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宮裡,語琴與穎嬪與婉兮交好,那是人人皆知的事。
而純貴妃,雖說沒有語琴、穎嬪與婉兮來得親近,可是終究因爲四公主的緣故,如今與婉兮也早站在一處。
故此這份排單,已是明晃晃地將忻嬪的處境都擺出來了。
說白了,皇上這叫語琴和穎嬪都隨駕,還不是爲了令妃?!
皇上但凡若有半點爲她着想,便也不至於將語琴和穎嬪都帶着。即便是顧着令妃的胎,那叫語琴和穎嬪之中的一個跟着就也是了,反正還有純貴妃從旁照應着呢。皇上完全還可以帶一個不是令妃一夥的,至少也能叫她一路上有個說話的人!
也唯有皇上自己才笑眯眯解釋,“忻嬪終是皇后宮裡人,這樣一路隨皇后同行,也方便伺候皇后。”
那時皇帝當着衆人,還朝忻嬪眨了眨眼,“況且忻嬪年輕,最是愛熱鬧的時候兒。這麼小的年紀,剛進宮來就爲朕添了六公主。這兩三年間,忻嬪全心全意撫養六公主,倒是將自己活潑好動的性子都給忍下來了。”
“如今六公主也大了,正是時候兒帶忻嬪一併到江南走走。”
皇帝說着還起身走到她面前,輕輕拍拍她肩膀,“況且你阿瑪總督那蘇圖曾任湖廣總督、兩江總督、閩浙總督、兩廣總督……這些地方多在江南,都是朕此次南巡要經過之地。你這便隨駕同行,也去看看你阿瑪當年曾爲朝廷效力的地方。”
那會子她心下說不出是感激還是酸澀——所幸皇上還記着她阿瑪。
只要皇上還記着她阿瑪,那皇上就不至於太虧待她。
可是皇上帶她南巡,卻在隨駕後宮中排出這樣一份名單來……終究還是讓她心酸。
她深吸一口氣,不想在玉蕤面前露出失意來,竭力顯出不在乎來,“皇上怎麼想?皇上還能怎麼想,自然是後宮誰得寵,皇上便帶着誰出來罷了!”
這也是前朝後宮對於隨行主位的一個簡單的認識。
不得寵的,皇上自然不帶出來;帶出來的緣故,除了得寵,還能是什麼呢?
玉蕤還是輕嘆一聲,“得寵?可是慶主子和穎主子,都是進宮多年,連點動靜都沒出過。若說得寵——或許也只因爲在宮中與令主子交好罷了。”
忻嬪倏然瞪住玉蕤,一時連氣兒都喘不過來了。
月光之下,玉蕤緩緩擡眸,迎住忻嬪的眼睛。
“倒不知忻主子此行有何安排?奴才也好早作準備。”
忻嬪霍地轉開頭去,卻是顧左右而言他,“玉蕤,我至今想不明白,令妃究竟是因何與你生分的。若說還是當初六阿哥福晉換了人的事兒,彷彿不至於到此時還不了結的吧?!”
玉蕤垂首,秀眉淡淡挑了挑。
“奴才自是每每午夜夢迴,再睡不着時也還想着此事。奴才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兒來——不滿忻主子,七公主原本不該生在七月十五的。是令主子在臨盆之前,出了意外。”
忻嬪這才緩緩回頭,眸子眯緊。
“哦?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