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心下如暖泉流淌而過,這一顆心便熨帖又柔軟下來。
她伸臂抱住皇帝的腰,輕輕點頭。
“爺不必說了,奴才都明白了……”
在京裡,皇帝穿月白吉服,齋戒之後登月臺而祭月,那一刻他是天子,是代表天下萬民,向上天月神祭禱;便是宮內也不說“玉兔兒爺”,只叫“太陰君”。
那一刻的他,是上天之子,是半神之人。
而在“雲山勝地”的供月,倒更像是百姓自己家裡的私禮。這會子他不是皇帝,只是家裡的男人,也遵循民間“男不拜月”的規矩,只將供月的一切事宜都交給自己家裡的女人們。
這便不是什麼嚴格的禮儀,倒像是家人中間的一番團聚。又因爲他屬兔,又是八月十三的生人,故此只是給他一個人祝賀罷了。
故此他纔將“雲山勝地”的事兒,交給她來親手辦。
這一切,便如他將象徵着“圭璋特”的“令”字給她做封號,在盛京時帶她邁過大清第一座大清門……她明明是妾,是着後宮裡身份最爲低微的嬪御,他卻將唯有正室纔可享用的特權,悄然的一個一個都給了她。
若不是他喜歡她,他身爲天子,何必要無聲爲她做這些哄她開心、甚至可以說是委曲求全的事兒去?
若此……她還有什麼好賭氣、過不去的?
她收緊手臂,緊緊箍着他,用力用力地點頭,面頰摩擦過他心口。
“狐狸吃兔子……”她小聲嘟噥一聲。
他一時沒聽清,垂頭下來,將耳朵送到她脣邊,“你說什麼?”
婉兮輕笑出聲,仰頭望住他的眼,妙目黑白分明地道:“奴才說:狐狸吃兔子!”
他長眸中瞬間迸出熱烈的光芒來。
卻還要明知故問,“……你說什麼呢?什麼狐狸,什麼兔子呀?”
婉兮真恨他這副明知故問的模樣,便揚手拍了他手背一記,“爺別這麼樂,便不像兔子,倒像狐祟了!”
皇帝這回終是繃不住,大笑,“哦,原來你是想說,爺是兔子啊~”
誰叫他屬兔,他不是兔子,是什麼?
婉兮高高揚起下頜,指指自己,“令狐九。”
再綜合起來,重複一遍:“狐狸,吃,兔子。”
皇帝這才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狀,“……唔,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婉兮臉紅,卻不管他促狹,伸手去扯他腰間黃帶子。
這會兒,就是想吃他呢,忍不了。
皇帝大笑,鬆開手,一切都憑她去鼓搗。
只是當重衣落地,他卻狡黠地伸手,雙雙托住她……沙啞地問,“你錯了,兔兒在這兒呢。”
他便又是那樣“狐祟”一般地笑。
他張口,故意啊嗚一聲咬住,長眸卻攏着輕霧,氤氳地擡眸罩住她。
“這才叫……狐狸吃兔子。”
那天,帳內的牆壁上,宛若一場皮影大戲。
有隻狐狸身形修長,瘦削卻肌肉緊而有力。四肢伏地,不慌不忙地迫向小兔子。
小兔子嬌小玲瓏,縮成一團,儘管都躲進了牀角,卻還是被那狐狸伸爪按住,一下一下挑弄着,將她舒展開。
最後小兔子伸開四肢,與狐狸纏在了一起。最後只剩帳搖牀動,再也分不清誰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