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教授停下手中的羽毛筆,從一大摞論文中擡起頭來。他目光犀利地看着辦公桌前面的三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兩個公然在公共休息室裡互相施惡咒,教授。”女級長率先回答,“我警告過他們,但是他們卻不聽。”
斯內普將羽毛筆扔在桌面上,然後靠在椅背上,冷冷地說道:“那麼你們兩個解釋一下吧。”
“對不起,教授,我們只是鬧着玩的。”馬爾福立刻畢恭畢敬地說道。
斯內普目光在馬爾福和伊芙兩人之間緩緩地移動,冷笑一聲說道““我從來不知道現在還流行這種髮色。我覺得不用這樣你已近足夠吸引別人的注意了,不是嗎,岡特小姐?”
伊芙還是第一次聽到斯內普稱呼她爲岡特,他一定是故意的。難道斯內普以爲她是在譁衆取寵嗎?
“我只是想試驗一下新制的染髮魔藥。”伊芙解釋道,“但是——”
“染髮魔藥。”斯內普打斷了伊芙的話,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去,“我記得一年級的魔藥課並沒有這一項。你在擅自制備我借給你的那本書裡的魔藥嗎?”
“……是的,教授。”
斯內普純黑色的眸子危險地眯了一下,不過他看上去並沒有動怒,“是誰允許你私自使用公用的魔藥材料來製備這種可笑的魔藥的?”
“對不起,教授。”伊芙馬上低聲說道。
“——而且還是高年級水平的魔藥。如果稍有差錯,我想你們兩個就不得不在聖芒戈醫院過暑假了。”斯內普緩緩地說道,“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的這劑染髮魔藥的效果確實令人印象深刻。斯萊特林加五分。”
女級長抱起的雙臂頓時放下了,她吃驚地看着斯內普。馬爾福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不過這不代表我就縱容了你那過度膨脹的自信,岡特小姐。”斯內普冷漠地說道,“你們兩個每人扣兩分,然後明天晚上關禁閉。”
就結果來說,斯萊特林居然非但沒有扣分,反而是加了一分。於是,那個女級長立刻表示她沒有異議。
隨後,他們就被斯內普趕出了辦公室。
*
伊芙以爲關禁閉又是給斯內普做勞動服務,但是她錯了。她被指派給洛哈特教授,幫助他給他的崇拜者回信。這還不如給一大通青蛙開膛破肚呢,伊芙苦惱地想。
但是讓她更惱火的是,她和馬爾福在公共休息室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得盡人皆知。
“你和馬爾福可真般配,尤其是頭髮。”一個男生嬉笑着指着自己的頭頂對剛剛走出寢室的伊芙說道。伊芙□□一聲然後帶上兜帽——昨天的染髮魔藥藥效要比她想象得更持久,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頭髮還是摻雜着許多紫色,看上去比純紫色更加滑稽。
讓伊芙最受不了的還是那些女孩子們。不管是斯萊特林還是別的學院的,似乎所有的年輕女孩子都十分熱衷於這樣的話題。所以當她們知道馬爾福和伊芙在公共休息室發生的那點事情之後,就興奮地將它迅速地傳播開了,而且是越傳越離譜。
從一開始的“二年級的馬爾福公然親吻了那個一年級的斯萊特林後裔”,到後來的“馬爾福早就和那個小後裔秘密交往了”,最後好多人都開始相信,實際上這是馬爾福家族爲了鞏固自身勢力的方式——他們想要利用斯萊特林血統在人們心中深刻的影響力來提高他們在貴族中的聲望。所以有些人都在傳言,其實馬爾福和伊芙早就有了婚約等等之類的。
“可是岡特家族已經沒落了。就算有斯萊特林的血統又怎麼樣?她的身世背景還不如一個貴族世家的私生子呢。”伊芙聽到上次在走廊裡碰到的那個高個子女生對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高聲說道。她好像是故意大聲說出來讓伊芙聽到的。
“也不能這麼說。”達芙妮若有所思地拄着下巴說道,“斯萊特林的血統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她一邊說一邊向伊芙這邊瞄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則依舊一語不發地埋頭看書,在她姐姐在的時候她好像都不怎麼說話的。
至於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德拉科·馬爾福,伊芙則一整天都沒見到。他們今天好像又有魁地奇訓練。
到了晚上八點鐘,伊芙只好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從圖書館直接去了洛哈特的辦公室。
“歡迎。”洛哈特坐在辦公桌後邊,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着對伊芙說,“坐下吧。今天我們要回的信可不少呢。”
他指了指堆在桌面上的上百封信件,然後讓伊芙幫助他把這些人的名字抄寫在空白信封上,然後再把洛哈特簽好名字的回信和照片放進去密封好。
這件事聽上去容易,但是做起來卻非常單調枯燥。一個小時之後,伊芙就感到手腕開始發酸,原本整齊的字跡也變得潦草起來。洛哈特早就把所有的信件都簽好了名字——這些信的內容是完全一樣的,他要做的只是在信得末尾龍飛鳳舞地寫下名字就好。他一邊品嚐着熱茶一邊哼着歌翻看那些崇拜者的來信,還時不時地把其中表達對他愛慕之情的精彩語句讀給伊芙聽。
這簡直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伊芙低聲□□着想。
到了十點半的時候,伊芙終於把所有的回信都密封好了。
“已經這麼晚了!”洛哈特看着懷錶笑呵呵地說道,“你可以回去了,伊芙。”
伊芙站起身揉了揉肩膀,睏倦地向洛哈特告別。當她快要走到斯萊特林地下室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的墨水瓶落在了洛哈特的辦公室。她現在只剩下一瓶墨水了,如果弄丟了會很麻煩,於是她決定折回去。
當她快要走到洛哈特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洛哈特恰好推開門走出來。他沒有留意到站在角落裡的伊芙。伊芙看到他的表情和平時的大相徑庭,而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四下張望着,好像在確保周圍沒有人。伊芙見狀,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讓自己隱藏在陰暗中。
隨後,洛哈特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伊芙走出角落,然後抽出魔杖用開門咒打開了洛哈特辦公室的門。她打算拿了墨水瓶就離開,但是她的視線卻被洛哈特書桌上一個剛被打開的信封吸引了。
她並不是想偷看洛哈特的信件,但是那信封上的字跡實在太熟悉了,這讓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當她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之後頓時驚住了。她絕對不會認錯那種優美的字體,就和裡德爾日記上的非常類似。
那麼這封信很可能是出自湯姆·裡德爾之手——想到這點,伊芙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然後她忍不住誘惑拿起了那個信封。信封的上面只寫了吉德羅·洛哈特的名字以及地址,沒有寄件人的署名。伊芙打開信,發現信封裡面是空的。
伊芙緊緊攥着那封信,她應該把這件事報告給鄧布利多教授嗎?但是她要怎麼解釋爲什麼她會拿着洛哈特教授的私人信件呢?而且這字跡只是和裡德爾的很相似罷了,她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證明這封信是裡德爾寫的。她猶豫了一會兒,只好把信封放回到洛哈特的桌子上,然後輕輕地鎖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