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伊芙端着一杯熱牛奶一邊喝一邊百無聊賴地翻看一份預言家日報。在翻到第三版的時候一條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馬爾福家族和格林格拉斯兩大家族正式聯姻。新聞旁邊還配了一照片,似乎是在那場訂婚典禮上拍的。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正在接受衆人的祝福。新聞裡說,德拉科將和阿斯托利亞將在十二月份正式舉行婚禮。
“明天就要返校了, 對嗎?”哈利突然對伊芙說。
伊芙嚇了一跳, 放下報紙, “是的。”
哈利嘆口氣, “真想念霍格沃茨啊。對了, 你畢業以後打算做什麼,決定了嗎?”
“還沒呢。”伊芙回答,試圖把剛纔看到的新聞拋在腦後, “也許和你一樣,到魔法部工作吧, 不過, 我也想去聖芒戈醫院。”
哈利幾天前剛剛通過面試, 並且開始在魔法部接受傲羅的訓練。這讓小天狼星非常自豪。
哈利贊同地說:“是啊,你的成績很好, 去聖芒戈醫院肯定沒問題。”
“羅恩和赫敏呢?他們最近怎麼樣了?”伊芙問道,然後往牛奶里加了一些甜甜圈。
“羅恩去幫着他的兩個哥哥開店了,估計很快就能開張。聽說是一家玩笑商店。赫敏也在魔法部,不過跟我不是一個部門,她在規範管理魔法生物司。”
“聽上去很不錯。”
“你們在聊什麼?”這時, 小天狼星湊了過來問道, “對了, 哈利, 你時間夠用嗎?現在快七點半了。”
哈利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 “糟了,快遲到了!”他說完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餐廳。
*
伊芙吃過早餐, 便幫着莎拉打掃房間。她兩次路過裡德爾的房間,心想他現在應該是呆在房間裡。裡德爾很少出門,一般不是在房間裡看書,就是在起居室裡看電視打發時間。
在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後,伊芙最後還是敲響了裡德爾房間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裡面被打開。
“有事?”裡德爾冷淡地問道。
伊芙指了指手裡的垃圾袋,“我在整理房間。”
“我正要出去。”裡德爾說完,便側過身,示意她進去,然後便向走出房門了。伊芙走進去,直奔牆角的垃圾桶。就在她收拾垃圾的時候,忽然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拆開的牛皮紙袋,裡面露出一本老舊厚書的一角。
牛皮紙袋上寫着“麥克斯先生收”,下面一行字寫着“感謝您郵購本公司的商品,特里克林貓頭鷹郵購公司期待您下次惠顧”。
伊芙有點驚訝,這家郵購公司她認識。她曾經在那裡購買過幾本書,當做送給朋友的聖誕節禮物。
裡德爾竟然會購買巫師世界的書,這讓伊芙忍不住好奇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書,想看看封面是什麼。
“巫師如何融入麻瓜世界”——伊芙看到了這幾個金燦燦的單詞,她忽然有點想笑。她實在想象不到裡德爾會買這種無聊的書。
“你還沒收拾好?”裡德爾的聲音從伊芙身後傳來。
伊芙連忙轉過身,“馬上就好。”她說道,然後悄悄地從身後把書塞回去,“嗯……其實我是想跟你說句話。”
裡德爾詫異地看着她,“什麼?”
“我知道,上次你說不需要我道歉。”伊芙說道,“不過我還是得說——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是是我做錯了,我應該道歉。”
裡德爾看着她,“所以?”
伊芙深吸口氣,“所以,對不起。”
“就這樣而已?”裡德爾忽然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我還沒把這件事告訴鄧布利多,你說如果他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伊芙沒想到他忽然會說這樣威脅性的話,她脫口而出,“我不反對你告訴他,其實我自己也是打算給他寫信告訴他的。”
“你在說謊。”裡德爾灼灼地盯着伊芙,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爲什麼直到現在也沒給他寫過信?”
伊芙張了張嘴,一時間找不出反駁的話。
裡德爾又向前邁出一步,伊芙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魔杖。他不會魔法,不用擔心什麼,伊芙對自己說道。
裡德爾咄咄逼人地說道,“一個教授們心中的優秀學生,竟然使用了不可饒恕咒。你知道爲什麼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嗎?”
“……爲什麼?”伊芙明明知道里德爾不可能傷害得了她,但是她還是有些緊張,而且裡德爾的話,讓她非常不舒服。
“你應該很清楚纔對。”裡德爾輕聲說,“這件事將會是我們共同的小秘密。我非常樂於見到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
伊芙搖頭,“不,這不是什麼秘密,我會告訴校長的。我沒有故意使用那個咒語,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那時候我……”
裡德爾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伊芙的話,“你以爲那些陪審團成員會聽你的這些解釋嗎?”裡德爾輕笑一聲,“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詛咒?其實,那個詛咒根本不存在。”
“你在說什麼?”伊芙聲音有點乾澀。
“我是說,鄧布利多一直在騙你,根本沒有什麼詛咒。”
伊芙搖頭,“不,你在說謊。”
“我沒有。”裡德爾冷笑着說,“根本沒有能夠通過吞噬人的記憶,從而成爲一個靈魂的詛咒。你認爲靈魂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製造出來的東西嗎?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靈魂了。”
伊芙呆了呆,她忍不住出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什麼,你自己應該也清楚。”裡德爾說,“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爲你自己,你已經變了,伊芙。這一點你應該早就察覺了。鄧布利多其實也知道,他天真地以爲這樣就能把你引回正途上來。可是他錯了——他忘記了,你身上也流着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那纔是你的本質。”
伊芙終於明白裡德爾想說什麼了——他想說,這一切都是伊芙在演戲,所有邪惡的念頭都是伊芙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她又不願意承認,所以就假裝自己是被控制了。
“不對——”伊芙搖頭,“這不對,你全錯了!”
“那你認爲,如果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鄧布利多,他會怎麼做?”裡德爾冷笑道,“他會理解你,認爲一切都是那個‘詛咒’的錯,還是直接把你送進阿茲卡班?”
“你——”伊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她大腦中的想法亂糟糟地混成一團。難道真的是她的錯,一切幻覺和噩夢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你收拾好了嗎,伊芙?”這時,莎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裡德爾把垃圾袋撿起來遞過去,“去吧,莎拉在叫你。”
伊芙愣了幾秒,然後奪回垃圾袋。她走出房門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錯了!
伊芙在心裡對自己吼道。
“你怎麼了,伊芙?”莎拉擔憂地看着她,“臉色這麼不好?”
伊芙搖搖頭,把手裡的垃圾袋放進垃圾桶裡。
“對了,等下我要去超市一下,買點東西。”莎拉說道,“你需要買什麼嗎?”
伊芙胡亂地點點頭,“哦,我沒什麼需要的。”
等到莎拉走了之後,伊芙坐到自己的桌邊,拿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她署上鄧布利多教授的名字,卻不知接下來應該怎麼寫。寫下一行之後,伊芙皺皺眉,把羊皮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還是等回到學校之後再說吧。伊芙安慰自己說。她拿出一本《標準咒語,七級》,打算預習功課,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你在看書?”忽然一個聲音從伊芙身後傳來。
伊芙轉過身,原來是南希姨媽。南希姨媽輕輕攏了下頭髮,坐到伊芙身邊,“你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伊芙苦笑了下,“嗯……是有點事情讓我困擾。”
南希姨媽注視着伊芙,那目光很溫和,不帶任何探究的成分,“是……什麼事情讓你感到害怕嗎?”
伊芙一驚,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南希姨媽目光轉向窗外,輕聲說:“我也很害怕。”
伊芙有點驚訝,但是沒打斷她的話。
“我害怕很多事情。”南希姨媽說,“我每次閉上眼睛總會有一些讓我恐懼的東西在我面前搖晃。我還害怕我失去的那些記憶,我知道一旦我想起那些事情,我一定會瘋掉。”
“……”伊芙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她從來沒聽過南希姨媽說這麼多的話。
“但是,我最近忽然明白害怕是沒有用的。”南希姨媽轉過頭說,“越是害怕,就越想要逃避。逃避了,我就永遠擺脫不了了。我想要新的生活,所以我必須接受那些讓我害怕的事情,我得習慣它們,直到我不再害怕它們爲止。”
伊芙默默地點了點頭。
南希姨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要去吃點小甜餅,你去嗎?”
伊芙搖搖頭,然後誠懇地望着南希姨媽說道,“……謝謝你。”
南希姨媽眨了眨眼睛,“不客氣。”她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南希走了之後,伊芙拿出了一張羊皮紙。
不能再逃避了,伊芙對自己說,然後她用羽毛筆沾了沾墨水,寫下了一封給鄧布利多教授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