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運河一帶,鬧水禍,孫意是沒瞧見衆人口中所說的風起水涌的景象,但是吞沒羊雞的景觀倒是看見了,不光是運河,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拜祭河神、山主等等神明祈求平安,由水泊使者平定水禍之後還真門道,行船安穩,靠這條運河爲生的百姓是深信不疑。
在鬧水禍的附近大興土木,修建了河神廟,日日有人前來參拜許願,那位平定水禍的祭司自然而然的成爲河神廟的代言人,但有所求都要經過此人之口,還別說,真有靈驗!這一傳十,十傳百,可就出了名了,此方河神叫‘白靈河神’,白靈河神的廟宇叫做白靈廟。
白靈廟如何神奇暫且不提,孫意找了船隻和西崑崙王屋山的這位胡道人一同繼續追查走天窗周天的行蹤。
孫意找的這條船是條大船,可同時承載一二十人,船家是父子三人,經打聽不是揚州人但卻在揚州落的足,運河寬廣,貫通東西南北,這父子三人就此爲生,運送徐州到揚州客商行人。
只因水禍,沒有兩州客商行人沒人敢走,因此斷了多日的營生,這方一恢復但已經沒有幾人敢走,正巧孫意找船,父子三人也就答應運走一段。
船家姓寒,碼頭附近都叫他寒老漢,大兒子叫寒苦,小兒子叫寒累,合起來就是喊苦喊累。
這父子三人可不老實做事的人,船行僻靜水域,一包蒙汗藥,三把宰人刀,這是幹着運送客商實者是殺人越貨的買賣行當,茫茫河水,將人裝進麻袋沉河,神不知鬼不覺。
出門做買賣的可是一兩天就能打來回的,短則半年,長則二三載也是常有的事,故而這父子三人將人殺害沉河,也無人察覺,手段殘忍不說且還眼睛毒辣,會挑僱主,限人載客,若大個船有時候就載個四五人,多的時候七八個,總之是幹着這種買賣有些年頭了。
“大哥,你說咱爹是老眼昏花,怎麼就答應走這一趟了呢。”這個小眼珠子大嘴巴,皮膚有些黑的漢子就是寒累。對過的一位是寒苦,雖然穿着平淡但卻生的漂亮,有些文質彬彬的樣子,這二人前後相差兩三歲。
“兄弟,爹可不是老眼昏花,你是沒瞧見。”寒苦壓低聲音,眼珠子四下瞧了下確保沒人聽見道:“剛纔的小子給船錢的時候,可不少!”
“嘿嘿,那敢情好,常言道,財不外漏,那就讓我們父子三人給他長長記性。”這賊眉鼠眼的寒累一擡腳抽出一把宰人的刀子說,“不就要看奈河橋上孟婆湯地不地道了。”
兩兄弟,在船艙裡談論,船外寒老漢掌着船,孫意在旁詢問道:“寒老爹,此去徐州需要多久?”那寒老漢面相忠庸,手裡的竹竿一縮一伸,船隻破水而行。
“若是順風順水,明日破曉就能抵達徐州,一但逆水行舟就要慢些,不過客官放心,中間相差不了多少,最遲明日晌午就能抵擋。”
孫意點了點頭,寒老爹道:“客官夜晚風寒,你先回船裡休息,老漢已叫我兒子準備了些吃食酒水,吃上一些睡上一覺明天就到。”
“如此甚好,那就麻煩寒老爹了。”孫意說聲後轉身回了船屋,屋子裡胡滿多已經在大吃大喝起來,孫意走到跟前坐下,瞧桌上兩個菜,正巧肚子也餓了,拿起筷子剛搭在一塊雞塊上,還沒夾,胡滿多的筷子就打敲開來,夾起來就送到嘴裡吧唧吧唧吃起來。
孫意沒在意知道這位胡道友就好吃,又夾其他,剛伸手胡滿多直接端起盤子盡數趕到嘴裡,孫意皺起眉頭,無奈放下筷子拿起酒壺剛給自己倒上一杯,胡滿多一把搶過一口乾了,孫意道:“胡道兄,你這是何意。”
胡滿多沒搭理,只顧着自己吃喝,一會兒的功夫就將飯菜盡數吃盡,一拍桌子道:“船家!”話音落,寒苦寒累兩兄弟連忙跑進來,搓着手道。
“客爺,怎麼得,有什麼吩咐。”
“飯菜不夠啊,怎麼怕爺不給錢啊。”胡滿多吹鬍子瞪眼說着,寒累連忙道:“客爺,這不剛解封水域也沒多有準備,這些都是咱船裡全部伙食了。”
“嘿,道爺我有的是錢!蹬船的時候道爺我可是去了廚房,可瞧着你們煮着一鍋香噴噴的狗肉。”說着話,胡滿多就將自己的那大包袱提到桌子上,叮叮噹噹響着聲兒,二人一聽一瞧,頓時就道:“客爺稍等。”
寒苦寒累這兩兄弟這就轉身去準備吃食,孫意可知道這胡滿多拿出的包袱裡面可不是黃白之物,叮叮噹噹發響那是藥瓶子的聲音。
皺着眉頭,一臉狐疑的道:“胡道兄你這是何意啊。”胡滿多挑着他那對小眉毛將桌上的空盤子朝孫意一推,這船裡的東西我吃的,你可吃不得。
“嗯?”孫意狐疑,提鼻子一聞,雖是被胡滿多吃光但依舊有淡淡的藥粉味,這種味道他是再熟悉不過,皺着眉頭低聲道:“蒙汗藥,這是條黑船!”
孫意何等聰慧,一下想明白爲何胡滿多剛纔死活不讓自己吃喝,也不言語,原來是剛纔那兩兄弟就在門口偷聽偷瞧。明白鬍滿多用意,微微點頭。
寒苦寒累兩兄弟一回廚房,那寒累就道:“大哥你瞧見沒有,一包袱的銀子,可不少啊!”寒苦從懷裡取出一包蒙汗藥思量着道:“兄弟,之前的飯菜你可下了藥。”
“是啊,可沒擱多少,你瞧那紅臉道人,吃了像是沒事人一樣,鐵定是下的劑量少了些,這次我們多放些。”
寒苦聽後微微點頭,端過狗肉將手裡的一包蒙汗藥都擱裡面,攪和了攪和點頭說,“這下好了包管吃了就倒!”
這邊準備好這就端到屋裡,孫意是假裝吃食,胡滿多可是大快朵頤,瞧的孫意直咽口水,肚子裡的蛔蟲都給勾出來了,但這飯菜下藥,他可沒胡滿多這般能耐,吃毒藥都沒事,何況是這區區蒙汗藥。
一會兒的功夫,孫意搖着腦袋道:“哎,這幾日頗爲疲倦,腦袋暈乎乎地,算了你吃吧,我先休息了。”說聲間,起身回了自己牀榻躺着睡了。
“哎,你去睡吧,我可是肚子空空睡不着。”說着話,將一盆的狗肉端到面前,連吃帶啃,最後將湯都給喝乾淨了。這還閒不夠,拿着空盆子自己奔廚房,寒累寒苦兩兄弟估摸着差不多了,正準備來瞧瞧看,正好碰到胡滿多,拿着盆子說。
“喂,船家小哥,不夠啊,還有沒有。”說着話,是直接奔了廚房,兩兄弟哪攔的住胡滿多這體大身圓的體型,幾步就擠開哥倆進了後廚,一瞧爐子上還燉着一大鍋,迫不及待地的準備伸手拿。
“哎,哎,道爺,這可不行啊。”寒累急忙上前阻攔,寒苦也上前拉着,胡道爺可不幹啊,嚷着道:“怎麼?我給錢,你有多少拿多少就是了嘛。”
兩兄弟嘀咕。
“大哥,怎麼沒反應?”
寒苦也納悶,這道人怎麼越吃越精神,絲毫沒有要倒的意思,寒累拉着胡滿多的說,低聲道:“是不是過期了。”
寒苦微微搖頭,說,“不能夠,出船的時候剛買的。”
“那就是,還是太少。”寒累點頭說着,胡滿多還搭話道:“本來嘛,道爺我一天要吃十頓,這點兒本來就少。”
“得勒,那道爺你回屋等着,我給您盛來。”寒累嚇了一跳,急忙打岔說着,胡滿多搖着腦袋道:“不行,我就在這等着。”
“好,好好,那你坐着。”寒苦幫忙搭腔,就把胡滿多讓到一旁的案桌邊,兩兄弟圍着鍋爐,寒苦從懷裡取出一大包藥粉,嘀咕道:“讓你吃,讓你吃!”
一大包蒙汗藥放了一大半,和着狗肉一塊兒攪拌,這一大包藥粉下去,整個狗肉都變了味道,兩人也顧不得許多,整個端到胡滿多面前,是瞧着胡滿多整個吃下,可這一大鍋狗肉帶着大半包蒙汗藥下肚,這人,是一丁點兒事沒有,兩人納悶。
“道爺,您沒事啊!”
胡滿多揉着肚子剔着牙,一臉滿足的說,“什麼事?你是怕道爺我虛不勝補嗎,你倆倒是小瞧道爺我了,別說是這個,就是再來十鍋爺也吃的下去。”
哥倆發愣,這前後下得藥夠蒙翻幾十人了,可今天奇怪的很愣是沒事,不由撓頭,就瞧着胡滿多伸手過來道:“拿來吧。”
“沒啦,您可瞧見了整鍋都給你了。”兩兄弟說着話,指着爐子上的空鍋,胡滿多瞪着那小眼珠子,挑着眉道:“嘿,明明還有小半包,你就別藏着掖着,拿給道爺兌水喝。”
兩人一聽這話,這才反應過來,怯懦懦不敢吱聲,原來早就被人看破賊行!一瞧面前這赤臉道人,兩兄弟是準備撒腿就跑,可這剛轉身,就瞧門口邊上孫意抱着臂膀依在門邊兒。
“膽子真不小,連官差都敢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