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忠一邊說,一邊小心瞟着皇后,“故此……說不準蜂子們便誤會了,這便都給吸引了過來。”
“哦?”皇后便也眯起了眼,回眸打量皇帝一眼。
皇帝就是皇帝,從半夜接到信兒趕過來,到此時已是幾個時辰了,可是皇帝雖然也是着急,卻依舊紋絲不亂。
甚至,他那雙幽深的黑瞳裡,依舊叫她看不出他除了擔憂之外的其它心思來。
皇后便也沒說話,只眯眼望向遠方。
此時各宮嬪妃都已從西苑趕來,婉兮剛一進這景仁宮門,都沒來得及打量那座與她宮裡相同的石影壁,便急急朝後院走來。
一擡眼,便撞見了皇后這樣若有所思的目光。
婉兮也趕緊上前請安。皇后幽幽盯着她:“說曹操,曹操就到。”
婉兮悄然吸住一口氣:“奴才愚鈍,還望主子娘娘明示。”
皇后瞟了趙進忠一眼:“你說給你令主子聽吧。”
趙進忠只得硬着頭皮,將事關蜂子這前後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去。
婉兮這也是剛剛知道是蜂子惹的禍,心下也是咯噔一聲。
這是大夏天的,蜂子受燈光、氣味等的吸引,是有可能晚上也這樣橫衝亂撞。故此這話聽起來,倒是有理。
只是……未免太巧。
太巧的事,總歸不該是蜂子的頭腦能辦到的。那麼蜂子的背後,便必定是站着人。
嫺貴妃也到了,遠遠聽見了,便踩着八寸高的旗鞋,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旗鞋的木頭鞋底瞧着地面,篤篤做聲。婉兮都不用扭頭,單從這風風火火的動靜上就能猜到是誰來了。
好歹這宮裡的女子,個個穿七八寸高的旗鞋,都是爲了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的,也偏只有這位,穿着如此高的旗鞋,還能這樣虎虎生風。
嫺貴妃人還沒到眼前,聲音便先到了:“哎呀呀,等了這麼久,終於叫我等到一出好戲!長春宮一向互相扶持的主子和奴才,這會子這是怎麼了,竟是要撕破臉皮了麼?”
皇后便一眯眼,可是嫺貴妃並不示弱,反盯回去。
“更叫我沒想到的是,你們兩個要撕破臉的緣故,竟然是爲了嘉妃!哎喲,主子娘娘,你可當真是大公無私。爲了一個嘉妃,你竟然連自己親手扶持起來的寵妃,都打算不要了麼?”
皇后深吸一口氣:“嫺貴妃,這會子是什麼時候,這會子是嘉妃受了蜂毒,母子兩個都在艱難掙扎的時候兒,你倒閒成這樣兒,到我眼前來說這些不該有的!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好歹也是皇上的貴妃、曾經的側福晉!”
嫺貴妃倒不以爲意,冷哼一聲:“喲,皇后提到‘側福晉’了呀。主子娘娘真有趣兒,這個‘側福晉’三個字兒,主子娘娘一向是不願意提的,唯有用這三個字打壓我的時候兒才提。這宮裡啊,就沒人比得上主子娘娘最會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嫺貴妃說着又瞟向婉兮:“令嬪,你說是不是?你好歹在主子娘娘的宮裡伺候過好幾年,怎麼就沒跟主子娘娘把這一招也都學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