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孫國輔會突然拔槍射殺王胖子。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王胖子已經中槍倒下。他此時的年齡已經八九十歲了,身體肯定是扛不住這一槍了。
我腦子一陣模糊,擡眼就看到孫國輔又舉起了手槍,槍口對準了我。我急忙躲避,他一連開了兩槍都沒有打中我。
躲着躲着我就發現不對,因爲我所在的地方是平地,但是我躲避子彈的時候卻好像一直有什麼東西被我踩到。
於是我當我再一次感覺踩到東西的時候,我索性停了下來,仔細去看腳下。那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這一下我明白了過來,我他孃的這是中了招了啊。
難怪一進來這個石頭房子,孫國輔等人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我和王胖子兩人在這裡說話。而且孫國輔向來不喜歡用槍支,剛剛他擊殺王胖子那一幕,肯定是幻想。而這幻想的來源,多半就是這石頭房子裡面濃重的香味了。
但是我要如何脫離這幻想呢?
我扭頭一看,地上有一把刀子。那是王胖子身上掉下來的,我立馬跑過去撿了起來,然後一咬牙,就要用刀子往身上扎一下。
這個做法我是從電視劇裡面學來的,說要是人身中幻境的話,可以選擇人體肉多的地方扎一刀。這樣一來,劇痛就可以立即將幻境解除,將人拉回現實當中。當初我敬愛的張邢闊小哥,在遇到鬼鮫發音蠱惑隊友的時候,就曾經用刀子扎入大腿,然後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但是就在我刀子快要扎入大腿的那一刻,一聲槍響突然傳來。同時我握刀的手一麻,刀子被子彈打落在地。
與此同時,我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我知道,這是我多年抽菸養成的詬病,不吹牛的說,就是用迷魂藥來害我,也得準備個三人的分量,要不然我都可以無視。
我剛剛清醒過來,就急忙打量四周的環境。此時我才發現,這石頭屋子裡面的場景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牀還在那裡,只不過上面沒有了畫家和悶油瓶小哥,也沒有那曖昧的一幕洞房畫面。牀的旁邊確實是點起了兩隻蠟燭,此時正冒着濃濃的黑煙。我估計這些黑煙就是導致我陷入幻境的罪魁禍首,於是趕緊上前兩步將其弄滅。
弄滅了蠟燭之後,我纔打起手電去尋找王胖子等人的蹤跡。既然我是中了幻境,那麼孫國輔肯定是沒有開槍射殺王胖子了。而剛剛開那一槍的人估計是像提醒我,這就說明他們還活着,就在離我不遠處的位置。
可是我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我又喊了幾聲,也沒有人回答我。但是他們去哪裡了呢?
我陷入幻境的時間不長,說白了也就五分鐘左右。這五分鐘之內,什麼人能夠有實力將那麼多人全部弄走?還是孫國輔他們在瞬間中招,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就被制服了。
我腦子裡這麼一想,立馬就冒出來了一個可能性。
前面我也提到過,這間石頭房子當中有一個洞穴,立馬全都是蠕動着的、猶如活物一樣的頭髮。
那個冒牌的王胖子說,他之所以要將呂不韋和伊賀村夫的屍體運到這裡來,爲的就是藉助這裡滔天的怨氣,以便他們體內的龍氣早日結成丹藥。所以按照我的看法,那洞穴下面肯定全部都是屍體,而那些活物一般的頭髮,估計就是靠吸取屍體上面的養分存活的。
於是我急忙轉到了屏風後面,拿起手電筒一照。果然,洞穴當中堆滿了厚厚的頭髮,而邊緣頭髮的部位那裡露出來了一隻乾枯得猶如樹皮的手。
但是我剛一靠近,那手竟然動了一下,抓住了我的褲腿。我差點嚇尿,舉起刀子就要給他來一個斷腕。
那手彷彿感覺到了我的想法,抓得更緊了。我一下子就火了,蹲下身子就要動刀子。但是我身子剛一蹲下,就感覺到一股帶着二鍋頭酒味的熱氣從頭髮當中飄出。
我心中一動,急忙掏出打火機,對着熱氣的來源處就點。
那些頭髮一看見火光就急忙退縮,露出了一張乾枯的臉龐。
“咦,這不是胖哥麼?”我見到這臉一愣,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因爲這張臉此時已經嚴重老化,就相當於只有一層薄薄的臉皮貼在骨頭上面了,簡直一點都不像是王胖子。不過我還是從他猥瑣的目光當中將他認了出來,急忙將他拉出洞穴。
王胖子一上來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聽聲音我感覺他的肺部此時已經像是一個破風箱了,隨時都可能會歇菜。
“胖哥,你怎麼樣了?”我幾乎沒有費一點力氣就將他扶了起來。他此時的體重估計已經下降到了一百以內,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油盡燈枯的狀態。
王胖子笑了一笑,張口吐出幾顆老化了的牙齒,勉強開口:“小.。小周,胖爺我的臉色是不是不太好看?”
我心中一痛,強忍着淚水搖頭道:“沒有,胖爺你臉色好得很,紅潤得很。”
王胖子斜眼,笑罵道:“你個傻小子,怎麼不說胖爺我帥啊?”
我心中劇痛,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胖哥,你最帥了,你是最帥的胖子。”
王胖子聞言笑了一下,彷彿是笑的很開心。不過他激動之餘,老化的心臟氣管似乎都已不堪重負,拉風箱般地喘成一團。隨着幾聲沙啞的咳嗽聲,他頭上白髮紛紛脫落,臉上皺紋越來越多,面目都已不可辨認,似是又老了幾十歲,只剩下一具枯朽的皮囊在此了。
“胖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啊。”我徒勞的抱着王胖子輕飄飄的身軀,大聲哭了出來。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失去了龍氣的胖哥,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嚴重老化。
他當年在1949年間進入島嶼的時候就已經快三十了,現在過去了六十多年,實際年齡已經達到了九十歲。此時猛然一下子失去了讓他幾十年間保持青春常在的龍氣,就再也抵擋不住歲月的殘酷,終究要撒手人寰。
眼看胖子就要一命歸西,我眼前的那些頭髮突然劇烈的往四周擴散,我正在驚訝,卻見孫國輔滿身是血的爬了上來,然後他又轉身大吼一聲,將一具屍體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