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盯着忻嬪,不掩譏誚,“所謂恃寵生嬌,首先是得有寵。我既有寵,便是在旁人面前依舊願意平和守禮,可是在你面前,我就生驕了!”
“忻嬪若覺着心下不平,你也可以牙還牙,同樣恃寵生嬌給我看啊!”
婉兮上下打量忻嬪,尤其是將目光定在她的肚子上,“忻嬪如今不是正懷着皇嗣呢麼?這便是多麼明晃晃的‘得寵’二字啊。來來來,忻嬪,便也同樣恃寵生驕給我看啊!”
“你……”忻嬪又是連退兩步,眼中從不馴之外,終於又浮起了些恐懼之色。
婉兮這才輕嘆了口氣,站穩了,凝住忻嬪。
“戴佳氏,咱們都是當了兩回孃的人。懷着孩子的時候兒,一個女人該有多堅強,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你也是聰明人,你知道這會兒在我眼前昏倒,行不通。況且你自己也根本就沒有那麼脆弱,若當真在我面前演那昏倒的戲碼,那戲反倒過了。別說皇上眼睛裡不揉沙子,便是這後宮裡,哪個主位的眼睛不是鋥明瓦亮的?你若當真昏倒,只是給大家夥兒多個笑柄而已。”
“所以你我都明白,我在你眼前說這幾句話,便是氣着了你,卻傷不到你肚子裡的孩子去!——可是反觀你呢,忻嬪,還用我再提醒你,在江蘇的三月間,你對我和我的孩子,又做過什麼去?”
“我那會子,可是結結實實動了胎氣!否則也不至於要在山東停下來休養……忻嬪,我的孩子平安降生下來,你該慶幸;否則我的孩子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別指望我會放過你!”
忻嬪眯起眼來,緩緩擡眸,迎上婉兮的目光。
“果然還是三月裡那件事兒。令妃娘娘,你果然還是小肚雞腸!都說了,我姐夫只是參那兩淮鹽政普福而已,這是他職分內的事,你憑什麼就因爲這個,偏要跟我算賬?”
婉兮笑了,“得了~~忻嬪,以你和腦筋,這會子還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裝傻充愣的話,連我都替你委屈——在我看來,你雖沒那麼聰明,不過,倒還不至於蠢到如此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去。”
“自己做過的事兒,全都推在自己姐夫身上,然後麻醉自己說不是自己做的——這話說過一百遍,你自己就真的也全都當成真的了去不成?”
忻嬪被婉兮噎得一口氣梗住,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瞪着一雙眼珠子。
婉兮都不忍心看那對眼珠子凸出眼眶的模樣去,她真怕忻嬪再一使勁兒,那眼珠子就掉地下來了。
婉兮便幽幽轉身,“我今兒呢,特地站下了等你來,就是要撂下句話給你——皇后主子回來了,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而你又會從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今兒要告訴你:皇后是皇后,你是你。皇后身爲六宮之主,我爲妃妾,皇后便是對我說什麼做什麼,能忍的我會忍。”
“可是對你——忻嬪,你就不用指望我再容忍你半分!你若敢在這事兒裡頭和稀泥,我今兒便跟你保證,皇后主子若受你挑唆,欺我一分,我必定十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