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候,小茹醒了,齊先生和旺哥在院子裡煨了一堆火,我們都坐在火邊沉默。
南宮璟瑄枕在我肩膀上,看着頭頂那稀疏的星辰問道:“文彬哥哥,你說以後我們會不會一直這樣,送走一個又一個的親人和朋友,然後剩下我們孤零零的不知所措?”
我搖搖頭,扔掉手中的菸頭:“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清呢,但願以後不會這樣吧。”
齊先生撥弄着火堆說道:“其實,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你爹都知道,要不……”
我們所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要,我們不想知道!”
一直守在小茹身邊的天照大神飄過來對我說道:“小茹醒了,你們小點聲。小瑄,跟我過來一塊兒陪着她,夫君你別來了,我們姐妹要說些體己話……”
好吧,經過此事,我想她們之間那僅有的隔閡也會消失。
不過我卻沒什麼高興的念頭。按說盡享齊人之福,手中也有用不完的錢,還有一羣肝腦塗地的朋友,我比三流小說中的主角還牛逼,比那些爽文的主角還霸氣,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他們對於我來說值得一輩子珍惜,但是也給了我太多的責任和壓力。
旺哥擡手看了看手錶對齊先生說道:“老齊,你該動身了……”
齊先生點點頭,起身走到靈堂前鞠了三個躬,高鉑開車送他去高鐵站,所有的車票機票林小綠都已經買好了。
我看着齊先生離開,想說點什麼,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們每次行動都有生命危險,與其囑咐注意安全,不如就這麼平靜的看着對方遠去。因爲死亡,對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是一種解脫。而且我們見了太多的生死,早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
事兒還沒完,我們也不能閒着。
旺哥對託着腮幫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林小綠說道:“小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查清當年抱走小茹的人到底是誰。小茹今年二十二歲,當年正好是二十年前……又一個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多少事兒,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走出二十年前的報應……真他孃的好奇!”
老黃說道:“二十年前我二十來歲,一直跟着師父修行,當時沒有任何預兆,結果現在看來,當年的確有很多事情,可惜你我都還小,也接觸不到這個層面的事情,所以現在只能瞎猜了。”
我哥說道:“從我們兄弟被人抱走開始到小茹被抱走,前後也就三五年的事兒。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些年我們兄弟被抱走,我爹尋找我們時候遇到了去張家古寨偷盜天書的安倍晴明,然後他身死,魂魄被帶到了東瀛……”
老黃搓搓臉說道:“那些年,莫師叔隻身入京城,連滅五大家族,同時擡手間將已經準備起事的鬼門給滅了,只剩下星星之火。這些,成就了莫師叔近乎於神的美名,直到現在有些人提到莫師叔的名字也會心驚膽寒……”
我想起我師伯的經歷說道:“也是那些年,無名師伯和我師父進入京城斡旋南宮世家的事情,同時也開啓了他四處遊歷的開始。從那時候起,茅山派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蟄伏,儘管風雲變幻,儘管敵手層不出窮,茅山派一直都在低調行事。”
旺哥說道:“那些年,強哥開始進入武校,他的詛咒已經開始發作,只能借用少林福地來鎮壓……那些年文軒開始跟着我鑽墓地,好多次都差點身死……那些年的宗教協會,各路高手齊聚京城,好像老齊龍霸天以及張鐵嘴莫問天無名前輩還有一張合影……”
事兒太多了,就像旺哥說的那樣,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報應,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因此而牽扯其中,甚至還付出了生命。
但是這些,並沒有結束,甚至讓所有人都深陷其中。我們即將出發去泰山,或許在那邊,我們能找到答案,還原二十前年發生的一切。
天矇矇亮時候,大姜買來了早餐,我捏着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對南宮璟瑄說道:“你和小茹到了南洋好好玩玩散散心,多和小茹說說話。我們等會兒就出發了,我哥會扮作我的樣子跟你們一起去墓地,到時候需要用你的彎刀變成天子劍的樣子走個過場,這樣基本上能讓牧野市潛在的勢力全都浮出水面。”
南宮璟瑄說道:“彎刀就留在牧野市吧,那邊能買到所有型號的槍械,加上有羅賓易江兩個高手在,那邊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的。再說周小琴也會過去,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泰山那邊高手齊聚,你要注意點,不要出事,我和小茹還等着你娶我們呢……”
我點點頭,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就躺在院子裡的荒草上,讓南宮璟瑄給我佩戴人皮面具。
我和旺哥高鉑全都戴上人皮面具之後,看着東方的魚肚白,有些惆悵。這一走,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我爹這個四方出擊的招數實在是冒風險,不過現在形勢如此,他怕是也只能這麼安排了。
我哥坐在我身邊說道:“咱爹現在雖然在玉佩中,但是凡事多考慮後果,真的魂飛魄散就什麼都沒了。我會好好守住牧野市的,而且還有老黃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關鍵是你們那邊,將近五百位皇帝的魂魄,不是那麼好控制的,這些,你們一定要注意。假如事不可爲,保命要緊,只要活着,我們就有希望。”
我點點頭,起身照了照鏡子,然後大步走到靈堂中,把正在發呆的小茹扶起來說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等這邊忙完你和南宮去南洋,好好散散心。”
小茹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她現在嗓子徹底啞了,怕是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緊緊抱了她一下,然後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旺哥和高鉑此時也戴着人皮面具,我們上了一臺大姜準備好的出租車,開着離開了菜市街,向着高速路口進發。
旺哥開着車有些感慨地說道:“這邊就靠文軒撐場面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高手過來。高鉑,第一次跟着我們做這種活兒,緊張不?這可是殺人越貨的勾當!”
高鉑笑了笑說道:“救好人殺壞人,我以前當警察時候也這樣。反正這一行生裡來死裡去,早熟悉了。還是那句話,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沒什麼事不是殺一個反派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再殺一個!”
齊先生修羅我小師叔殭屍王馬強他們去了東北,凱文和郭曉曉榆希強哥在東瀛,海蔘易江羅賓周小琴南宮璟瑄小茹他們去南洋,剩下的人馬全都留守牧野市。希望都沒事吧,畢竟我們所有的主力出動,爲的就是能夠扭轉乾坤,給華夏帶來太平。
坐在車上,我看着東方初升的太陽忍不住說道:“希望命運站在我們這邊吧,這些事兒,該做個了斷了。”
旺哥把菸頭扔到車窗外說道:“早着呢,二十年前那些事兒延續了好幾年,估計我們想要徹底解決這些,怕是要到三年後龍脈滾動才行的。也不知道那會兒我死了沒,彬子,要是我死了,不要把我埋在平原公墓,特麼的都是熟人,老子放不開……”
我笑着說道:“行行行,把你埋在山裡的公墓那邊,據說那些半道死的娘們兒一般都埋在那邊。”
旺哥哈哈一笑:“那感情好,老子繼續開洗浴中心,到時候你們去了打折優惠……剛剛高鉑說的話很不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幾個齷齪小人不成?”
其實我挺喜歡旺哥這性格的,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消沉,有些像非洲草原上的平頭哥,不管對手是誰,老子照樣跟你們幹,大不了一死嘛。
中午,我們在高速上的服務區吃飯,高鉑用筷子挑着牛肉麪說道:“等會兒換我開,你倆休息一下,咱們日夜兼程,到了泰山腳下再好好休息。以前我去過那邊,民風彪悍,齊魯大地出英豪這話真不假。只是這次,希望別出什麼事兒。”
剛說完我就看到外面有倆鬼鬼祟祟的人在靠近我們的車子,好像要偷東西一樣。
高鉑微笑着起身說道:“我去看看,你倆繼續吃。真是太歲頭上動土,敢動我們的車,活膩了吧?”
我和旺哥沒有在意,畢竟服務區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等我倆吃過飯出去時候,突然發現高鉑不見了……
日!也就兩分鐘的事兒,這麼一個大活人能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