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春這才鬆一口氣:“主子聰慧。”
婉兮拍了拍獻春的手:“這會子還不值得慶幸,待會兒進了正殿纔是考校的開始。你再去看一眼,別叫那人有機會出來惹事。”
婉兮進了正殿,皇太后已經在“令儀淑德”牌匾下的寶座上坐穩。婉兮再度正式向皇太后行六肅三跪三拜的大禮。
皇太后眯眼打量這永壽宮的正殿,不由得嘖舌:“這永壽宮,從前先帝剛駕崩的時候兒,哀家也住過些日子。可如今瞧着,這永壽宮倒是跟當日,全然不是一個宮了!皇帝如此大費周章,修葺得簡直奢靡!”
皇太后指着正殿左右那兩個超過人高的水銀玻璃鏡子座屏去:“便是這兩個鏡子,一向也只有太和殿和乾清宮,還有哀家的慈寧宮正殿才用得,你這殿內倒是先擺上兩個了!”
婉兮輕嘆一聲,悠然垂首:“回皇太后,它們雖然是兩個水銀玻璃鏡子,可是擺在這殿內,功用仍舊還是兩個影壁……”
還是個影壁,便還是大門前石影壁的說辭。總歸婉兮掐的是時間:是先有這些,後頭纔有她進封的。總歸從面兒上,她不落皇太后口實就是。
“也罷,哀家便不跟你說這些石頭的、玻璃的影壁了!”皇太后便也懶得再費口舌,直接吩咐安壽:“拿上來!”
婉兮便急忙回頭望過去,只見安壽手上捧上個方方正正的物件兒來。物件兒上頭有個罩子,安壽將那罩子嘩啦撤掉,露出裡頭的玻璃匣子來。
婉兮一眼便看清了那玻璃匣子裡頭的肚兜,她的心下便是咯噔一聲!
水綠,正是她在剛進封貴人的時候,在外人面前最常穿的顏色。每次去皇后宮裡請安,她大多穿的都是這個顏色。
而那肚兜上刺繡的紋樣:蔓草,便正好是她名字裡“清揚婉兮”的出處!
若此,這肚兜便是擺明了與她的關聯去!
這便又是擺明了有人藉此來陷害她!
這一回,又是誰?
是與那病同一個人,還是另外有人借臺唱戲?
婉兮心下燃起火來,卻急忙垂下頭去,不叫外人看見了她的神色去。
怪不得皇太后會一改這幾年的規矩,這般明火執仗地直接駕臨她的永壽宮。
皇太后明知道永壽宮就在養心殿後頭,這點子動靜一定會被皇帝知道,卻也還是敢這樣大張旗鼓地來!
——便都因爲,皇太后已經手掐着“實證”!
婉兮只警告自己,此時務必冷靜,千萬不能自亂了陣腳。否則若有一個字不慎,這件事便更坐實了在她頭上去。
那匣子掀開蓋頭,皇太后便眯眼打量婉兮。只是卻沒見婉兮有什麼特殊的,這便哼了一聲:“令嬪,你擡頭瞧瞧這玻璃匣子裡的物件兒。你可認得?”
婉兮這才緩緩擡起頭來,臉上平靜,面色絲毫未變,眼睛中只帶着好奇。
她打量了一眼,便不由得挑眉:“這不是……女衣裳裡內裡襯着的小衣麼?都是貼身之物,怎這樣拿出來了?”
皇太后冷哼一聲:“你只需回答哀家:你認不認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