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中午,陽光普照。我卻獨自躺在宿舍的硬板牀上發呆,愣愣的看着對面桌子上大熊給我淘來的牡丹牌21寸彩色電視機,電視里正播放近今天的新聞,跟往常不同的是,這幾天少了些開會的新聞多了幾起離奇自殺的案子,看着電視裡播音員平靜的訴說,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別的。其實就算有再大的案子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我現在算知道了,五科就是負責稀奇古怪的事情,別的一概不管。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段時間我們五科很清閒,也沒發生什麼事情,都一個星期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過這種腐敗的日子也挺無聊的。
眼看就到了中午我還躺在牀上懶得起來,打了個哈欠半躺着想該怎麼打發下午的時間,就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屋門被鑰匙捅開“咚。”一聲,門被踢開,進來個人。我看都懶得看,拿屁股都能想得出來肯定是大熊這小子,別人也沒我鑰匙。
大熊風風火火的進來,一屁股坐到我牀邊,朝我喊:“太陽都曬腚了,還挺屍?趕緊起來!!”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半眯着眼睛問:“起來幹嘛去?大禮拜天的也不讓人好好休息休息。你搗什麼亂?”
“休息個屁,這幾天你那天不休息?都快睡傻了吧?趕緊起來,清風帶咱們出去玩。”
我一聽說出去玩,頓時精神一振,坐直了問:“說去那玩了嗎?”
“能是那?還是動物園,他說了只要咱倆陪她去,晚上請咱倆吃飯,飯店隨便挑,反正咱倆也沒事,蹭他一頓也是好的。”
一聽清風又要帶小白去動物園我就忍不住苦笑,自從小白來了北京,清風帶着它去了一趟動物園,誰知到了那裡不管是兇猛的獅子老虎,還是水中霸王鱷魚,見了小白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哆嗦的跟打擺子一樣,只要小白輕輕一叫,平時張牙舞爪的兇獸們連動都不敢動。連它們都這樣,其他的百獸就更不用說了。清風很喜歡這種感覺,時不常的就帶小白去溜達一圈,狐假虎威一番。
見我有些猶豫,大熊勸我:“老陳啊,反正咱倆呆着也沒事,這幾天閒的骨頭都生鏽了,就當出去溜溜風了,晚上清風還請吃飯,總比呆在家裡吃方便麪強吧?在說小白那野性子,能跟他玩多大一會也說不定呢,走吧,出去走走。”
想了想,也是,呆在宿舍裡實在是有夠無聊的,還不如出去走走,想到這我問他:“清風呢?他讓咱倆陪他去,也不開車來接咱們?”
“樓底下買水呢,估計你還沒起牀,這不讓我來叫你嗎。”
我知道要是說不去,這兩小子也不會放過我,今天就得窩在我宿舍鬥地主,與其在宿舍被他倆折磨還不如跟着出去轉轉,想到這起牀穿好衣服,關好門。和大熊從樓道出來,就見樓前停着清風那輛桑塔納,小白在他的頭頂盤旋。
清風手裡拎了一塑料袋,見我出來,離老遠從裡面掏出瓶娃哈哈礦泉水,扔給我笑着對我揮揮手:“老陳,今天看起來很精神啊?看上那家小娘子了吧?”
我接過礦泉水,給了他一巴掌:“小清啊!我午飯還沒吃呢,先把哥哥的肚子填飽再說吧。”
清風瞪着眼睛看我:“我只管晚飯,午飯可不管,在說了大中午的吃什麼飯啊?買個煎餅果子對付下行了,你以爲你是美女啊,大中午的還給你整個燭光午餐?”
我沒搭理他,擡頭看看小白,見它在天上飛的很高,一道白色的身影時近時遠。我拉開桑塔納的副駕駛門,一屁股坐進去,喝了口水,催促他倆:“要去趕緊的吧,我還等着吃晚飯呢。”
清風和大熊鑽進車裡,清風先是人五人六的戴了個墨鏡,然後扭動鑰匙發動車子,車子開出去,小白在天上若即若離的跟着我們,可清風沒向動物園方向開,反而朝相背的方向開去,我見線路不對,問他:“不是去動物園嗎?你往這個方向開幹什麼?”
清風撇撇嘴:“取錢!!我太瞭解你倆了,這晚飯你倆要不好好宰我一頓,估計得好幾天睡不着覺,爲了哥倆的睡眠,我就得大出血。”
大熊在後面探着個脖子跟他說:“小清啊,哥幾個裡頭就數你掙錢多,你說你給人看一場風水,那次不是萬八千的,我們哥倆累死累活的一個月還不到二千大洋,不吃你吃誰啊?咋了嫌我們哥倆窮了?吃你吃的多了是不是?我跟你說,也就是你,別人請我哥倆都懶得去。”
大熊一說清風苦着臉立刻投降,頭也不回的說:“熊兄,俺知道錯了,你倆吃我的,那是給我面子,給面子我就得兜着,人不能不知道好歹,吃我的喝我的那是看的起我,我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這回行了嗎熊哥?”
大熊裂着大嘴:“這還差不多,下回注意啊!!”
我們三個說着笑着,開車到了綠林小區附近的一家銀行,清風停好車我們出來,看了看錶才一點多,這個時間大部分銀行職工除了值班的都去吃飯休息,裡面人不會多,我們三個剛走到門口,清風正掏錢包取卡,想去TM機上取錢。突然從銀行裡面竄出一個人來。
此時清風剛走到門口,這人衝出的速度又快,一下把清風撞到,我剛想拽住那個人,那人一閃身快速向前疾跑,這人是個男人,面貌沒太看清楚,就見他三十多歲的年紀穿着西褲,短袖襯衣,腳下是一雙皮鞋,一件長袖襯衣做成的包裹斜背在後背上。
清風和他對撞了一下,從男人的包裹裡竟然散落出來幾張紅色的百元大鈔。接着儲蓄所裡面立刻傳來一陣尖叫聲,我向裡面一看,很多人慌亂的蹲在地上,一個保安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倒在一旁,看樣子是傷的不輕,眼前的情形讓我立刻想到了三個字“搶銀行。”這會也來不及多想,我立刻朝那男人逃跑的方向急追,大熊扶起清風也感覺到了不對,和清風撒丫子追我,這一下就成了四個人在馬路上狂奔。
男人感覺到了後面有人追他,並不直直的跑,轉而向右邊一個二米多的高牆跑去,我雖不懂他爲什麼向高牆跑,卻感覺這個男人已經慌了,否則爲什麼會自找死路?可還沒等我高興太久,就見那男人如猿猴一般,腳一蹬,向上一竄已經翻了過去,這兩下速度甚快,可這牆並沒有多高,我緊跟其後也翻了過去。
翻過去以後才發現,這裡是一片荒蕪的住宅區,屬於要拆還沒拆,等着規劃的那種。
這片廢棄的小區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樓層都不高最高的也就四層,牆面也都是灰突突的,有些牆面上還保留着許多年深日久的標語,無非是些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之類的,四周散亂的堆積着許多廢棄的物品,有幾座半倒塌的樓房在雨打風吹之後,形成突出的小土包。殺手跑的很快跟兔子一樣“嗖嗖….”幾下竄到了一座看起來還完整的四層樓裡。
這幾年我雖然沒有像在警校的時候那樣天天鍛鍊體能,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也知道沒有一副好身體是不行的,時常找上大熊和清風去鍛鍊,偶爾的還去附近的部隊跑趟四百米障礙什麼的,自認爲身手還不錯,可沒想到跟眼前這個男人比起來卻遜色很多。
他的動作像是一個專業的運動員,不管前面有什麼障礙,總能找出最適合的方法快速的穿越過去,看他如此專業,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賊,還有他實在是囂張的可以,搶銀行甚至連個頭套都沒戴。
男人速度快,我速度也不慢,幾步跟進了樓裡,等我進了樓裡已經不見了男人的身影,就聽樓上傳來“啪啪……”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從上樓梯上面掉下來許多的塵土。
這樓實在是有點老,樓道宅的不行連扇窗戶都沒有,兩旁的護欄也都鏽跡斑斑,是正宗的筒子樓。我快步向上追去,跑着上了樓梯,追到二層男人在三層,跑到三層,男人在四層,不過我雖然追不上他,心裡也有底了,這樓就四層,到了四層他也就沒地跑了,這時樓下也傳來腳步聲,想必是大熊和清風也追了上來。
我三步化作兩步跑到了四樓,四下看了看,沒見男人的影子,就見前方最頂端有幾根鐵棍焊成的梯子,上面有個出口直通樓頂,陽光的照射下,灰塵瀰漫旋轉着從出口掉落下來,看這情景殺手肯定是上了樓頂。
我剛爬上鐵梯,清風和大熊也上了四樓,他倆見我鑽了上去也跟了上來,我鑽到樓頂四下一看,那男人已經跑到了頂樓的最邊緣,我下意識的去掏槍,卻掏了個空,這纔想起來,今天是出來玩,根本就沒帶槍,我低頭揀了個磚頭朝那個男人喊:“我是警察,給我站住!!”
我不說警察還好點,一說警察,那人被逼急了,着急的轉悠了一下,縱身一跳,從樓頂的最頂端跳了下去。這會大熊和清風也跟了過來,我們三個跑到邊上一看,就見男人跳到了下面一個有三四米的高垃圾堆上,接着一躍,又跳到了另一座殘破的只剩下半邊的危樓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