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這話啥意思呢,難道是說楊新是某個姑娘易容的麼。雖然現在女人的化妝術越來越牛逼,基本媲美整容術,但是我從來沒見過姑娘喜歡把自己易容成老太婆的。
“蓮子麼?”趙羽沉吟道:“那像你描述的,很多年前有人得過,現在就不會有人偶然採摘到麼?”
我聽完這話,覺得這情況有點紛亂。在一酒廠當會計,還用的是假名字,這有點意思了。
那男人笑了笑,說道:“正好,我也去聽聽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心中啐道:八成是自小暗戀的吧!!難怪拒絕人大女神的告白。
我問道:“你爲什麼想到要做紅酒生意?”
“那女孩是不是眼睛有點特別,”我問道:“我在火車上遇到過段雲遙,他帶着一個姑娘坐車。”
阮靈溪點點頭,完全沒有請我們進去坐的意思。趙羽只好問道:“靈溪,上次我問的那個問題,就是有什麼東西能夠解除屍毒,但是毫無痕跡,對紅酒沒有任何色澤味道上的影響,你知道麼?“
鑑於酒廠裡還能翻出屍體,劉超宗又對那女人十分信任,八成這女的也跟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等那拉風的奧迪消失在我們視野中時,趙羽才說道:“咱們去找阮靈溪看看吧。”
“你們怎麼又來了?”阮靈溪問道,隨即瞥了一眼小冪。
“這男的是誰,叫什麼名字?”我低聲問趙羽。
“不過什麼?”趙羽追問道。
門頓時給我手臂擠破了。阮靈溪趕緊又將門打開,看了看我手上蹭破的一大塊皮,罵道:“我沒見你這麼無賴的二貨!”
小冪此時跳到我肩膀上,看着兩人進門,對我和趙羽說道:“這個幫會老大有點特殊的氣質。”
我回想了下那姑娘的樣貌,是很甜美,氣質有些特別,但算不上傾國傾城讓人驚豔,比起當年追趙羽的校花有點遜色。只是那一雙眼睛,着實讓人印象深刻。
趙振海想了想,說道:“我當時也問過,因爲看劉超宗對這個楊新很信任,就打算跟她套套近乎。聽說是半年前跟着劉超宗的,不過既然你們說這個人的名字是假的,我也不確定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不過……”
趙羽對那做筆錄的點點頭,於是趙振海開始說道:“這人死的真不關我的事。這不前幾天我想跟劉超宗商量看能不能合營紅酒廠的事麼。聽說他那酒十分香醇,但是銷量極少。我想着如果能投資一起賣紅酒,那肯定能賺一筆。”
阮靈溪白了我一眼,說道:“你這沒見識的!這都是上好的中藥材做成的,放心,你這點傷,後天就完全好了,一點痕跡都不會有。”
“不問怎麼知道。”趙羽說道。
趙振海見我倆都沒說話,於是趕緊賭咒發誓地說自己跟酒廠毒殺案子真沒關係。趙羽於是問這楊新跟着劉超宗幹了多久?
趙羽說道:“是這邊黑幫起家的一社會大哥的手下,算是第二把手吧。這人叫段清水,好像是雲南大理州的人,不知怎麼來了天津。”
“你認識他?”我問道。
我聽了這話,再瞧着趙羽那微妙的神往的表情,心中暗笑,不由問道:“我說,你對這黑幫老大的家室瞭解得很清楚嘛!”
“有沒有那麼誇張?”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粉末,見那些粉末慢慢地融化,沒多會兒,那火辣辣的痛感便減少不少,而且一股清涼的感覺襲來。
我翻了翻白眼,再去看小冪,正睡眼惺忪地斜睨了我倆一眼。我心中啐道:靠,這話題轉換的也真夠生硬的,趙羽這貨八成很有問題!
我聽了這話心中暗想:馮叔,這貨不能是現實版《無間道》裡的劉德華吧?莫非是黑幫大哥在警方安插的臥底?
我想了想倒也是。阮姑娘是個女漢子,雖然自己住的那座樓上被傳爲鬼樓,依然一如既往地住在那裡。當然那些鬼都被吳聃解決掉了,但鬧鬼的傳聞還在,依舊沒人敢住進去。上次蚌埠事件後,阮靈溪辭了工作,正在家賦閒。於是我倆準備直接去她家找她打聽下。
我們幾個進了警局,有專門負責筆錄的警員走了過來,見這麼大陣仗,不由有點發愣。
“這有什麼神秘的,無非也是個來自雲南大理的黑幫混混唄。”我說道。
趙羽又問了一些問題,見趙振海也沒什麼有用的情報提供,加上那位段大哥執意保釋,也便放他走了。
阮靈溪無奈道:“好好,算我倒黴,進來吧你倆。”
趙羽笑了笑,說道:“什麼事能驚動您呢?”
我聽了這話頓覺好奇,於是問道:“那你多大?四十?”
阮靈溪笑道:“你開什麼玩笑,巫山派的駐顏術空前絕後,就算是掌門師父,現已經將近七十歲,也保持着三十左右的容貌。”
阮靈溪白了他一眼,無奈道:“我說你們倆怎麼就跟巫山派過不去呢?也許有吧,但是我也從那出來不久,在巫山我算是最小的了,其他的都是師姐,而且雖然容貌不變,但是年紀都是三十開外四十掛零了。而且大家都對下山沒有任何興趣,也已經與世無爭很多年,最多的不過是在附近荒野山村,貧瘠小鎮採買點東西而已。我不是那種修道的材料,才逃下來的。”
“我靠,你這是給我塗了什麼東西?別是什麼奇怪的藥吧?”我狐疑地問道。
阮靈溪翻了翻白眼,說道:“你怎麼就斷定我一定知道呢?”
說到這裡,阮靈溪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阮靈溪打開藥箱,滿意地笑道:“算你有點見識。這可真是純天然的香料,裡面加了杜若,芷蘭和驅蚊蟲的……”說到這裡,她突然明白趙羽話語中的弦外之音,於是冷哼道:“反正市面上是買不到了。”
阮靈溪想了想,說道:“我倒是知道巫山有一處地方產一種白蓮,蓮子能解屍毒。很多年前也許有人得過這種蓮子,但是在現代來講,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巫山派其實就像是你們所說的道家學派了,相當於出家人。巫山的弟子們不會下山入世,而下了山的,多半回不去了。”
我想繼續追問,趙羽卻顯然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便將小冪從我的肩膀上抱下來,放在腿上,隨即對我笑道:“雖然知道這小狐狸身體裡住着一個前輩的靈魂,但是我還是挺喜歡這種萌物的。而且你看,他好像長大些了。”
趙羽點了點頭。此時,那趙振海倒是跟久旱逢甘霖一般嚷道:“段大哥!你可來了!”
我一聽,對趙羽使了個眼色:惡女都承認了,你他媽趕緊快問啊!
“這倆人怎麼又認識?”我如今腦中一串問號。
我這纔跟趙羽進了她家門。阮靈溪轉去屋裡取藥箱,我便坐到沙發上去,觀察了下她家的佈局。跟我想象中不同,阮靈溪的家裡佈置得很簡單,沒什麼女孩氣的感覺。而且屋裡一股淡雅的清香,轉而一看,竟然在客廳的一角擺放着一隻三腳架,上面放的不是吊蘭之類的盆花,而是一隻精緻的做成蓮花池的物件,好像是插薰香的東西。只見那花池的中間是一片小舟,裡面有煙霧嫋嫋升騰,看來是放着薰香。
“會不會是故意裝出來的?”我說道:“有些女人不都喜歡裝嫩麼。”
趙羽說道:“但是我們查過,根本沒有楊新這個人。”
趙羽見我一直盯着他,皺眉道:“你這人難道又想歪了?”
趙羽無視我們的說笑,繼續問道:“那你們的弟子會擅長易容術麼?比如妙齡少女易容成四十多歲的女人?”
“那段清水又是誰?”我問道:“是馮四海的手下?”
“不像。”趙振海說道:“而且喜歡裝嗲的女人,也不會把自己打扮得那麼老古板。”
那男人走到趙振海跟前,冷哼了一聲,隨即對趙羽一笑:“很久沒見了。”
我着急道:“你廢話什麼,趕緊說!”
“不可能。”阮靈溪斷然道:“巫山派出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掌門已經將我們所居的地方劃了結界。很少有人能找到,更別說能去採摘什麼蓮子。”
趙羽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只是從小就認識馮叔。”
去往阮靈溪家的路上,我問趙羽怎麼會對黑幫這麼熟悉。我聽說過警察跟黑幫暗中相熟,但是我跟他都是剛入行的,還沒怎麼接觸這些,趙羽倒像是老江湖一樣見怪不怪。
“那楊新雖然看上去像四十歲的,但是聲音卻跟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清脆。由於聲音跟外表差別太大,所以我印象比較深。”趙振海說道。
趙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們只是請他來錄口供,並不是當犯人逮捕。”
於是我問道:“馮四海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呢?”
趙羽說道:“天津這片地兒有一個勢力最大的黑幫大哥,叫馮四海。這位老大雖然是黑幫起家,但是現在經營的生意算是合法生意。天津幾家ktv,酒吧,高檔酒店和娛樂中心都在他的經營或者管轄之下。雖然也難免有械鬥,賣搖頭丸這類事情發生,但所幸沒什麼大事,基本上跟警方沒什麼衝突。”
我笑道:“就憑你是巫山派的傳人啊。”
我笑道:“不過你剛纔說起那姑娘的樣子,蠻情竇初開啊。”
“馮四海的女兒?”我聽到這裡,腦海中靈機一現,突然回想起火車上的邂逅。段雲遙帶着一個少女去旅行約會,那少女有一雙很特別的眸子。難道那女孩會是馮四海的女兒?
此話剛一出口,我立即後悔了。我靠,惡女最忌諱我提起巫山派,這下她肯定要給我們吃閉門羹了。果然的,阮靈溪臉色一變,就要伸手關門。我見狀,情急之下將胳膊伸了過去。結果門一關,我“嗷”地叫了一嗓子。
“這個人的來歷有點神秘。”趙羽說道:“大概四五年前跟着馮四海,而且來自千里之外的雲南大理州。聽說也是混黑道的,跟着馮四海出生入死過,很得信任。他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孩子,就是剛纔你看到的那個少年。那孩子叫段雲遙,說是他的侄子。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爲命,因此直接跟着馮四海來了天津。”
趙羽說道:“放心,我不想探究你的秘密。我還是想問那個問題,你能告訴我麼?”
趙振海在一旁連忙點頭道:“對對,我不可能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趙羽笑了笑:“自小認識的,當然有些情分在的。”
“問解毒的事情?”我說道:“怕她不肯告訴我們。”
趙羽沉吟道:“不好說,直覺這個人有點神秘。而且他的拳腳功夫相當厲害,最初是作爲馮四海的私人保鏢,後來漸漸管事了。他那侄子別看才只有十八歲,也是個高手,現在是馮四海女兒的保鏢。”
趙羽問道:“聽說劉超宗有個助理,或者說是會計,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叫楊新是麼?”
阮靈溪提着一隻小藥箱進了客廳,坐到我身邊來。趙羽此時問道:“靈溪,你家裡點的是什麼薰香?味道很清雅,像純天然的東西,不像是加了香精的那種貨色。”
聽了他的話,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江湖大哥。不過在我肉眼凡胎的眼裡,那貨不過就是有點江湖霸氣罷了。
我聽他提起黑幫的恩怨情仇家事八卦都如數家珍一樣詳盡,不由對趙羽的身份起了疑惑。孤兒院長大的一個普通的孩子,怎麼會跟黑幫有所往來?而且看上去淵源很深。
“那麼有沒有可能,巫山派的女弟子會下山來,比如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趙羽問道。
趙振海愕然道:“沒有?不可能啊。難道她用的是假名字?可爲什麼用假名?”
我笑道:“霸氣側漏?”
那男人笑道:“聽說我下屬捲進一宗毒酒殺人案,我來看看。我很瞭解振海,”說着,他轉頭看了趙振海一眼,繼續說道:“他沒這個膽子幹這種事。”
“靈溪,你這些藥材都是從巫山帶來的吧。”趙羽直接問道:“雖然現在市面上的中藥也有很多,但是純天然的很少。我想許多中藥也是種植而來,並非野生,藥效漸漸沒那麼好了。你這藥有奇效啊。”
我哭喪着臉說道:“很疼啊美女,你看你不給我包紮下傷口麼。”
趙振海想了想,說道:“他身邊確實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不過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看上去劉超宗倒是很信任她。”
阮靈溪嘆道:“讓你們兩個煩死了。好吧,我告訴你們,我是來自巫山,但是,這件事不可以告訴別人。誰說出去,我就殺了誰。”
趙羽有些訝然:“你見過她?是啊,都說她特別。”
阮靈溪啐道:“我有那麼老麼?我還沒你老呢!!”
“有一點我總覺得奇怪,”趙振海說道:“但是也不一定對你們破案管用。”
趙羽問道:“你不是做問卜這類行當麼?什麼時候想改行了?”
趙羽說道:“那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他收養的孤兒。她叫馬九,因爲是九九重陽節出生的,所以有了這個名字。阿九在襁褓中的時候就被帶回馮家,馮四海對她倒是很寵溺,看做親生女兒一樣。”
段清水倒是心安理得地坐下來,說道:“各位警官不必管我們,開始吧。”
此時,我見阮靈溪從藥箱裡取出的竟然不是藥水之類的東西,而是一隻小瓷瓶。更誇張的是,這貨從瓷瓶裡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塗到我的傷口上。
我瞧着男人旁若無人地進了警局,他身後的少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們幾眼。我不禁對趙羽說道:“瞧這倆人夠囂張啊,這怎麼像黑社會的啊?”
說話間,我們下了車,直奔阮靈溪的住處。敲開房門,見阮靈溪捧着半個西瓜出現在門口,穿了一身睡衣沒怎麼梳洗。不過美女終究是美女,雖然性格可惡點兒,就算素顏也自有清麗動人之處。
小冪說道:“不,是不像普通人。但是我也說不好哪裡不對勁。”
“想向你請教點事情。”趙羽笑道。
趙振海嘆道:“這不上次請鬼出事了,我就有點後怕,想做點安全的營生。我認識劉超宗,知道他有祖傳的紅酒秘方,但是看他的店面太小,覺得可能是沒錢投資吧,這才提議說出錢幫他擴建店面,合營酒廠。他當時沒答應,我以爲他是怕我知道他的祖傳秘方,就告訴他說,那秘方我沒興趣,我就想投資,然後咱們倆分紅。結果他也沒立即同意,就說考慮看看。”
“這麼說巫山派還是有年輕人的哈。”我笑道:“我以爲都是童姥呢。”
趙振海說道:“你們不知道,我父母就是做紅酒生意的。後來出了意外亡故了,我這纔跟着師父混江湖。不然我現在說不定也經營紅酒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