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星雲閣的朋友麼?這幾天有什麼發現?”
嚴青松忽然從一根石柱後面冒頭,瞧見屠澤、卓茜等人後,笑嘻嘻地調侃起來。
在他身後的嚴子騫、馮凱等人,還有水月宗的那諾,也接連浮現出來,都瞥向了屠澤等人的位置。
屠澤一行人,在一塊巨大青褐色石塊後面,那些石頭堆砌成峰,中間有一條狹長石道。
三頭二階靈獸的方位,就在石道後面幾裡處,嚴青松衆人要去捕殺,其實可以稍稍繞個方向,並不是非要經過那石道。
嚴青松也知道這一點,可他還偏偏從這邊走,明顯就是刻意爲之。
水月宗的那諾,一見嚴子騫和屠澤再次碰面,不由扯嘴輕笑起來,露出饒有興趣的模樣,還擺手讓後面姐妹先停下來,做出了想要看好戲的架勢。
“青松,到底怎麼走?”馮凱皺眉故意問道。
指了指屠澤身後的石道,嚴青松神色自然,“就在他們後面。”
“讓路!”
嚴子騫冷着臉,將劍鞘內的冰螭劍抽了出來,銀白色的劍刃一出,一股森寒冷冽氣息,旋即就擴散開來。
霜白寒霧,從他手心流露出來,如同和冰螭劍奇妙融合。
細看之下,會發現冰螭劍的劍體內,有一道淺淺的白色痕跡,呈龍形若隱若現。
提着冰螭劍,嚴子騫一馬當先,徑直朝着屠澤走去,臉色冰寒。
馮凱和嚴青松等人,帶着碎冰府其餘武者,都是不懷好意地跟了過來,也都悄悄摸上靈器,眼中都是挑釁之意。
因爲最近幾次交鋒,都是他們取得絕對優勢,所以在水月宗那些少女面前。他們都想好好表現。恨不得再戰一場。
“那諾姐,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水月宗一名少女柔美的小臉上,流露出興致勃勃之色,“很奇怪呀,碎冰府和星雲閣和我們一樣,也都是森羅殿下屬勢力。而且,它們還同在一個城市。爲什麼雙方勢成水火?”
“會不會打起來我不知道,但你問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點。”那諾神色從容,她看着兩邊人逐漸接近,細長眉頭挑起,嘴角掛着淺笑。“冰岩城以前沒有星雲閣,南城和北城都是碎冰府的,嗯,以前的冰岩城就是碎冰府獨有的。”
身後幾名水月宗的美麗少女,都眼睛微亮,認真聆聽。
“以前碎冰府不是森羅殿的附庸勢力,而是黑鐵級勢力玄冰宮的附庸,森羅殿和玄冰宮交戰多年。最終森羅殿獲得勝利。玄冰宮則是逐漸沒落。碎冰府身爲玄冰宮的下屬勢力,在和森羅殿交戰的時候。自然也被針對。”
那諾臉色也認真起來,“屠澤的父親屠世雄創立的星雲閣,以前還在冰岩城之外的小鎮,也是一個連青石級都不如的小勢力。可他在這場戰鬥中表現出衆,硬是帶着屬下踏入了冰岩城,配合森羅殿的人成功擊潰了碎冰府的抵抗力量。”
“碎冰府眼見玄冰宮沒落,自己也無法力抗森羅殿,最終只能選擇歸順。屠世雄因爲立了大功,星雲閣也被提升爲青石級勢力,森羅殿又擔心碎冰府會有異心,就讓星雲閣也立足冰岩城,和碎冰府一起管理這座原來屬於他們的城市。”
“當年的戰鬥,碎冰府很多人死在屠世雄手中,這座本來屬於他們的冰岩城,又被割了一半給星雲閣作爲立宗之地,你說碎冰府的人怎麼可能不恨星雲閣?”
那諾娓娓道明緣由,“所以之後的這些年,雙方雖然同屬森羅殿,但是私下裡暗鬥不止,一直都沒有消停過。隨着雙方死亡人數的增多,這兩方的仇怨越來越深,現在恐怕連森羅殿都沒辦法化解了。”
“原來這樣。”那些少女恍然明白過來。
“反正和我們無關。”那諾輕鬆隨意地笑了笑,“我們只管看熱鬧就好,隨便他們怎麼打殺,我就喜歡看人家鬥,他們斗的越厲害越好。”
“是呀是呀。”她後面的少女,很快將碎冰府、星雲閣的積怨拋之腦後,歡聲叫嚷。
“讓路!”
嚴子騫提着冰螭劍,周身瀰漫着霜白寒霧,走到屠澤身前方向停了下來,冷着臉說道。
酷寒森冷的氣息,從那冰螭劍內蔓延開來,劍體內的龍形痕跡漸漸清晰,似乎要躍劍而出……
屠澤覺得胸前的傷口,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他咬着牙,神色猙獰,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突然閉上眼,不去看嚴子騫臉上的譏諷嘲弄之意,低喝道:“我們走。”
他率先離開身後石道。
“走!”卓茜低着頭,用手扯了扯韓楓衣角,硬是拉着他離開。
韓楓目眥盡赤,渾身顫抖着,像是一頭頻臨絕境的野獸,彷彿下一刻就會忍受不了爆發出來。
若非卓茜死死拽着他,不斷低聲讓他冷靜,這外面俊秀的韓楓,怕是真會憤然出手。
康智和褚鵬等人,也都強忍着羞辱,一個個臉色難堪,低着頭跟着屠澤、卓茜離開。
他們將率先發現的果實給拱手讓了出來。
“真讓我失望。”
“這真是屠澤,真是卓茜麼?”
“以前可不是這樣。”
“真沒種。”
“……”
碎冰府的武者,冷眼看着他們離開,還不忘冷嘲熱諷,刻意挑釁。
“真可憐……”水月宗那個名叫小雀兒的少女,有點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嘆道:“屠澤境界和嚴子騫一樣,如果兩人都不用靈器,實力其實差不多。哎,屠澤就是運氣差了點,沒有一件厲害的靈器,要不然肯定不會遭受這種羞辱。”
“我聽說,屠澤失敗四次了,卓茜失敗了三次。”那諾眉頭微皺,“爲了給他倆籌集足夠的靈材,他們的父親也是煞費苦心,在森羅殿欠了不少人請呢。也真是倒黴。這麼多次都失敗了。看來真是命不好了。”
“要說命好,還是那諾姐厲害,一次就成功了。”一名少女崇拜道。
那諾揚眉,從袖口中抽出一根白玉戒尺,傲然道:“你那諾姐我,那纔是真正的天命所向,我這根‘無相尺’盧大師不但一次性就煉製成功了。還說這是他的得意之作。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那諾玉手輕搖無相尺,玉尺幻化出層層疊疊白色尺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嚴子騫的冰螭劍,只是凡級七品靈器,而我的無相尺,卻是玄級一品靈器!這有着本質上的差距!凡級靈器。一般只能用到開元境後期,突破到萬象境了,往往就要換成玄級靈器了。”
她臉上流露出倨傲之意,“等嚴子騫突破到萬象境,那冰螭劍就不能用了,會成爲束縛他實力的壁壘。而我的無相尺,就算我突破到萬象境,依然可以繼續使用!這就是差別。也是他嚴子騫不敢招惹我的原因!”
她身後的那些少女。聽她這麼一說,都是羨慕不已。看向她手中玉尺的目光,也都火熱起來。
“那諾,我們可以繼續出發了。”嚴子騫在遠處回過頭來,他臉上的冰寒早已消褪,還掛上了和煦笑容,“你我兩方加起來,定然可以將三頭二階靈獸殺掉,我們都將有巨大收穫。”
對待那諾的時候,他表現的謙遜有禮,一方面是因爲那諾美貌非常,但最主要的方面,還是因爲那諾的實力驚人。
“嗯,你們繼續帶路,真是令人失望,你們竟然又沒打起來。”那諾似乎倍感無趣。
“是屠澤沒種。”
嚴子騫嘿然笑着,然後示意嚴青松走到前面,自己則是和馮凱一起拉在後方,主動和水月宗的少女混在一塊兒,邊說邊笑地穿過石道,往石林更深入的方向進發。
……
屠澤、卓茜等人讓出石道後,去了另外一邊,一行人臉色陰沉,都沒有人講話。
他們已經這麼沉默很久了。
“呼呼!”
一團黑魆魆的雲簇,從他們頭頂方向掠過,往他們先前離開的方向飄去。
他們並沒有注意。
半個時辰後,高宇忽然出現,他手上的鬼臉戒烏光熠熠,有強烈的精神波動傳出。
高宇臉色陰沉,眉頭深鎖,一邊感應着鬼臉戒上的波動,一邊辨別方向,往嚴子騫、那諾等人越過的石道那邊走去。
他看到了屠澤、卓茜,但卻選擇無視,沒有理睬一句。
“高宇!”
康智聽到動靜,忽然擡頭,旋即叫喊起來。
卓茜、屠澤從鬱悶境況中走出,一看到高宇往石道那邊過去,都皺起眉頭。
他們和高宇完全不熟,因爲聽說高宇曾經虐殺過一個少女,屠澤、卓茜等人更是視高宇爲異類,從心理上排斥他。
高宇本人在星雲閣也孤僻之極,除了秦烈外,他不和任何人同齡人接觸。
高宇爲人又是睚眥必報,誰背後說他兩句閒話,他都敢將人打成重傷若非葉陽秋庇護,高宇的一些極端做法,早被刑堂嚴懲了。
屠澤、卓茜對高宇並沒有好感,可高宇畢竟是星雲閣的人,見他要去的位置可能遇到嚴子騫等人,屠澤趕緊提醒:“高宇,那邊你不要過去,碎冰府的嚴子騫、馮凱、嚴青松都在那邊,你一個人過去怕是要遇難!”
高宇腳步一停,回頭看了屠澤一眼,本就陰沉的臉,陡然變得陰邪狠厲之極,“嚴青松也在那邊?”
天狼山的時候,嚴青松當着高宇的面,將他一個族弟的頭割了下來,高宇心中早將嚴青松當成了第一號要殺之人,一聽到嚴青松也在,之前的一幕畫面又在他腦海浮現出來,這讓高宇心底陰暗面瞬間攀上高峰。
高宇的目光,讓屠澤、卓茜看了都是心中發毛,“嗯,嚴青松也在,馮凱、嚴子騫還有幾個碎冰府的傢伙,都在那一塊。”屠澤回答。
“知道了。”高宇點了點頭,旋即不再理睬屠澤他們,陰沉着臉,速度還陡然一快,直朝着石道的方向而去。
“這傢伙神經病吧?都說了碎冰府的人都在,他還要去送死?”康智立即罵了起來。
“有病!”褚鵬也沉着臉,“他以爲他是誰?他不過才煉器九重天境界,他過去幹什麼呀?找死麼?”
屠澤和卓茜也臉色難看,都被高宇的舉動給氣道了,認爲這小子腦子有問題。
“怎麼辦?”卓茜跺了跺腳,俏臉上寫滿了煩躁,“他過去肯定死路一條,嚴子騫他們絕不會放過他的,這傢伙真是瘋狗,秦烈怎麼認識他呀?”
“他認識秦烈?”屠澤一愣。
這段時間他要麼閉關修煉,要麼就去森羅殿求盧大師煉器,對閣內的事情還真不清楚。
“嗯,秦烈是他在閣內唯一的朋友,兩個傢伙經常一起在格鬥室交鋒。真是看不懂,秦烈這麼聰明的人,居然會認這種心理扭曲的傢伙做朋友,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他!”卓茜咬牙切齒。
“不管怎麼說高宇都是我們星雲閣的人,他還是秦烈的朋友,這人腦子有問題我們沒辦法,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屠澤沉着臉,也是咬了咬牙,“走!我們跟過去!”
“屠大哥?你?”康智愕然。
他們剛剛還被嚴子騫等人羞辱了一番,最近也都是儘量避免和對方產生衝突,對嚴子騫,他們現在是唯恐避之不及,屠澤卻要因爲高宇,過去自討苦吃?
康智想不通,也無法理解。
但他可以肯定,只要屠澤回去,再見嚴子騫的時候,一樣佔不到任何便宜,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們,也將跟着屠澤一起吃虧,可能身上再次掛彩。
“我們回去,最多吃點虧,謹慎小心一點,不會有大問題。至多,我胸口再添一道傷痕罷了……”屠澤嘴角苦澀,“可如果我們不回去,高宇卻必死無疑!他是我們星雲閣的人,而我,姓屠!姓屠的,絕不會放任別人殺掉星雲閣的人而不管不問!”
屠澤義無反顧回頭。
卓茜、康智等人眼睛紅了,一個個一聲不吭,握着拳頭也緊跟了過去。
他們明知回頭沒有好下場,明知道要吃虧,明知道要被羞辱……
可還是全部回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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