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再淘換兩副嘎拉哈的事兒,婉兮這日尋個藉口,請時辰要去內御膳房。
她那副送給舒嬪的嘎拉哈,就是拜託劉柱兒給留下的。
這宮裡,能淘換得着嘎拉哈的,也就是御膳房了。
她去找素春請時辰,卻在門外就聽見裡頭傳來笑聲。
是說傅恆的侍妾芸香已然誕下麟兒。
“本是要請皇上賜名的,可惜是庶出,芸香連個名分都沒有,故此不好去跟皇上求恩典。只是咱們主子給取了個名兒罷了,不過終究是自己親侄兒,主子給取的名字意頭極好,叫福靈安。”
婉兮便定住,沒直接朝那門裡走。
卻聽挽春嘆息一聲:“只可惜生得早了,尚未足了月份……艱難生下來,活活要了芸香半條命去,險些血崩了……如今母子兩個不過都勉強維持着,能活過多久都未敢說。九爺都跟皇上請了假去,每日親自抱着小阿哥,要將他自己的福分都過給孩子去,只求能叫小阿哥熬過來。”
“主子給用‘福’、‘安’字入名,就是要祈願上天保佑這個孩子福大命大、安安康康的吧。”
卻聽得引春小聲兒問:“怎麼就那麼寸給摔了?那芸香……總不濟是被設計去了吧?”
說到這兒那幾個人的聲音便都低了下去,漸漸聽不見了。
婉兮急忙向後退去,一直退到山牆那邊兒,方手扶着山牆用力吸氣。
不管怎樣,那是九爺的第一個孩子啊。
她沒聽真楚,總歸不敢輕信那芸香摔倒是不是人爲設計,可是她總歸無法接受,婦人之心竟然能歹毒到要去坑害幼小的性命。
她心疼九爺,隔着這宮牆,她半點忙都幫不上;可是她也更心疼那個幼小的生命。
那小生命不過剛來到世上,他曾做過什麼?憑什麼就要承受了大人的惡意去?
九爺這樣的公侯之家都能發生這樣的事兒,那麼後宮就更有此可能。
婉兮勉強摳着那牆皮,在心底暗暗道:“陸姐姐,將來不管咱們要跟誰鬥,要跟誰爭,總歸……咱們絕不能坑害了孩子去。”
倘若一個女子的心壞到連孩子都要去坑害,那就沒資格再談什麼“爲了對皇上的情意”,那樣的女人便連心都沉淪萬劫不復的地步去,別說什麼情意,便連人都不配當了!
婉兮心下震動,便連什麼請時辰都顧不上,就那麼渾渾噩噩出了長春宮去。
待得到了內御膳房找見劉柱兒,劉柱兒嚇得一把抓穩了婉兮的手臂。
“姑娘,回神啊!姑娘這是被什麼給驚嚇着了?”
婉兮這才緩緩對上眼珠兒,努力朝劉柱兒笑笑。
“我沒事……興許是你們御膳房煞氣大。”
劉柱兒便也嘆了口氣:“也是,御膳房哪日不料理幾十只羊、百十隻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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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嘆口氣:“我是有事求你。若有料理的小羊,你再幫我揀兩副嘎拉哈留着。這回是要送給主子的,萬萬挑那齊整、精緻的來。”
本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婉兮本沒想在御膳房裡多耽擱。可是腿有些軟,想走卻還是一頭栽倒,不得不扶着牆坐下了。
這便被從外頭回來的劉福給瞧見了。劉福上前打千兒問:“姑娘……今兒又找老奴去請李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