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秦烈坦然承認,黑巫教的黃姝麗以幻魔宗的幻術,佯裝成雪驀炎的模樣,已獲知他修煉血靈訣的秘密。
這意味着,黑巫教的夜憶皓等人,還有三大家族的那些人,應該也都知道他修煉了血靈訣。
他就算是想隱瞞,恐怕也沒辦法隱瞞下去,事已至此,他繼續藏者掖着也沒了必要。
黃姝麗這次到來,一定會揭開他和雪驀炎修煉血靈訣的事實,找機會攻擊他們。
他不妨提前說明情況。
“你,你怎麼懂得血靈訣?”雪驀炎驚喜萬分。
她是沫靈夜和血厲的女兒,血煞宗血統純正的繼承者,她一直偷偷修煉着血靈訣。
對任何修煉正統血靈訣的人,她都會心生親近之意,下意識地就將對方歸爲自己人。
“我修煉的血靈訣,由你父親親自傳授!”秦烈沉喝。
此言一出,雪驀炎如被一道雷霆擊中,眼瞳光芒突然一滯。
她呆愣在那兒,數十秒後,才陡然激動起來,失控地死死抓緊秦烈臂膀,“我父親還活着?他,他還活着?”
“沒意外的話,他和漠北已經到達天戮大陸,找你母親去了。”秦烈輕嘆一聲,解釋道:“血厲前輩的狀態並不好,他被姜鑄哲封禁在天器宗的十二根靈紋柱內部,被囚禁了一千多年。出來後,肉身和半個靈魂,又被姜鑄哲煉化,如今。只剩一般靈魂存在。他……”
雪驀炎眼眶忽然溼潤了。
她母親是這樣。軀體生命精氣即將枯竭,靈魂萎靡,沒料到父親也是這般悽慘。
這讓她一時間悲從心來。
潘芊芊在一旁輕聲安慰,“雪姐,你父親還活着,只要活着就還要希望。”
“你修煉血靈訣?”杜向陽驚訝起來。
洛塵也是微微皺眉。
“怎麼?”秦烈神態自若,“修煉血靈訣者,都會是暴亂之地公敵?會被羣而攻之?是這樣嗎?”
“也沒那麼嚴重。”杜向陽聳了聳。“其實,一直以來對血煞宗武者窮追猛打不肯放手的,也就是三大家族的那些人,還有黑巫教暗中主導。我們天劍山,還有天器宗、萬獸山、寂滅宗、幻魔宗,對修煉血靈訣的武者,並沒有太大的偏見,當然,吸食鮮血修煉的那一類要另當別論。”
“當年,是因爲以鮮血修煉的人太多。纔會引發了暴亂之地的驚變,惹怒了所有勢力。”洛塵冷冰冰插話。“召集各方勢力,共同圍剿血煞宗的,就是黑巫教。事後,也是黑巫教和三大家的人,盯着血煞宗不放,別的勢力沒有繼續追究。”
“也不用太擔心。”杜向陽表情還算是輕鬆,“天器宗、萬獸山、寂滅宗、幻魔宗還有我們天劍山,對血煞宗沒那麼強烈的偏見。大家只是礙於面子,認爲當年那羣吸血修煉的傢伙太極端,纔會共同排斥血煞宗,如果血煞宗能解決掉那些人,將來說不定可以重新爲自己正名,可以不用繼續躲躲藏藏,而是和一千多年前一樣,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雪驀炎眼睛突地明亮如斯。
杜向陽的這番話,恰恰就是天戮大陸那些血煞宗武者最大的理想,也是她雪驀炎畢生追求——爲血煞宗正名!
“只要到達葬神之地,找到血之始祖遺骨,將其帶出神葬場,由血厲前輩以靈魂附體。”秦烈咧嘴冷笑,“血厲前輩將更勝以前!不論是境界還是實力,必將連番突進!到時,血煞宗要在暴亂之地重新崛起,將不會是夢想!”
雪驀炎心神澎湃,暗暗攥緊拳頭,輕喝道:“始祖遺骨也在神葬場?!”
秦烈點頭,“我來神葬場,最主要的一個目的,就是爲血厲前輩找尋血之始祖遺體。”
“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雪驀炎忽然覺得,怎麼看秦烈都是那麼的順眼。
“血厲前輩幫我許多,我修煉的血靈訣,也是他傳授的,我幫他是應該的。”秦烈連忙道。
“不論如何,我都應該謝謝你。”雪驀炎認真道。
“原來你們之間有那麼深的淵源。”杜向陽笑了起來,“我還以爲,哈,還以爲秦烈這傢伙心懷不軌,垂涎雪小姐的美色呢。”
“我也以爲他看上雪姐了……”潘芊芊也附和了一句。
“咳咳……”秦烈尷尬起來。
雪驀炎也是小臉泛出紅暈,顯得頗爲狼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在此時,黑巫教這最後一撥人,也終於趕了過來。
黃姝麗一馬當先,竟還在夜憶皓之前,她倏一現身,便揚聲輕笑起來:“雪姐,別來無恙啊。”
在她身後,纔是夜憶皓和黑巫教的那些武者,更後面乃三大家族的強者。
黑巫教和三大家,最近似乎又重新聚集了一些人,他們加起來竟然有二十多人,人數比起任何一方都要強勢耀目。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臉上都寫滿了傲然,他們看向雷電淵潭的目光也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一見黃姝麗出現,雪驀炎臉色立即冰冷下來,輕咬着貝齒,冷聲嬌喝。
“神葬場內,我們會是笑到最後的人,這一點誰也沒辦法改變。”黃姝麗神色陰冷,不急不緩走到雷電淵潭另外一邊,一個和天器宗、萬獸山相隔不遠的地方。
天器宗和萬獸山的人,一見黑巫教到來,一個個如臨大敵。
寂滅宗的何薇等人,也都深深皺起眉頭,眼神嚴峻起來。
黑巫教的這羣人,如漂浮過來的一團厚厚陰雲,懸在衆人頭頂,讓所有人都暗暗警惕。
“那個秦烈,和幻魔宗的雪驀炎,全部都是血煞宗餘孽,都修煉血靈訣!”
果然不出所料,黃姝麗只是略一停頓,立即以血煞宗餘孽爲突破口,將矛頭直接朝向了秦烈這邊。
“血煞宗餘孽?”馮一尤一愣。
“兩人都修煉血靈訣?”鬱門也皺起眉頭。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秦烈要我們將生命之泉讓給雪驀炎,原來他們根本就是一起的!”任彭喝道。
楚離也愣了。
一時間,因黃姝麗的一番話,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秦烈和雪驀炎身上。
“你有什麼證據?”雪驀炎平靜道。
“證據?”黃姝麗輕笑起來,“雪姐,我在你身邊那麼久,你幾次悄悄修煉血靈訣的時候,當我真不知道?”
停了一下,她又對向秦烈,嬌聲道:“你就更加不消多說了,我只是幻化爲雪驀炎的樣子,你就乖乖說明了一切。你們倆,都是血煞宗餘孽,都是潛伏在神葬場的禍端,理當儘早除去!”
“血煞宗的人必須要趕盡殺絕!”夏侯淵喝道。
蘇妍和林東行那些三大家族的人,也都是殺氣騰騰,彷彿和秦烈、雪驀炎有着不同戴天之仇。
他們深知三大家族,曾經是血煞宗的下屬勢力,也知道三大家族能夠變成今天這樣,全然是因爲踩着血煞宗的遺骨,吸食着血煞宗的鮮血,霸佔着天滅大陸纔有今日。
血煞宗如果重新崛起,現今屬於三大家的一切,都會被強行剝奪。
血煞宗,也絕不會放過背叛他們的三大家,雙方從一開始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不用遮遮掩掩,不錯,我就是修煉血靈訣,你待如何?”秦烈霍然站起。
雪驀炎悚然一驚,訝然不解地看向他,忽然不安起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小心謹慎地隱藏着自己的身份,一直害怕暴露,怕爲幻魔宗帶來麻煩,爲她自己,爲她母親還有幻魔宗的那些叔伯惹來禍端。
她其實活得很辛苦,就連修煉血靈訣的時候,都需要潛藏着,要獨自找尋僻靜的地方。
她是沫靈夜的女兒,千年前,她外公是血煞宗威名遠揚的老宗主,她父親血厲,也是血煞宗的新任宗主,她體內流淌着血煞宗的正統鮮血。
可她卻要隱姓埋名,連血靈訣都不敢光明正大修煉,連血煞宗的身份都不敢認。
她一直覺得很憋屈。
她也一直在隱忍,希望有一天,能令血煞宗重新站在世人面前,向所有人光明正大說出自己的身份。
然而她現在卻不敢。
但秦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