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站在大廳看着別人離去,竟然不知時間過得飛快。
嗯?他走了?貓妖也連忙插着人羣向出口走去,一出來才發現離正午已過去一個半時辰,趕回隱月山還需要一個時辰,屆時正好是酉時。
隱月山不歸人界管轄,不能借用人力過去,洪小紅只能全憑隱身加騰挪,一邊努力往回趕路,一邊欣賞午後雪景。
冬天路滑,樹枝上凝結冰霜,她完全沒有預防,此時趕路有些快,一個沒踩穩,在山坡一側沒有踩着而小輕功的氣力已收回,於是掉下來,差點摔成重傷……
整個人掉進雪坑裡,吭出幾口雪,身上冬衣浸了雪後反而更添寒溼,突然想起劇院邂逅的事,洪小紅簡直悶倒在雪坑裡,更加不願意起來。寶寶好委屈啊,師兄你在幹嘛!
另一邊,其實被當作聽話的不要錢的苦力卻只以爲自己在盡朋友間應盡的義務的的慕容休連打了兩個噴嚏,從十丈高的樹枝上摘下一朵形似廣玉蘭但摘下後花瓣不會散落的花朵投進臂上的籃筐裡,又繼續瀟灑地飛到令一棵樹上採摘下一朵,她說要用一整筐,更加努力地採……
唉,蘭花開盡玉人頭,新人歡喜舊人愁,自是相思無一處,哀怨當收還須收。
回到隱月山,晚飯已經擺在桌上了,洪小紅嚐了,略微有點鹹,或許是老人家體虛的緣故多放了鹽。她多盛了幾碗飯吃了,洗碗,淨手,準備去火山泉眼泡澡,抱着浴巾正好與師兄擦肩而過,看到他渾身是汗神情有些欣喜和疲憊,小師妹說不出來的有幾分厭惡。
“休兒,你去了哪?”師父正好從禪房走出來問道。
洪小紅聽到,忍不住停了腳步,回頭看戲。
“嗯?石敢當約我去齊涼州。”慕容休甕聲答道。
“哦,”狸貓表明上笑而不驚,接着問,“石敢當約你去幹什麼了?”
“……”他不做回答。
“你該不是跟女孩子出去了吧?”狸貓有些擠眉弄眼地嗤笑道。
哼,洪小紅覺得師父肯定說中,笑着轉身,正欲出門,卻聽師父說:“你知道嗎,紅兒今天去看戲劇了……”“我知道啊,票是我給的。”“啊,你怎麼不幫我買?”“……”
洪小紅鬱悶地向後山走,“師父,我去溫泉泡泡。”她有心結……
“好,你去吧……紅兒,你今天戲劇看了什麼?”它隨口一問。
洪小紅你要淡定,她回過頭來帶着傻笑,“可好看了,看的《精衛填海》,演精衛的是世界名伶,她長得很美很可愛,聲音好聽,很像仙女下凡。”
“啊,是嗎?演的精衛填海?”狸貓點點頭。
“對,講的是精衛原來是天帝炎帝的女兒,但她後來又成了水神,後來又與凡人相愛,後來……”
狸貓打斷她,繼續自顧自地說:“那個演精衛的還是世界名伶?”
“啊啊,是的,她好像叫丁柔,我道聽途說,沒太聽仔細,也有可能把別的伶人的名字錯聽錯取了……”
“啊……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師父你也去看吧!”洪小紅很激動地說,但臉上神情仍像是隱瞞了什麼。
“哦,那下次我也去看……”師父摸了摸下巴的毛,仍舊有疑惑。
“師父,紅兒要去洗澡。”師兄在一旁提醒道。
“哦哦,你去吧。”師父揮手道。
“嗯,好。”洪小紅趕緊拔腿就走,下巴繃緊了。
明月高懸,水中一道倩影,長髮解開了,灑了一把花瓣雨,向水中潛去。因爲剛剛一瞬間,她好像覺得月亮變成了一個人,那人回眸眷顧含情一瞥,揉碎了她眼角霜寒,好生風流俊朗。
她臉憋紅了,從水下冒出頭,傻傻地呼了幾口氣,忽然看到水中的月亮,彷彿變成了一個金髮的臉色蒼白脆弱的少年,這纔想起來,他們長得很像!難道和他的轉世現實相逢了……
想到在副本里的生死交託的種種,不禁心酸。
“誰?”
她感覺到背後有人,一回頭,卻看到岸邊森寒的樹林裡空空蕩蕩的。可能她太緊張,想多了。她遊向埠頭,走出水面,蒼白的玉體暴露在月光之下,閃耀着夢幻的光澤,隱月山不會有外人來,她今天泡得有點久,倉促地烘乾了頭髮,裹起浴巾走進更衣室。
另一邊,在山頂一棵大榕樹的樹洞裡,兩個男子蹲在一起,兩個人身材都很好,一個人話很多,另一人比較沉悶。月朗星稀,萬籟俱寂,樹洞裡灑落着一些鮫珠之類的照明物,可以看到雖然簡陋,但精心地佈置了一番。
話多的那個替好友拿出紗布和藥瓶,一邊還問:“怎麼流了這麼多鼻血?你看了什麼了?”
忙着止血的那人只說:“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