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人家終究剛生下皇子來,這會子可不是最得寵的時候兒!皇上舍不得她,也是有的。”
那拉氏越想越心煩,抓過迎枕來倚在胳膊肘下,閉上了眼睛。
“她生完孩子已是兩個月了,身子恢復得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又遞上牌子去,重新侍寢了……”
塔娜聽着,心下也跟着沉墜墜的,不過塔娜還是幽幽道,“產後恢復,誰敢說這才兩個月,怎麼是恢復好了,怎麼是沒恢復好呢……總歸她能不能將牌子遞上來,一切還都掐在主子手裡。主子允許她遞牌子,她的牌子才能擺在敬事房的托盤裡;若主子不准她遞牌子,那敬事房的張銘長几個腦袋纔敢擅自做主去?”
那拉氏一雙細眼倏然睜開,驚喜盯住塔娜。
“說得好!我就攔着她,叫她滿了一百天之後才準再遞牌子!誰知道她這剛兩個月,身子裡頭那些髒東西排沒排乾淨呢!”
塔娜倒笑了,“奴才倒想勸主子反其道而行。”
“你說什麼?”那拉氏眯起眼來盯住塔娜。
塔娜上前行禮道,“這些天她代替主子,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又不知道這幾天舒妃在皇太后身邊又鬧過什麼妖。總歸她還惦記着晉位,還想再得皇子,她也唯有指望皇太后幫她。若皇太后那邊已經允了她遞牌子呢,主子也不好再攔着不是?”
塔娜說着,眼中微微一寒,“她非要侍寢,就叫她去。主子想啊……若是皇上在她侍寢的時候兒,反倒發現染上了她身子裡沒排乾淨的髒東西,皇上會不會從此一見她就覺着噁心了去?”
“以一次,換她這一輩子都叫皇上噁心……主子,這筆買賣,咱們是小賠大賺!”
那拉氏面上浮起幽暗的喜色。
“說的也是。總歸她剛生養完,月信還沒調理回來。她這也是頭一次生養,諒她自己對調養月信的事兒也沒什麼經驗……即便月信回來了,日子怕也是混亂的,她自己都拿捏不準。”
“那咱們就趕在她月信還不穩當的時候兒……叫皇上好好兒被她噁心一回!”
塔娜也是垂首而笑,“這事兒在宮裡還不好辦,終究她翊坤宮值守的御醫早已與她一條心。可是這裡是熱河行宮,此處伺候的御醫都是值守在這行宮裡的,與各宮主子交往的日子都短,沒什麼鐵板一塊去。”
那拉氏忍不住笑意浮起,“還不快請御醫來,咱們得好好說說話兒。”
次日起,有了御醫的診斷,舒妃的牌子再度被遞迴敬事房,擺回了托盤裡。
那拉氏本以爲皇上只要見了舒妃的牌子,怎麼着幾天之內也該翻一回。可是她卻沒想到,皇帝直到從避暑山莊起駕赴木蘭圍場,也沒再翻過舒妃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