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宗負責戰鬥的,就是外宗和血矛,內宗只是一羣煉器師。.
如今,在琅邪、馮蓉的命令下,血矛武者都按兵不動,童濟華一衆外宗長老弟子,各個唉聲嘆息,身體竟然同時出了問題……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現在的局面,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他們沒有想到秦烈在血矛和外宗弟子長老心中,能有這麼大的分量。
“好!你們很好!”應興然瞪着琅邪、馮蓉、童濟華衆人,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厲色,“宗門養了你們這麼多年來,給你們提供源源不絕的修煉資源,事到臨頭,你們竟然一個個縮了起來!你們對得起誰?!”
“對得起良心!”琅邪漠然答話。
此言一出,衆多血矛武者,包括外宗長老弟子,都是神情轟然一震。
應興然臉色鐵青,臉皮子連連抖動,卻一下子語塞。
“宗主,如果不是秦烈要求,玄天盟不會將你救醒。”馮蓉輕嘆一聲,直言不諱道:“其實,早在宗門遭遇重重危機的時候,你的身體狀況……就已經支撐不住。是那血厲前輩,爲你注入一道血氣,是秦烈以寒冰封凍着你,你才能挺到玄天盟救你,不然,在大半年前,你就該死去了。”
經歷過宗門慘變的那些人,聽着馮蓉的這番話,都是暗暗點頭。
就連譚東陵、衛青等一衆內宗長老,看向應興然的時候,眼神都有些閃爍不定。
“秦烈爲器具宗做過什麼,我心裡有數,不需要你來提醒!”應興然陰沉着臉,冷哼一聲,道:“若非秦烈做過那些事情,你以爲我們會那麼大度,只要他留下十二根靈紋柱?他掌握了十二靈陣圖刻畫之術,還研讀了宗門秘典,這些,本來是應該一併收回的!正是因爲他爲宗門立過功,所以宗門沒有將事情做絕,只是要十二根靈紋柱,我已經相當大度了!”
“哎,算了,我也不多說什麼。”馮蓉見無法勸說,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心裡明白他是鐵了心要驅趕秦烈離開了。
在馮蓉開口後,秦烈就沒有答話,就這麼沉默站着不動。
他只是冷然看着宗主和三大供奉,看着他們要如何去做,看着他們在血矛、外宗弟子紛紛袖手旁觀後,對方拿什麼來索要十二根靈紋柱。
對血矛,對外宗長老、弟子,秦烈心生感動。
本來,他對器具宗無比失望,覺得這個宗門都是一羣白眼狼,但血矛和外宗的表現,又讓他明白像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這樣的人,只是少數而已,更多的器具宗武者,其實都沒有忘記他曾做過什麼。
“內宗都是一羣煉器師,不擅長戰鬥,要處理此事……有點棘手啊。”來自於合歡宗的範樂,笑嘻嘻地插話,“幾位師侄,我呢……也算是器具宗的人,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由我來幫你們討回靈紋柱可好?”他主動攬下此事。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聽他這麼一說,眼睛都是猛地一亮。
“你自然是我們器具宗的人!”羅志昌喜不自禁地喝道。
應興然捋着鬍鬚,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如果願意出手,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但你務必要小心一點,別太過分,一定,一定不要重傷了秦烈……”
“秦烈畢竟對器具宗有功。”蔣皓也附和。
“當然,我下手一向有分寸。”範樂的兩隻手,從男寵、女寵的胸襟抽了出來,他一邊搖晃着手臂,一邊走上前。
待到他在秦烈身前站定後,他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忽然看向琅邪,神色一正,道:“琅邪大人,你們血矛不肯對秦烈動手,不會介意我來替器具宗拿回東西吧?”
顯然,範樂頗爲忌憚琅邪,所以在動手前,他要先確定琅邪不會插手。
馮蓉有些焦急的看向琅邪。
血矛武者,還有那些外宗長老弟子,也是神色一變,紛紛憂心忡忡看向琅邪。
他們似乎都知道範樂的厲害,認定秦烈不是範樂對手,所以希望琅邪否決此事,令秦烈能全身而退。
“秦烈,那人……大概在萬象境中後期境界。”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用回頭,秦烈就知道提醒者是韓慶瑞,他剛剛就發現韓慶瑞不引人注意的悄悄靠攏過來,原來是爲了向他說明範樂的境界修爲。
“琅邪!你們血矛不肯動手,別人來取宗門至寶,你還有什麼意見?”應興然瞪着琅邪喝道。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琅邪身上,都知道琅邪的決定,纔是至關重要的。
琅邪忽然看了一眼秦烈。
秦烈眼中戰意盎然,衝着他微不可查地輕輕點頭。
琅邪收回目光,微微點頭,眯着眼說道:“此戰血矛不會干涉。”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微微鬆了一口氣。
琅邪又說:“但我有個要求。”
“你還有什麼要求?!”應興然壓抑着怒氣道。
“你們和秦烈之間,只能有此一戰,此戰過後,雙方不能再有糾葛。”琅邪看着應興然,又看向秦烈,微微皺眉,說道:“我不想看到器具宗和秦烈鬧的不可開交!此戰,若範樂有本事,就從秦烈手中把靈紋柱奪回來。如果沒這個本事,以後靈紋柱就歸秦烈,從此以後宗門不要再糾纏不放,你們自行考慮清楚!”
“宗主,我們外宗,也不希望宗門和秦烈鬧的不可開交,我們都贊同琅邪大人的條件。”童濟華插話。
“宗主,就一戰了斷吧。”連內宗長老譚東陵,輕嘆一聲,也出面表態了。
這麼多人附和琅邪,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神色都沉重起來,讓他們不得不認真考慮這件事。
此戰由範樂替器具宗出面,找秦烈索要靈紋柱,範樂若勝,十二根靈紋柱迴歸,若是敗了,秦烈帶着靈紋柱離開。
不論結果如何,秦烈和器具宗再無瓜葛,以後雙方不準拼死拼活。
琅邪的這個提議,已經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現在只看他們了。
他們暗暗合計了一下,忽然齊齊去看範樂,想知道範樂的態度。
範樂嘿嘿笑了起來,說道:“只要不是一堆寂滅玄雷爆開,我這邊一點問題都沒。”
“琅邪!不準秦烈動用寂滅玄雷!”應興然一震後,反應過來,立即喝道。
琅邪又去看秦烈。
“好!我不動用寂滅玄雷!”秦烈眼底深處,漸漸有暴戾光芒浮現,他咧開嘴,狂態畢現,喝道:“就一戰解決我和器具宗的糾葛!此戰過後,我和器具宗一刀兩斷!”
“痛快!”範樂哈哈大笑。
“我另有一個提議!”秦烈內心深處,某種瘋狂因子又發作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盯着範樂厲聲道:“此戰生死不論!”
衆人轟然巨震。
所有人的眼中,都浮現驚駭欲絕之色,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瘋了麼?”這是衆人心中升出的共同想法。
不論是應興然還是三大供奉,礙於情面,迫於壓力,都不敢讓範樂拿他怎麼樣,而且有琅邪在旁,範樂也的確不敢亂來。
此戰,就算是他敗了,也頂多留下十二根靈紋柱,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他爲何像是發瘋了一般,要和範樂一決生死,非要拿命來戰?
這根本毫無意義!
而且愚蠢至極!
沒人理解,就連琅邪和馮蓉,都是目顯驚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只有人羣中的宋婷玉,這時候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深深看着傲然站立的秦烈,能隱隱猜出一點他這瘋狂之舉背後的原因。
“他爲器具宗做了那麼多事,將器具宗當成自己最後的歸宿,將宗主和三大供奉當成可以信賴的長輩來看待……他早已把自己當成器具宗的人。就連在幽冥界,所思所想,也是器具宗,擔憂器具宗在上面的境況。如今,歷經重重劫難,他滿心喜悅地回來,回到他心中的‘家’,卻忽然發現迎接着他的,竟然是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種種刁難……”
“這巨大的反差,讓他無法接受,讓他幾欲崩潰,讓他心中憋着一大口怨氣。”
“因爲對器具宗寄託了太多東西,所以如今被迫離開了,他纔會如此惱火痛苦,所以纔不甘心,他迫切需要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來發泄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氣!”
看着不明智發出死戰要求的秦烈,看着他眼中的悲愴,和臉上的瘋狂,宋婷玉心中的一根心絃,似被重重撥動了一下。
“生死不論!好!好一個生死不論!”範樂哈哈大笑,顯得無比歡愉,“我剛剛還遺憾,遺憾就算是戰勝你,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你離開呢。沒料到,你竟然主動求死!妙,妙哉!”
“這……”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驚異莫名,不知如何應對,他們下意識去看琅邪。
琅邪眼中不起一絲波瀾,漠然說道:“去外面的毒霧澤戰鬥吧。”
他默許了此戰。
秦烈轉身,闊步往外走去,將有些孤寂的背影,留給所有器具宗的觀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