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凌語詩肩並肩行在山間小道,一路交談着,不急不緩地走向凌家鎮。
初入凌家鎮鎮口,兩人就聽到杜嬌蘭刺耳地叫罵聲,聲音來自於凌家家主居住的庭院方向。
凌語詩俏臉一變,對秦烈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過去看看怎麼一回事。”話罷,她急匆匆就往主家趕去。
凌承業一家住在凌家鎮中央,就在演武場旁邊,那也是凌家祠堂的位置,那片宅子歷來都是歸屬於家主的。
此刻,從那一塊方向傳來非常激烈的爭吵聲,遠遠望去有很多凌家族人聚集着看熱鬧。
秦烈愣了一下,想了想,心神微動,讓眼神空洞下來,也漠然朝着那一塊走去。
不多時,他便來到爭吵發生之地——演武場後面的凌家大院。
他一過來就發現凌峰、凌鑫一衆人也先一步到來,都站在凌承業那一塊,凌語詩神色焦急趕來後,也來到她父親身旁,正低聲詢問她妹妹凌萱萱,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刻,杜嬌蘭帶着杜岐山、杜恆和杜海天安排過來一衆武者,正對凌承業興師問罪,指着凌萱萱刻毒辱罵着。
杜家人身旁,她小兒子杜飛躺在擔架中,臉色蒼白如紙,一副重傷垂危的模樣。
凌承業的臉上,有着幾道抓痕,似乎是被杜嬌蘭撒潑給抓傷的。
凌家的三名族老凌康安、凌祥、凌博三人也齊齊到場,都是神色沉重,正在兩邊勸說着。
院子周邊,聚集了不少凌家族人,都指着杜家母子等人指責,神色激憤。
秦烈在人羣不起眼的角落,默默聽了一會兒,漸漸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兩天前的一個夜裡,杜飛色yù熏天的趁凌萱萱睡着時下迷煙,想要對凌萱萱欲圖不軌,卻被凌萱萱及時發現,只有煉體六重天的杜飛,被凌萱萱打成重傷,胸口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就連命根子都被狠狠踹了一腳,有廢掉的可能性……
事情發生後,杜嬌蘭勃然大怒,指責凌萱萱污衊她兒子,故意對她兒子痛下毒手。
她當夜就和凌承業差點打了起來,凌承業聽說杜飛要對凌萱萱圖謀不軌,也怒火沖天,和杜嬌蘭鬧的不可開交,後來在三名凌家族老的勸說下,兩人才互相怒罵着偃旗息鼓。
杜嬌蘭回去後,檢查杜飛傷勢,發現他傷勢逐漸嚴重後,又反覆過來糾纏大鬧。
算上今天在內,這已經是第四回了……
“凌承業!你們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當我們無人是吧?好!你們給我等着,我孃家人很快就會過來!”杜嬌蘭張牙舞爪,如一頭母獅般吼叫着,“我堂哥下午就到,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凌承業還怎麼耀武揚威?你那小賤婢惡意中傷我兒子,將我兒子打成那樣,此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纔是賤婢!你們杜家全家都是賤狗賤貨!”凌萱萱眼睛通紅,毫不示弱地對罵,咬牙切齒的模樣如一頭小母虎。
“你兒子活該!”凌語詩問清來龍去脈後,也是俏臉冰寒,美眸瞪着杜嬌蘭,喝道:“杜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沒有殺死他都算是客氣了,萱萱怎麼說也是他妹妹,他這麼做簡直畜生都不如!”
“嗯,簡直就是畜生啊!”
“活該啊,這真是造孽啊,沒打死都算是輕的了!”
“就是就是!”
“……”
周邊的凌家族人,一個個義憤填膺,紛紛附和道。
“好!很好!你們凌家人欺負我們外來的是吧?”杜嬌蘭肺都要氣炸了,眼睛泛出幽幽毒光,“你們給我等着,等我堂哥從星雲閣過來,我看你們一個個還能不能這麼硬氣!我要不給我兒子討回公道來,我杜嬌蘭就離開凌家鎮,再也不回來!”
一聽到她提起杜海天,之前叫囂得厲害的很多凌家族人,忽然間都沉默下來。
杜海天是星雲閣五大長老之一,開元境中期修爲,據說很快就能突破到開元境後期了,他本身實力都要強過凌承業,麾下還有三名開元境初期的武者,而且杜海天還是星雲閣另外一個副閣主柳雲濤的心腹,深得柳雲濤的器重。
杜海天個人手中的實力,就比凌家要強上一籌,而且他本人還代表着星雲閣,如果他真的過來,凌家……真的很難應付。
“怎麼?不吭聲了?不敢叫了?”一見提起杜海天的名頭,很多凌家族人紛紛沉默,杜嬌蘭就傲然起來,冷笑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次我兒子的事情,我一定要討回公道,定要讓那小賤婢付出代價!”她眼睛陰冷如毒蛇的信子,森然盯着凌萱萱。
被她那陰森冷厲目光看着,凌萱萱覺得心底發寒,嬌軀禁不住微微一顫,膽怯地小聲道:“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給爹爹和家族惹了大麻煩?”
停了一下,她又潸然欲泣地說道:“是杜飛那禽獸瘋了!我,我真的忍不了他啊!”
“沒事,別怕,你沒做錯什麼,是他活該!”凌語詩握緊她的手,輕聲寬慰,“這趟我們在天狼山爲星雲閣立下了功勞,咱們不見得就怕他杜海天,你別太擔心了,換了姐姐我,也會忍不了下重手,你不用太自責。”
經過她這麼一番勸慰,凌萱萱明顯寬心很多,嬌憨的小臉上,少了一些愧疚憂煩。
秦烈在人羣一角,默默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凌承業和凌承志兩兄弟一聽說杜海天下午就過來,明顯臉色微變。
看樣子,兩兄弟表面上硬氣,可實質上對杜海天還是極其忌憚的。
連他倆都這樣,更何況那些凌家族人?
包括三位族老在內的凌家族人,此刻都是眉頭深鎖,很多叫的兇的人也都噤聲了,彷彿杜海天的存在,就是一座山川壓在他們胸口,讓他們心情沉重之極,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反觀杜嬌蘭等人,有了靠山能依仗,一個個變得傲氣凌人,一掃先前的頹勢。
星雲閣只是青石級勢力,但對凌家這種依附者而言,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杜海天僅僅只是星雲閣的一名長老,就能壓的凌家所有人這般沉重……
這讓秦烈心生訝然,也對靈域不同等階勢力間嚴酷森冷的等階,有了新一輪的認知。
“我們就在這裡等着,等着你們舅舅過來,算算時辰他們也快要到了,到時候咱們和凌家好好算賬!”杜嬌蘭和杜家那幾人尋了一處位置,就這麼坐了下來,擺明了要準備大動干戈了。
很多凌家族人,此刻都是心情沉重,看向杜家母子的目光都謹慎不安。
凌承業深深皺着眉頭,對凌承志打了個眼色,喚凌語詩和凌峰等人回了院子內的廳堂,然後問話道:“你們天狼山一行怎麼樣?”
凌峰、凌鑫、凌霄一衆人,一回來就被這場喧鬧吸引,都聚集在此地,還沒來得及稟報。
此刻都被傳喚到廳堂,聽聞家主的問話,皆是神情激動。
“驚險刺激極了!”凌霄率先答話,“家主你不知道,這趟我們可謂是九死一生,當真是兇險重重,都是因爲秦烈……”
“秦烈?”
“秦烈?”
“秦烈?”
凌承業、凌承志和凌萱萱三人,都是明顯錯愕,一起怪異看向了凌霄。
“秦烈也去了?他怎麼過去的?”凌承業深深看向凌語詩,“難怪最近都沒見着他的人,原來他和你們一起去了天狼山,到底怎麼一回事?”
“那傻子是不是成了你們的累贅?他跟過去幹什麼呀?有沒有耽誤你們的任務?”凌萱萱聽凌霄說“都是因爲秦烈”還以爲秦烈的存在,讓他們出現了諸多麻煩,擰着眉頭哼道:“你們也真是,去執行星雲閣的任務,竟然帶着一個傻子,你們瘋了不成?”
此話一出,她發現凌語詩、凌峰、凌鑫、凌霄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漸漸不太對勁了……
尤其是凌鑫、凌霄兩人,看向她的時候都是臉色一冷,明顯非常不悅,似乎對她的那番話極爲不滿!
這讓凌萱萱猛然怔住了。
“發生了什麼?這些人……怎麼一回事?”她心中覺得莫名其妙。
“要不是二小姐口中的那個傻子在,我們所有人都將慘死,大小姐和凌穎還可能遭遇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哼!”凌鑫突然冷哼一聲。
凌霄也是譏諷起來,“如果沒有秦烈在,我們現在都是死人了……”
“小妹,以後你要收斂起你的成見,秦烈……是我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凌語詩輕嘆一聲,也呵斥了一句,“沒有弄清事實前,不要胡亂猜測。”
凌萱萱沒料到隨意的一句話,竟然惹來所有人地怒視和譏諷指責,這讓她小臉僵在那兒,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難堪之極。
“究竟怎麼一回事?凌峰,你來說說!”凌承業喝道,眼睛微亮,顯得極爲好奇。
“是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你們對他的態度完全改觀?”凌承志也急急詢問。
“家主!家主!星雲閣來人到了!”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凌家族人的驚叫聲,語氣明顯有點惶恐:“除了杜海天杜長老以外,還有專門負責刑堂的葉陽秋長老,他倆還都帶着麾下的堂主!大事不妙啊!”
本來還在追問秦烈情況的凌家兄弟,聞言都是神情劇變,忽視一眼後,都看出了對方的驚懼不安。
只是杜海天一個人,已經足以讓凌家頭疼不已了,再加上刑堂的葉陽秋……兩兄弟已經有些頭皮發麻了。
“葉陽秋爲什麼回來?沒聽說他和杜海天交好啊?刑堂長老葉陽秋,一旦出現在附庸勢力,往往都伴隨着最嚴酷的懲罰啊!我凌家究竟做錯了什麼?竟然引得他葉陽秋要大駕光臨?!”凌承業身軀微顫地喝道,滿臉的激憤和恐慌。
“只是萱萱重傷杜飛一事,絕對不可能驚動葉陽秋!而且葉陽秋此人做事一向嚴明,在星雲閣他除了閣主之外,對誰的賬都不賣,就連兩位副閣主康輝、柳雲濤也不給面子,他絕不會爲了這點破事親臨凌家!”凌承志也恐懼起來。
葉陽秋是星雲閣的刑堂長老,他出現的地方,往往伴隨着最酷厲的懲治,他的到來,讓所有凌家人如墜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