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閃開,你們這羣小兔崽子,軋到你們怎麼辦?”
塵土飛揚的路上,一輛小四輪掛着大拖斗拉着一車土行駛在村頭的路上,三十多歲的司機對着一羣跟在車後跑的小孩子怒吼。
可是很顯然,他的話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那羣小孩子根本就沒往心裡去,一個個嘻嘻哈哈的仍舊跟在車後。
那時候的四輪拖斗在兩邊爲了方便工人上下,都有用鋼筋焊接的一個網狀攔,那些小孩子貪圖好玩,也想搭個順風車,讓大拖斗帶着自己風光一下,在別的小孩子面前顯示自己比別人厲害。
這其中有個叫苗剛的小孩子,大約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長得虎頭虎腦的,比一般小孩子高很多,就像個半大孩子一樣,身手非常敏捷,很多車輛他都能扳着車幫,腳蹬着網狀欄讓車子載着自己走很長一段路,直到感覺自己雙臂無力了纔下來。
我們現在看來,這種行爲是非常不可取的,一個不巧就會釀成車禍,但是那時候的小孩子根本就沒有這些安全意識,只覺得好玩,逞能,在別的小夥伴們面前出風頭就行了。
週末,村長家蓋新房,要拉很多土墊地基,村子裡有車的都過去幫忙,那時候也沒什麼土地管理局來管這件事,再說了,就算是現在,村長蓋房子,誰吃撐了沒事去舉報?就算舉報了人家也未必會來。
當時小女孩的父親家裡也算富裕,剛剛新買了一個小四輪,便從親戚家借來一輛四輪的拖斗飛村長家幫忙,打好關係,以後自己蓋房的時候也能少交點罰款。
一連拉了一上午,到十二點的時候,還有最後一車,別人都不願意再去了,小女孩的父親二話沒說,發動車子去拉這最後的一車土。
回來的路上,就在村口小學的學校門口,那羣小孩子又來爬車,小女孩的父親忍不住破口大罵,他也怕出事,那時候的家庭,一旦出事好幾年都爬不起來。
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主宰着人的命運,俗話說,怕啥來啥,就在他站起來呵斥這些小孩子的時候,苗剛知道這是最後一車了,此時不在小夥伴們面前顯擺一下,以後就沒機會了,便不顧危險的再次去爬車斗的側面。
但是這時候他已經爬了好多次,雙臂力氣漸漸不支,剛上去的時候還好,但是我們現在有句話叫不做死就不會死,他就是在作死,雙手扳着車幫的他爲了在小夥伴們面前顯擺自己的能力,鬆開一隻手跟大家揮手。
小四輪本身就是沒有倒視鏡的,小女孩的父親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已經爬在車幫上上,站起來衝着那些小孩子大罵。
就在這個時候,苗剛腳下的鋼筋竟然離奇的開焊了,一百二十斤的他驚叫一聲,身子瞬間就掉在車下,而小女孩的父親聽到驚叫聲,下意識的去踩剎車,不料忙中出錯,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本身就在行進當中,驟然加速,一下子從苗剛的腦袋上碾壓過去。
我不知道一輛四輪的拖斗的自重是多少,但是僅僅一車土也足有兩噸多,四千斤的重量壓在人的腦袋上,就算腦袋是黃金打造的也壓扁了。
苗剛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腦袋直接被壓爆了,鮮血混合着腦漿噴出四五米遠,一隻眼珠子像玻璃球一樣彈射出去,滾了十多米遠,落在當時在一邊看熱鬧的小女孩腳下,小女孩當場嚇得慘叫一聲便暈過去了。
小女孩的父親也嚇傻了,作爲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從來沒雨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車子一直向前開了十多米才知道停下車來去看。
現場慘不忍睹,一個十幾歲的還走倒在血泊中,整個腦袋成了摔了一地的爛西瓜,紅的白的流淌了一地,血腥味薰得人直乾嘔。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苗剛的父母親人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趕到現場,看到自己的孩子連腦袋都沒有了,當場便哭暈過去。
作爲肇事者的小女孩父親自然是責任難逃,但是如果說報警的話也不好處理,畢竟是苗剛自己爬人家的車子造成的車禍,跟他關係不大。
可在那種情況下,死者爲大,就算小女孩的父親有千般理由也變成沒理了,畢竟人家孩子沒了,在當時,農村人對於法律的認識還不夠,總覺得對方死了人,不管賴不賴自己,自己也難逃責任,便低聲下去的請村長代爲說和,願意賠錢了事。
苗剛的父母卻非常強勢,直接將自己的孩子屍體拉到小女孩的家裡,就放在人家正堂屋裡,給不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就不下葬。
小女孩的父親也沒辦法了,因爲苗剛的父母提出的條件自己實在無法答應,他們提出要讓小女孩的家裡出一個人給自己的兒子陪葬。
出事的當天晚上,苗剛家裡突然來了一個老人,帶着墨黑色的玳瑁眼鏡,拄着柺杖,看起來非常清健。
當時苗剛的父母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但是老者的一句話卻讓兩口子陡然精神一震。
“我知道你們的孩子死得很冤,死的很不甘心,而且尚未成年,也沒有破身,這樣的人死後是沒辦法輪迴轉世的,除非……”
“除非怎麼樣?”
苗剛的父母頓時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兒子死了,在農村來說就等於只絕後了,而且兒子死的這麼慘,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苗剛死後一定會變成厲鬼,那慘烈的現場讓所有見到的人都忍不住做惡夢。
“除非你們給他配一個冥婚,也就是找一個剛死的女孩給他做媳婦,這樣他才能轉世投胎,否則一定會來家裡鬧的。”
那老者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兩口子,他知道這對夫婦一定會問自己具體的作法。
果然,苗剛的父親聽了老者的話之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便直接讓自己老婆拿來一個厚厚的紅包,大約有幾千塊遞到老者手裡,問他應該怎麼做。
當天晚上,老者就住在了苗剛的家裡,然而這件事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鄰居都不知道苗剛家裡昨晚住了一個陌生的老者。
第二天天不亮,老者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而苗剛的父親也不再堅持說要誰給自己的兒子陪葬,只是索要了一大筆的錢,並要兒子在小女孩的家裡發喪。
按說讓別人在自己的家裡發喪是一件極其晦氣的事情,然而小女孩的父親還是答應了,另外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家準備的,紙人紙馬,罩子棺材,包括宴請苗剛家的一些親朋好友,並當面向他們家道歉。
這些天,小女孩的表現非常詭異,從那天嚇暈過去之後,醒來便自行回家了,一直沉默寡言,什麼話也不說,每天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表象的異常沉穩,根本就不祥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應該有的表現,一點也不活潑了。
爲此,小女孩的父親還專門問她有沒有被嚇到,還請來了村裡的一個神婆給看,神婆鼓搗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就向小女孩的父親要了一些錢回去了。
苗剛死後的第三天,小女孩臉色變得異常的慘白,好像貧血病患者一樣,而且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些暗青色的斑點,奇癢難忍,有的時候一定要抓破了才能止癢,但是抓破之後就會流淌一些紫黑色的水。
一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情況也不是太嚴重,可是隨着時間慢慢推移,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了,等到小男孩下葬的前一天,小女孩身上已經長滿了那種暗青色的斑點,但是臉色卻出奇的紅潤起來,雙眼也變得格外有神,只是仍舊沉默寡言,什麼話也不說。
“這女孩是被人種下屍豆了。”
聽我說到這裡,蘇紅輝接口說道,然後跟我們講了一下有關屍豆的一些傳聞,據說那些對方術造詣非常深的人可以在不接觸到本人,只是遠遠地看你一眼就能在你身上種下屍豆
屍豆是一種非常邪惡的東西,是用六月天死的五歲以下的小孩子的屍油煉製的,但凡煉製這種屍豆的人,眼睛都是血紅色的,平時一定要用墨鏡遮住,不讓別人看到,一旦摘下眼睛,全力凝神去看一個人的時候,就能釋放出屍豆,在一定的距離內將屍豆種到目標的身上。
一般來說,被種下屍豆的人在三天之內就會發作,一開始的時候很不明顯,只是身上一些隱秘的部位會有銅錢大的暗青色斑點。
這些斑點就是屍斑,一般只有死人身上纔會有屍斑出現一旦出現在一個活人身上,那就說明這個人快要死了,否則絕對不可能有屍斑出現的。
這種邪惡的方術早在清朝的時候就已經失傳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簡直就是不可思議,這樣的人往往是通陰陽的,也就是說能夠橫跨陰陽兩界,活人的世界和死人的世界對於他來說暢通無阻。
我們都被這個傳說給深深的吸引了,就連車廂裡的其他人也湊過來聽熱鬧,連列車員都站在過道里豎着耳朵聽。
蘇紅輝也沒有多講,只是覺得很奇怪,這種失傳已久的方術究竟有什麼人會?而且如此的精通?居然能夠僅憑眼神就能種下屍豆?
說完之後,蘇紅輝想我示意了一下,讓我繼續往下講,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他還預測了一下,說這個小女孩有可能是被人當成了一種工具,至於有什麼用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