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香臉便一紅,“我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小嫂子的眼。”
玉壺笑了,“九爺一向最是愛惜羽毛,回府來都是沐浴更衣之後纔到福晉前來探望,那辮子自然都是重新打好的了。虧你還巴巴兒地追出來,重新給打一回。”
“此時我在還好,若是換了旁人見着,怕又要生出是非來。”
篆香明白,這是在福晉的正房門口呢,便是福晉自己不想什麼,也難免福晉身邊兒的藍橋和碧海多想了。
篆香垂下頭去,“我也明白。只是九爺忙着走,眼見兒是從正房直接便要出門去了,我也只能在這兒還能攆得上。”
篆香只肯解釋這一句,卻不肯多解釋旁的,這便轉身就走。
玉壺這幾年與篆香一同住着,便也明白,含笑跟上來,“……你不說,我卻也能猜着。九爺勞累,累的不是四肢,而是頭腦。而梳頭,自然是最好的鬆泛頭腦的法子。“
“可是九爺要強,不想叫人看出他疲憊來;你便也不說破,只上前說他辮子鬆了,要重新打一打。你這便悄然無聲地,替九爺鬆泛了去。”
玉壺忍住內心一聲輕嘆,擡眸望住篆香。
“我瞧得出,九爺在重新打辮子之前和之後,神情已然舒泰多了。”
篆香這才紅了臉,低聲道,“……我對九爺別無奢求。我已經有了大格格,能名正言順在府裡伺候九爺一輩子,我已經心滿意足。”
玉壺也只能無聲地握住了篆香的手。
篆香自從南巡歸來有了大格格,在九福晉面前依舊以奴才自居,從不在九福晉面前多看九爺一眼,與九爺多說一句話……九爺忙於政務,回府的時間本來就少,篆香便只用這樣無聲的方式,攥緊這一點點的時間,爲九爺送上她的心意罷了。
四月,經過了一個月的準備,皇后那拉氏終於親蠶。
按禮應該有嬪妃兩人一同行禮,皇帝便指了愉妃、怡嬪陪同那拉氏。
先蠶壇位於北海東北,壇爲方形,南向,一層。東、西、北面均植護壇桑林,南面偏西處有正門三間。入門即爲先蠶壇。
先蠶壇東南爲觀桑臺。觀桑臺北爲親蠶門。
入親蠶門爲一院落,院落前殿爲繭館,五間;東西配殿各三間。後殿爲織室,五間;亦有東西配殿各三間。
觀桑臺東南有先蠶神殿三間,坐東朝西。殿南北分別爲井亭、宰牲亭各一座;殿西,北有神庫三間,南有神廚三間。
神殿以北有蠶署三間。蠶署以北有蠶室二十七間。
先蠶壇壇門外東南有一獨立院落,其中有陪祀公主福晉室及命婦室各五間。
整個先蠶壇殿宇宏偉,規模浩大。此時的先蠶壇是於乾隆十三年重新修繕,比之康熙年間又增建不少。
如果說天壇、先農壇等是皇帝的舞臺,這先蠶壇便是皇后的寰丘。那拉氏立在壇上,回眸四顧,滿意地輕輕勾了勾脣角。
孝賢皇后生前曾經親蠶過,可是那會子的先蠶壇還沒有此時的規模。此時的先蠶壇是皇帝於乾隆十三年修繕的;而乾隆十三年,正是孝賢皇后崩逝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