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綾一出,便顯示出高階靈器強大的威力,宛若一道火蛇在人流之中穿梭前行,一瞬之間一股炎熱氣息便籠罩住半條長街。
周圍圍觀的低階修士們慌忙散去,以免遭受無妄之災。而一些修爲高深點的則仍舊站在街道兩邊,饒有興致地觀看好戲。
林逍忽然感覺到背後充斥着一股炎熱之感,慌忙催動周身靈力,展開身法,化作一團青光往右邊側移了一下,只見一道火光貼着林逍的身體往前衝去。還沒等林逍緩過心神,那道火光竟然在半空中詭異地繞了半圈,仍是向林逍射了過來!
林逍此刻腦海裡念頭紛飛,拼命地想找到對付火蛇的辦法,但奈何修爲太低,無論哪一種方法到了最後都躲不開被火雲綾追上的命運。
就在此時,站在一邊的黑衣修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怒斥道:“姑娘一再挑釁我們仙街戒律,動手傷人,也太不把我們仙街執法修士放在眼中了!”
話音未落,黑衣修士一揚右手,他右肩上那團暗影一下子跳了起來,並且迅速落到黑衣修士右手之上,黑衣修士冷哼一聲,右手朝紅衣女子一揮動,那道暗影便化作一道速度快得驚人之極的黑光,射向女子!
女子正全力捕捉林逍,沒料到黑衣修士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徵兆都沒有,加上黑衣修士修爲與自己相差不大,而且女子本身的對敵經驗尚淺,她竟然一時間沒能來得及躲過那道暗影!
“嗚!”黑影在半空中忽然完整地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化作一頭身材小巧但速度卻極快的黑色小豹,黑色小豹周身散發出一個凌厲的黑芒,堪堪擦過女子的手臂,然後撞到了青石地面之上,堅固的地面居然被小豹給撞碎了,碎石飛揚,地面多出了一個凹洞。
黑色小豹接着地面上傳來的反彈力,又化作一道黑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重新回到了黑衣修士的肩膀上。
小豹伸出前肢撓了撓自己的毛髮,然後便蜷縮成一團在黑衣修士肩膀沉沉入睡,似乎方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受到攻擊的火玉兒忽然痛呼一聲,伸出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臂,血液從她的傷口處緩緩流出,把她的左手都染紅了。
火玉兒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傷害,望着自己手上的那道傷口,神情有些呆滯。
僅僅在數息之間,火玉兒便已經負傷,黑衣修士這一手讓所有在場旁觀的衆人大爲吃驚,長街之上頓時安靜無比。
出手輕傷了火玉兒之後,黑衣修士冷冷道:“當初仙街創立之初,幾大靈墟山脈的宗門便已經定下條規,不允許在仙街範圍內私鬥,只要觸犯仙街條例,一律要問罪。姑娘你不聽從我的勸告,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作爲仙街執法修士,我就罰你一品晶石五百顆,再前往我們設在仙街中的黑牢呆上三天吧!”
黑衣修士宣佈對火玉兒的刑罰後,周圍圍觀的修士們都大吃一驚,五百顆低階晶石也就罷了。可是黑牢乃是一些普通修士們聞之色變的去處,據傳設立在仙街中的黑牢位於仙街深處,那裡佈置有重重陣法,被困入黑牢之後便絕難逃脫。更爲可怕的是,黑牢中的環境白天酷熱似火,晚上冰冷如雪,修爲較低之人在裡面呆上一天一夜都會覺得受不了。
火玉兒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女孩子,要是被抓入黑牢,莫說呆上三天,便是半天估計都呆不下去。
黑衣修士宣佈完對火玉兒的刑罰之後,火玉兒卻仍是玉牙緊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傷口,彷彿對黑衣修士的話充耳不聞。
見火玉兒仍舊一言不發,雙目無神的樣子,只道她已被嚇傻了,黑衣修士心裡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他不過是讓自己的黑電豹輕傷了一下對方而已,何至於嚇成這個樣子。
他搖了搖頭,但還是朝火玉兒走了過去,打算把火玉兒叫醒。
“玉兒師妹!你怎麼了?你是什麼人,竟敢傷害我小師妹!”
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年輕男子憤怒至極的聲音,還沒等黑衣男子反應過來,他忽然感覺到地面上一陣抖動,緊接衆人忽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大虎嘯聲音傳來。
衆人沿着聲音來源方向看去,只見在長街盡頭忽然出現一團青色狂風,在狂風之中猛地衝出一隻渾身冒着青光的青色風虎,風虎四足踏地,咆哮着朝黑衣男子衝了過來!
風虎所到之處,周圍青石地面紛紛開裂,氣勢驚人之極!
黑衣修士肩頭那頭黑色小豹渾身毛髮根根直立,猛地跳了起來。
發出一聲尖銳的厲吼之後,小豹張開一張小嘴,猛地從喉嚨深處噴出了一枚黑色的光球。
光球輕飄飄地迎向猛衝過來的風虎,兩者相撞到了一起,忽然猛地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轟!”
青色的風刃四射,將仙街方圓十米以內的地面以及房屋切割得傷痕累累。
衆人被風刃波及到,紛紛往遠處避開,一些沒來得及躲避的修士,身上也不幸掛彩,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就在一片紛飛的煙塵之中,一個臉頰瘦削,神情陰冷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爲難過林逍的青門內門二弟子張繼先!
張繼先此刻手裡拿着一面青色的大旗,大旗在他手中迎風飄揚,旗面上描繪有一直青色猛虎。
這面大旗正是張繼先的頂階靈器——‘乾坤風虎旗’。方纔那頭風虎便是他驅動大旗釋放出來的。
見到那面大旗,黑衣修士眼角一縮,他已然知道來者是誰,“‘靈墟宮’張繼先?”
張繼先卻沒理會黑衣修士,而是快步走到火玉兒身邊,關切地問道:“玉兒師妹,你沒事吧?”
火玉兒先前不過是擦傷了皮而已,此時傷口已然在體內靈力的滋潤下癒合了,但她還是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放。
聽到張繼先的聲音,火玉兒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她轉過臉,看向張繼先,有點遲疑地問道:“張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我剛好來仙街辦點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張繼先先是跟火玉兒解釋了一遍,然後轉過身來,對黑衣修士冷冷道:“你是御靈門的人?”
黑衣修士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周圍衆人這時候才恍然,難怪黑衣修士肩膀上的靈獸如此犀利,而且居然還跟他一副心神相通的樣子。敢情人家就是在靈墟山脈中以專門培養,馭御靈獸而名聲在外,地位僅次於靈虛宮的御靈門的門徒!
張繼先見黑衣修士承認身份,隨即又問道:“你可知我玉兒師妹是身份身份?你一個御靈門的人居然敢傷害我們靈墟宮弟子,你這是想挑釁靈墟宮麼?”
靈墟宮!
張繼先把靈墟宮的名號報出來後,所有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甚至連黑衣修士也有些動容。心想這回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靈墟宮在靈墟山脈之中可是超然的存在,可以說整個靈墟山脈的宗門都是靈墟宮的附庸也不爲過。在靈墟山脈中,除了巨闕宗稍微有些實力能跟靈墟宮叫板之外,其他宗門的地位都是次於靈墟宮的。
得罪靈墟宮這個罪名實在太大,在場一些旁觀的修士怕引火燒身,有些人已然開始轉身離開。
黑衣修士臉色變了又變,他作爲御靈門弟子,自然被自己的宗門長輩告誡過,千萬別得罪靈虛宮的。卻不料自己一次隨意的出手,傷的卻是靈墟宮的門人。
然而黑衣修士也是有骨氣的,方纔他還老神在在地說要懲罰火玉兒,如果此刻認慫的話他以後也別想在仙街繼續混下去了。
於是黑衣修士乾脆豁出去,冷冷道:“我一直不知道這位姑娘是靈墟宮的人,所以先前出手也沒有要挑釁靈墟宮的意思。而且當初仙街創立之初靈墟宮也有份制定仙街戒律的,這位姑娘既然犯了仙街戒律,我作爲執法修士就有權利出手懲戒。你們靈墟宮弟子不遵守自己宗門制定的戒律,還有臉來責怪我麼?”
黑衣修士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周圍一些本來還想打退堂鼓的修士一下子羣情洶涌起來。這些修士雖然畏懼靈墟宮,但所謂人皆有火,被欺壓久了人心中總是會衍生出一絲叛逆與不忿的心理的。黑衣修士一帶頭,所有人心底裡深藏的對靈墟宮的一些不滿也被激發了。
“就是,我可是親眼見到那姑娘蠻不講理在仙街中出手傷人的,她違反戒律在先,還有什麼好說的!”
“靈墟宮的人真以爲可以橫行靈墟山脈了麼,仗着自己勢力大就無視羣修了?”
“靈墟宮自己定下來的規矩,卻被自己的門徒首先無視,真是可笑!”
衆人議論紛紛,一道道難聽之極的話語傳入張繼先與火玉兒耳朵之中,任兩人平日裡都是極爲自我的人,這時候也有點受不了。
黑衣修士成功激發起衆怒,把大罪名安到火玉兒頭上,還真讓張繼先無法反駁什麼。他此刻要是真向黑衣修士發難,那就等同於真的把靈墟宮的臉面都丟光了。
“好,好!既然仙街中有我靈墟宮的戒律在,今日在仙街之中,我就不再出手了。可是我師妹受了傷,這件事沒完!”張繼先怒極反笑,他指着黑衣修士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修士也被張繼先狂傲的態度激怒了,“我叫公孫輝,你日後若要報復,直接找我就是!”
“公孫輝!好!我記住你了!”張繼先說着掃視衆人一圈,那道陰冷的眼光把周圍那些本來還羣情洶涌的圍觀者們給嚇了一跳,彷彿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間冷靜下來。
“各位在說話之前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有些人是你們不能得罪的!”
張繼先放下一句狠話之後,便揮動手中青色大旗,大旗生出一團青色旋風,帶着張繼先與火玉兒騰空而起,朝仙街出口飛走了。
公孫輝臉色鐵青看着張繼先飛走的身影,卻不敢出聲將他留下。他本來還說要對火玉兒施加懲戒,如今卻不敢將人留下來,臉色頓時因爲急怒變得通紅,彷彿被人扇了一記耳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