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玉壺生死未卜。
既然還沒確定找到玉壺的屍首。
既然傅二爺殉國之前還曾有過那樣一個空當……
“那我就寧肯相信玉壺還在人世!”
婉兮騰地站起,疾步朝外去,“我去養心殿求皇上。不管生死,他們都一定要找到玉壺。我總歸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玉壺尚且有一線生機,我決不能叫她一個人流落在雪域……”
她疾步朝養心殿去,心中無聲悲哭。
傅清殉國,朝廷必定加功進爵,爲他子孫後代世襲。可是玉壺呢,玉壺現在甚至已經都不是傅清的格格。便是朝廷如何恩恤,卻也都與玉壺無緣。
她便千萬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一個人流落在雪域……
那樣的地方,人情迥異,她一個人要怎麼纔可能活得下去啊?!
婉兮奔到養心殿,卻發現自己已是來遲之人。
皇后那拉氏、舒妃等人原來都已先到了。
雖然一時六宮齊集,神色卻是與婉兮不同。她們陪着皇帝說話,面上都帶了些喜色。
婉兮這樣帶着一臉悲憤走進來,殿內的衆人都擡眼驚愕望過來。
皇后那拉氏擡眼看罷,輕笑一聲:“令妃這是怎麼了,竟然是鐵青着一張臉來的。怎麼,你是不願意聽見舒妃遇喜了?”
婉兮腳步一頓,心下狠狠一撞。
擡眼迎向那拉氏去,然後再轉向舒妃,轉過衆人,最後望住皇帝。
皇帝眉尖掠過一絲尷尬去,起身朝婉兮伸手:“令妃,你先坐下。朕一走這三個月,中間有許多事,總要一件一件與你們說。”
婉兮卻收回目光,只淡淡擡眸迎上舒妃去,努力一笑:“舒妃遇喜了?我真是後知後覺,這裡給舒妃道喜了。”
舒妃便是坐着都是小心翼翼,說話都是慢慢悠悠,對着婉兮緩緩擡眼,靜靜一笑:“多謝令妃。我的孩子,也是姐妹們的孩子,這喜便非我一人之喜,而是六宮姐妹們的同喜。”
婉兮目光掠過六宮衆人。可不,不管她們心裡怎麼想,可是這面上都是一團喜氣,當真都是六宮同喜呢。
婉兮努力地笑,只是這一會子心裡更重的是玉壺的事,故此那笑總有些勉強。
“舒妃說的是。十一月是皇太后聖壽之月,接下來又是過年,皇嗣的到來更能爲宮裡增添喜氣。”
尤其是九阿哥去年夭折,大阿哥今年薨逝,兩個皇子的離去給皇室子嗣一事上蒙上了太多的陰影。一個新生的孩子,的確可以衝開這些陰霾去。
只是婉兮只覺自己的心下反倒更是墜墜沉重。
那拉氏勾起脣角,“令妃說得高興,可是這臉上卻怎麼擺着這樣一副面孔?難道令妃嘴裡說的與心裡想的,並不是一回事麼?”
那拉氏站起來,走到婉兮面前,近距離凝視婉兮神色。
“從前宮裡遇喜,都是皇上潛邸裡的老人兒。這回舒妃遇喜,倒是頭一個皇上登基之後選進來的新人。這宮裡,眼見着也要一代新人換舊人,你自己也是新人,難道你就不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