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在那兒悶頭不語,她自己便上前接過來了。
這鑰匙從前一向都是素春揣着的,放着的都是皇后主子體己的物件兒,每日裡都是缺不了的。魏婉兮既然做不明白,她自然要接過來。
她只是越發瞧不上那挽春。一有半點差事,瞧她向後躲的呀,就怕跟那魏婉兮做對了去。
她接過鑰匙來只是爲了主子着想,半點兒沒想過什麼要跟挽春爭權。哪兒成想那天出了皇后主子的寢殿,那挽春就斜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了。
沒出半個月,宮裡竟然出了大事。皇后主子竟然中了毒。
這還了得,皇上便派了太醫院醫政、會同內務府總管大臣一起來查這事兒。結果查來查去,查到了皇后每日裡吃的藥去。
因那藥材櫃子的鑰匙在她手裡,她便擔了嫌疑。她自然是不認的,她是皇后主子陪嫁的女子,她一心一意都是爲了主子着想,她怎麼會害主子去?
她被拿到慎刑司去審問,那幾個精奇嬤嬤反着掰她的指甲,生拔她的頭髮,她遭了不少的罪,卻死也不肯承認。
她更是趁機將那魏婉兮給供出來。畢竟那鑰匙從前是魏婉兮掌着的,誰知道那出了問題的藥材是不是她那時候兒放進來的?
內務府便要也拿那魏婉兮來對證。
那時她跪在慎刑司冰冷的地面上,橫下一條心。就算自己死在這兒,也得將魏婉兮拉個墊背的。這便也算當奴才的,最後孝敬皇后主子一回了。
從乾隆五年魏婉兮進了長春宮來……她一日一日瞧着自家主子受的那些委屈,那樣貴爲中宮皇后的,卻要打掉牙齒和血吞……那樣的委屈,不是主子應該承受的啊!
她橫下心來等着,等着用自己的命,換魏婉兮一條命去。
可是叫她意外的是,她左等不來,右等也沒來。
後來才聽說,原來是皇后主子不準內務府的人帶走魏婉兮,皇后主子願意親自爲魏婉兮擔保,說那件事一定與魏婉兮無關。
可是引春自己……卻被皇后主子這麼不明不白地給打發了出宮。
“引春?還沒收拾完麼?”
引春的思緒被外頭人給打斷,引春聽出又是芸香那個媽,便不由得皺眉,趕緊將包袱繫上,便挑簾子出門兒。
芸香她媽本就是管家婆娘,如今又因爲閨女當了側福晉,一時更是將自己都當成半拉老太太了,這便很是對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就是你打的包袱皮兒?”
說着上前一提,左右晃盪幾下,包袱已是散了花。好幾件衣裳掉出來,落在地上。
引春便急了:“傅大娘這是做什麼!九爺的衣裳都髒了,回頭你又叫我怎麼向九爺交待?”
傅儒知家的一聲冷笑:“姑娘這是在宮裡作威作福慣了吧?一看就沒幹過這些活兒,是吧?可惜啊,姑娘的好日子早就到頭兒了,如今沒的半拉主子給姑娘做了,姑娘回來就得從頭往回學規矩!”
傅儒知家的將那散了的包袱往引春腳前一撇:“重新收拾齊整了!髒了的,自然你自己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