日便有玉函幫襯着,我再盯她緊些,想來應當不會出大事。”
玉壺便也點頭:“那奴才便從今兒起教玉葉。”
玉壺擡眸望向婉兮,有些欲言又止。
婉兮點頭:“你說就是。”
玉壺深吸一口氣:“其實這話早在奴才心裡,只是奴才一直也不忍說出來。這會子既然奴才在主子身邊兒的日子怕不久了,故此便要狠了心也得說出來。”
玉壺擡眸望住婉兮:“主子……若想攔住玉葉和毛團兒,便不能不下狠心。不如主子早早在玉葉耳邊提一提要給她指婚的事兒。”
婉兮無聲擡眸,對上玉壺的眼。
“不管真假,主子總要當頭棒喝,才能斷了小姑娘的心思去。不然這輩子情竇初開,即便知道假鳳虛凰,卻也難免動了真情去。若將來再想截斷,反倒更疼。”
婉兮悄然嘆了口氣。
玉壺又道:“官女子進宮都是十三歲,宮裡這樣的故事一向不少。奴才瞟着,各宮主子便都是這樣說了狠話,才禁絕了去。”
婉兮點頭:“我記下了。”
十一月,傅恆啓行。
皇帝賜宴重華宮,又親自至堂子告祭,祈禱祖先神保佑,大金川能以役得平。
後宮裡,又是皇太后的聖壽,嘉貴妃的皇九子也滿了“百歲兒”。一時雙喜臨門,後宮裡衆人也都趕到景仁宮慶賀,用歡喜來洗去這一年前朝後宮的陰霾去。
因有小孩子的緣故,景仁宮裡在嘉貴妃原本的年例之上,有多加了一倍的用炭,就是怕小阿哥冷着。故此景仁宮裡的炭火,這會子倒是東西六宮裡最旺盛的一個,便是六宮嬪妃到了,都覺着格外暖和,一進門就趕緊都往下脫大毛的衣裳。
因了那李朝使者筆記的故事,本爲六宮之首的皇貴妃那拉氏和純貴妃倒都是淡淡的,沒有跟其他嬪妃似的上前搶着看孩子、跟嘉貴妃說話,而是遠遠地坐在一旁罷了。
因炭火太旺,那拉氏即便褪了大毛的衣裳,可還是有些不耐。她撫了撫額頭上的昭君套,不由得皺眉:“孩子都百歲兒了,按說早已撤了守月姥姥和大夫去,他們擔着的炭便也該止了。怎麼你這兒還能燒得這麼旺?”
皇貴妃說話,周遭的嬪妃便都安靜下來。故此那拉氏的嗓音雖然不高,卻還是字字如釘。
“依我看,就算這孩子自己也揹着炭火的例,也不夠你這麼用的。從前孝賢皇后在時,便連你這暖閣都是呆不住的,怕是要坐立不安,嫌你靡費。”
嘉貴妃趕緊蹲身行禮:“回皇貴妃,妾身這宮裡雖說守月姥姥、大夫的炭火止了,好歹又加了奶口嬤嬤、保姆等人。皇貴妃該知道皇子身邊多加多少人伺候,又豈是幾個守月姥姥、大夫可比。故此走得少,來的卻多,這炭火便不少反多了。”
皇貴妃不由得寒聲一笑:“嘉貴妃,你不必與我顯擺你生下的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