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四年後——

在霍格沃茨的禮堂裡, 穿着黑色校袍的學生們鬧哄哄地討論着假期的見聞,等待着開學第一個晚宴儀式。

在禮堂門口,新生們忐忑不安地站成縱列。那位嚴肅的副校長——麥格教授環視一圈, 目光落在每一位神色緊張的孩子身上。

“整理好你們的儀表, 等下我們要進行分院儀式。”麥格教授的視線停留在一個褐色頭髮的男孩身上, “也就是說, 你需要把那個可笑的東西摘下來, 派垂克先生。”

那男孩吃了一驚,茫然地擡頭看着麥格教授。麥格教授嘆口氣,指了指他的頭頂。男孩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將一個粉紅色的髮夾扯了下來。一陣吃吃的竊笑從人羣裡發出,幾個女孩不懷好意地偷偷瞄向這邊。

男孩頓時窘迫萬分, 蒼白的臉色染上了一層紅暈。

很快, 分院儀式就要開始了。新生們魚貫走進禮堂, 然後按照點名的順序,挨個走到最前面, 將分院帽戴在自己的腦袋上。

“希恩·派垂克。”

當這個名字被點到的時候,那個被人偷偷戴上髮夾的男孩踉蹌了一步,差點被自己的長袍絆倒。一陣鬨笑響起,男孩頓時窘迫得滿臉通紅。

“別緊張。”一個溫和悅耳的聲音響起。

男孩轉過頭,卻看到一雙明亮的棕色眼眸。那眼眸的主人坐在長長的餐桌旁邊, 扭過身看着他。

她可真漂亮。男孩禁不住心想。他的視線下滑, 看到那女孩胸前閃閃發亮的P字徽章, 以及綠色的蛇圖案院徽。

“希恩·派垂克?”麥格教授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

希恩連忙快走幾步, 來到放着分院帽的椅子旁邊。當他戴上帽子之後, 足足過了兩分鐘的時間,那帽子才宣佈道:“斯萊特林。”

一陣掌聲響起。希恩深吸口氣, 向斯萊特林的長桌旁走去。剛纔那個跟他講話的女孩微笑着衝他揮手,希恩看到她身邊還有一個空位。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坐在了她身邊。當他坐下來以後,發現自己比對方要矮上半個頭,他頓時有些沮喪。

“歡迎你。”女孩拂了下散落的棕色捲髮,微笑着說,“希恩·派垂克,對吧?”

“嗯,就是我。”希恩連忙回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叫伊芙,伊芙·王。叫我伊芙就行。”她說道,“我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有什麼問題的話儘管問我。”

“嗯,好呀——我是說,行,謝謝。”希恩緊張地說,臉頰上又泛起了紅暈。

一聲嗤笑從對面傳來。希恩擡頭,看到一個金髮的高個子男生正從眼角瞥向自己。

“你有問題嗎,馬爾福先生?”伊芙看向對面的男孩,輕輕皺眉。

“不,當然沒有。”馬爾福懶洋洋地說。

伊芙抿了抿嘴脣扭過頭去。

分院儀式很快就結束了。今年入學的學生要比以往的都要少,尤其是斯萊特林學院的更是創下了歷史新低——只有兩名新生。除了希恩,還有一個相貌平平的圓臉女孩。

希恩很快就從老生們的閒言碎語中知道了關於那個女級長的一切。她是六年級的學生,成績優異,門門功課都是第一,似乎除了飛行就沒有她不擅長的東西。還有傳言說,她其實是斯萊特林的後裔。

“儘管她並不是純血,但是她的血統依舊值得尊敬。”一個四年級的男生嚴肅地對希恩說道。希恩倒是沒在意這些,他雖然有個血統純正的老媽,但是卻有一個麻瓜父親,而且她母親不怎麼喜歡談論她的孃家。

希恩總是能在圖書館看到伊芙。她總喜歡在靠着窗子的地方看書,經常一看就是一個下午。她似乎沒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因爲她總是一個人出現在圖書館。但是她的人緣似乎不錯,經常能看到有人拿着羊皮紙問她一些論文上的難題——那些人中甚至有很多其他學院的學生,包括格蘭芬多的。這讓希恩非常驚訝,因爲他知道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兩個學院總是彼此敵視。

這天,希恩正在圖書館裡寫魔藥學論文,他只寫了兩英寸就寫不下去了——一個小難題把他卡住了。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書架旁。

這是一個跟她說話的好機會,他對自己說,然後拿着自己的論文忐忑不安地靠近她。

他吸了口氣,然後做出儘可能放鬆的笑容,“嗨,伊——”他忽然僵在了原地,因爲他看到伊芙的對面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七年級的男生,希恩認識他。

“……爲什麼你總是這樣?”希恩聽到德拉科·馬爾福壓低聲音,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你不過是在躲着我——”馬爾福忽然停住了,瞪着伊芙身後的希恩,“你在那裡做什麼?”

希恩連忙轉過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書,“找這本書。”他晃了晃手裡的書,有些尷尬地笑笑。他感到伊芙的目光正從上方打量着自己,他忍不住臉紅了。

“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平斯夫人在那看着呢。”伊芙收回看向希恩的視線,低聲說道,“你得知道我們……”

伊芙的聲音模糊不清地傳進希恩的耳朵裡,他忍不住有些好奇他們在說什麼。他不敢靠得太近,德拉科·馬爾福不是什麼好惹的,於是他兜了個圈,悄悄地站在跟兩人隔着一層書架的位置。

“……別用那個當藉口。我知道你一直還爲那個生氣。”馬爾福的聲音從書架那邊傳來,“如果你想作個了斷的話,就來跟我見面。”

伊芙的語氣有些生硬,“那好吧,你說什麼時候見面?”

“……那今天晚上宵禁之後,在二層的空教室裡。別耍花招,知道嗎?”馬爾福說完之後,就雙手插着兜,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

希恩不禁猜測他們晚上約見的目的。聽到剛纔對話的語氣,希恩總覺得他們是約好了要決鬥的。他記得聽一個高年級的學生說過,巫師們經常決鬥,而且在決鬥裡殺了人也不算犯法——他知道那男生十有八九是在嚇唬自己,但是他後來查了資料,發現巫師決鬥的傳統確實存在着,並且延續至今。

晚餐過後,希恩一直在想這件事。等到了宵禁時間到了之後,他故意磨磨蹭蹭地呆在公共休息室裡。不一會兒,他就看到馬爾福從男生寢室裡走出來,然後徑直走出了休息室。幾分鐘後,他看到伊芙也走出了女生寢室,看樣子也是要出去。

“又去巡視走廊嗎,伊芙?”一個高年級女生衝她打招呼。

伊芙看到那女生,露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嗯,沒錯。晚安,阿斯托利亞。”

希恩目送着伊芙走出公共休息室的門,心想,他也得找個機會溜出去。如果伊芙真的是去跟人決鬥了,那她一定需要一個助手幫忙。希恩頓時被自己大膽的想法嚇到了,但是他同時又覺得這主意非常刺激。他拿定了主意,於是就先假裝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又悄悄地走出寢室。公共休息室裡此時已經空無一人了。希恩躡手躡腳地打開石門,然後閃身走進空蕩蕩走廊裡。

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巡視的級長或者費爾奇,他覺得自己很幸運。二層只有一間廢棄的空教室,一直被費爾奇當做雜貨倉庫使用。他悄悄地靠近空教室,發現裡面一個人沒有。

也許他們還沒來。希恩心想。他走進空教室,跨過地上亂七八糟的雜物,然後鑽進了教室後方的空壁櫥裡。他關上了壁櫥的拉門,開始耐心等待。

大約過了十分鐘,教室外面終於有了動靜。希恩透過壁櫥的拉門的縫隙,隱約看到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了教室。由於光線太暗,希恩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但是通過身形,他推測那一定是德拉科·馬爾福。

“熒光閃爍。”馬爾福點亮的自己的魔杖,然後坐到了一張破舊的課桌上。他在等伊芙,希恩心想。

不久,教室的門再次被人拉開。現在應該是伊芙到了。

“是什麼讓你這麼久纔到?”馬爾福從桌子上跳下來,說道。

“一個格蘭芬多的二年級男生想要往魔藥學教室裡面扔臭彈。”伊芙說道,“我把他帶到麥格教授那裡去了。”

馬爾福發出一聲冷哼,“又是愚蠢的格蘭芬多。”幾秒鐘的寂靜之後,馬爾福的語氣忽然變得緩和了不少,“靠過來些。”

希恩眯起眼,但是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馬爾福的背影。忽然,希恩聽到一陣模糊不清的痛苦□□。

是她受傷了嗎?希恩來不及多想,一把拉開了壁櫥的門。

隨後希恩立刻嘴巴張成了O型,呆呆地站在壁櫥裡面,一時間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情景——他們兩個,好像是在接吻?!

而伊芙兩人也被希恩弄出的聲音驚得迅速分開了。

伊芙緊張地看着壁櫥的方向,“是誰在那?”

馬爾福舉起魔杖,魔杖的光芒照亮了希恩的臉。

希恩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看到了馬爾福怒氣衝衝的表情。

“我……我只是……”希恩開始結巴起來,“打、打擾了,對不起——”他連忙從壁櫥裡走出來,飛也似地奪門而逃。

*

在陰暗的空教室裡,伊芙抿了抿腫痛的嘴脣,有些惱火地看着馬爾福,“這是你的錯。”

“我又不知道這裡會藏着一個喜歡偷窺的變態小子。”馬爾福冷哼一聲,“他死定了。”

伊芙嘆口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德拉科走到教室門口,將門緊緊關嚴。他轉過身靠近伊芙,伊芙眯起眼,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也許第二天所有人都會傳言說你是我的男朋友。”伊芙擡頭看向他,說道。

“那就讓他們傳吧。”德拉科低聲說道,“難道那不是事實麼?”

伊芙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太多,“也許我答應跟你約會,但是這還不能說明什麼。”

德拉科忽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進自己的懷裡。伊芙頓時被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頓時渾身有些僵硬。

“你還在爲了訂婚的事情而生氣。”德拉科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說過,那是我家裡人決定的。”

“那不是真的,我沒有爲了那個生氣。”伊芙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儘可能平靜地說道,“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

德拉科低頭,忽然猛地吻住了伊芙的嘴脣。伊芙沒有躲閃,她閉上眼,任憑對方在自己的嘴脣上肆虐。

“明白了嗎?”過了好久,德拉科才氣喘吁吁地跟她的嘴脣分開,“你喜歡我,知道嗎?”

伊芙低下頭,額頭抵在男孩堅實的胸膛上,“……也許你是對的。”她喃喃地說。

德拉科聽到了伊芙的低語,立刻緊緊地用雙臂將她箍住,“所以,別跟我耍花招。”

“好吧,沒有花招。但是你快要把我悶死了。”伊芙哀怨地說。

德拉科鬆開了伊芙,“那麼……明天還在這裡見。”

伊芙眨了眨眼,“明天晚上要寫變形課論文。沒有時間。”

德拉科懷疑地看着她,“那就後天,後天是星期六,你不會也要寫論文吧。”

“後天……”伊芙想了想,“後天我有個重要的會面。”

德拉科顯然不相信她,“我說了,不準耍花招。你要跟誰見面?”

“一個心理醫師。”

“心理醫師?那是什麼?”德拉科皺眉。

“就是麻瓜的治療師,專門治療心理疾病的。”伊芙淡淡地說,“我最近總是做噩夢。”

德拉科不以爲然地聳聳肩,“他能幫你不做噩夢嗎?我相信一服安神藥劑肯定要比什麼麻瓜治療師要起作用的多。”

“那不一樣。”伊芙也懶得解釋太多,“我跟他約好了在霍格莫德見面,等我的治療結束之後,也許我們兩個可以去逛逛。”

德拉科斟酌了幾秒,“好吧,聽起來還不賴。對了,到時候記得打扮得漂亮些。”

伊芙吐了吐舌頭,“那說定了。我先回去了。”她說完,就拋下德拉科一個人,匆匆打開教室的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