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嬪說着上前一步,貼近蘭貴人耳畔。
“……輸給誰,也不能這會子就先輸給一個三十多歲的多貴人去!你們兩個分別在東西配殿裡住着,千萬別叫她搶先,先把景仁宮的後殿給搶走了。”
“說到底,那景仁宮也是康熙爺出生之地,更是皇太后當年的寢宮,那後殿便怎麼也應該是你鈕祜祿家的格格住進去,而輪不到一個厄魯特蒙古的女人!”
“更何況,那景仁宮門內有龍形的石影壁啊,是東西六宮裡唯一規制與永壽宮相同的。便是憑那景仁宮的風水,你也纔有可能將來與令妃平起平坐,進而贏過她去的機會!”
蘭貴人也高高擡起了下頜,“這會子我終究在宮裡資歷還淺,若想撼動令妃,是難;不過眼下我卻沒道理輸給那多貴人去!”
忻嬪滿意頷首,“……那景仁宮自淑嘉皇貴妃薨逝之後,空了許久,皇太后都不準旁人住進去。這何嘗,不就是給蘭妹妹你留着的意思?”
“既然有皇太后的心意,我也覺着蘭妹妹你必定會贏過那多貴人去……”忻嬪說到這兒,忽地又是一個遲疑,“除非……令妃從中作梗。”
蘭貴人便一眯眼,“她?她又憑什麼?我景仁宮的事,又與她何干了?”
忻嬪聳了聳肩,緩緩一笑,“蘭妹妹終究還是年紀小,進宮晚,便有些事兒沒看明白——不瞞蘭妹妹,那多貴人與令妃,也是十分交好呢!”
蘭貴人不由得瞠目。
“她們兩個交好?爲什麼?”
忻嬪聳聳肩,“蘭妹妹怎麼忘了,令妃所出的七公主,是指給喀爾喀親王成袞扎布的幼子了。多貴人的母家,本也屬喀爾喀蒙古,後準噶爾滅喀爾喀,多貴人母家的鄂托克才被併入準噶爾的,故此多貴人的身份,既是厄魯特蒙古,又是喀爾喀蒙古呢。”
“再者,多貴人是博爾濟吉特氏,那七額駙同樣是博爾濟吉特氏,他們祖上都是成吉思汗,他們便是同族之人。”
“那多貴人進宮來,與旁人的交往雖算不得多,可是卻對那七額駙簡直愛若己出。因爲七額駙的關係,那七公主過週歲的時候兒,多貴人本是剛進宮,她竟然將皇上恩賜給她的銀兩全都給了七公主去!”
“若此一來,那令妃能不承情麼?既承情,又趁勢打蛇隨棍上,再利用穎嬪的關係,正好將多貴人也收到她的麾下了唄。”
忻嬪擡眸,靜靜望住蘭貴人。
“那令妃如今懷着孩子,不能侍寢,皇上出巡也不方便隨駕,她自然要扶持新人——她便選了多貴人。故此啊,此次皇上謁陵去,多貴人得以隨駕,卻委屈了妹妹你,不得不留在宮裡呢。”
忻嬪說着嘆口氣,“這回好歹皇太后也去謁陵啊,皇后既然也沒能跟着去,爲何不叫蘭妹妹你去伺候皇太后,一同跟去呢?難道說,便是皇太后在皇上心裡的分量,也比不過令妃去了?”
蘭貴人終於含恨而去,忻嬪立在鹹福門前,含笑目送蘭貴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