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蹟之城的城頭,正有一個老者負手而立,靜靜看着眼前這一切,那河畔上的慘叫和怒吼,就算是站在他現在這個位置都能隱隱約約聽到。
這老者,正是一手策劃了眼前這一切的葉震麟!
“殺劫啊……”
葉震麟輕嘆一聲,臉上也不知是喜還是悲,雨水打溼了身上的軍服,讓人很難猜出這位華夏上將究竟在想些什麼!
確實,對着這些狂信徒下手,有些違背一直以來他心中的信念!
這些狂信徒……說白了,全都是一羣剛剛拿起武器的平民而已,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教會也沒那個時間讓他們接受軍事訓練,只不過是簡單告訴他們如何上子彈,如何開槍,就直接送上了戰場,面對殺人如麻的議會武士,簡直就跟送菜差不多。
就像眼前的,這是一場*裸的屠殺!
“全部都是格列高利十六世造的孽,與我們無關!”
在葉震麟身後,一個女子撐着一把傘緩緩走了過來,眼中閃爍着睿智,典雅而高貴,正是秦歌,擡眼望了眼火光劃過的天空,輕聲道:“這璀璨的漫天火光,就是送給格列高利的警告!”
“道理雖然是這樣的,可看着那些沒有任何軍事素養的普通平民前赴後繼的衝上來被宰殺,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葉震麟搖頭苦笑,道:“宗教這東西,真的害人!也就是真正走上了這片戰場,我才終於明白爲什麼在西方過去的兩千年裡,神權能和皇權能一直鬥爭着了,甚至有時候還能讓皇權低上一頭,這種精神上的領袖的號召力實在是太過可怕,能讓軟弱的綿羊變成獅子!不過說實話,教會這一次做的……確實讓我小瞧了他們!打着神愛世人的幌子,卻做着比我輩屠夫更加狠絕的事情,將一羣無辜的人推上戰場送死,而且,一送就是二十多萬人,真不知道他們這些所謂的神的僕人的心腸究竟是什麼做的!”
“人的臉上都帶着面具,看上去兇殘暴戾的人,其實不過是想保護自己而已,看上去堅強不屈的人,其實心裡最是柔軟,而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恰恰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屠夫!所謂人世,莫不如此而已。”
秦歌眼中閃爍着睿智,靜靜看着下方在火海中哀嚎的人們,輕聲道:“其實說句實話,我一點兒都不憐憫這些人,當他們拿起槍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平民,而是一羣作戰能力弱的一塌糊塗的軍人!殺他們,不需要有任何心裡負擔!”
葉震麟一愣,隨即失笑:“也對,有時候我這個男人,反而倒不如你來的更加狠辣一點。”
“因爲女人是很小心眼的。”
秦歌笑了,撐着一把傘,靜靜站在城頭,一字一頓道:“男人,面對仇恨的時候會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以顧全大局。但是女人不一樣,如果有人傷害到她的丈夫的話,她會不顧一切的復仇,哪怕是犧牲全天下,也要復仇。因爲在女人的心裡,什麼王侯霸業,清規戒律全是很乏味的東西,只有家庭和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才是女人最中意的東西。教會害的我的丈夫孤獨的走進暗黑墓地去坐死關,可能一別後,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他了,留下的我們這一對孤兒寡婦淒涼度日,還有什麼是值得怕的?別說城下這二十萬人,就算是殺他教會百萬狂信徒又如何?我就是要讓這天崩裂,這地破碎,人間屍體成山,血流成河,以此來悼念我的丈夫!”
說到這裡,秦歌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眼中閃爍着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恨意,那是一種緘默而永不改變的恨,輕聲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最毒蛇蠍物,毒不過婦人心,說的約莫就是這個道理了。”
葉震麟一愣,隨即輕嘆一聲,道:“真是爲難你了。”
秦歌搖頭,雙眸看着下方,輕聲問道:“這一場戰爭大概要打多久?”
“說實話,我不知道。”
葉震麟聳了聳肩,澀聲一笑,道:“奇蹟之城裡雖然有足夠的彈藥,但問題是我們的人數很有限,能不能堅持下去,真的是一個懸念!”
說着,葉震麟一伸手指向了對面奔騰的臺伯河,輕聲道:“看到那條河了沒有,那是我們的第一道天塹!敵人有二十幾萬,只要呼啦一下涌過臺伯河,我們就只剩下了這奇蹟之城容身了!到那時候,哪怕奇蹟之城號稱永不陷落的雄城,恐怕也終究因爲內駐的人數太少而被敵人踏平!二十多萬人啊,屍體都可以將這臺伯河給填平了!要擋住他們一天的時間,有點難度!”
秦歌默然,現在的奇蹟之城裡,幾乎只有幾支精銳,以及議會的頂尖高手,但個人的力量再強大,又怎能與那萬千鐵甲相抗衡?要想拖到凱恩帶着最近的歐洲分部武士趕到,確實有一定的難度。
“對了,現在美洲方面怎麼樣了?”
葉震麟忽然回頭,道:“你最近有沒有和姬娜聯繫過?”
“還好。”
秦歌搖頭道:“美洲教會的力量終究還不是很深,一直都難以形成大規模的聖戰軍,只有在墨西哥一帶曾經出現過一直,不過被索羅斯·門羅那個殘暴的傢伙給連根拔起了,殺的一個不留,現在他們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拔出教會據點上,估計用不了多久,大概在美洲就再也看不到一個傳教士的身影了!”
“這樣很好。”
葉震麟笑了,看着遠方奔騰的臺伯河,輕聲道:“很快,他們就要渡河了,該讓武士們準備了,這只是一些開胃菜,真正的血戰,還在後面!”
“打仗是爸您的事情。”
秦歌冷笑一聲,道:“我只負責將這一場戰役的全過程錄製下來,讓全世界的人看看,教會是如何使用它們的狂信徒的,讓他們真正的看看這場戰爭的殘酷!也是該提醒一下那些還在蠢蠢欲動的教會信徒了,讓他們知道他們所謂的聖戰並沒有那麼美好,當我們議會武士的子彈打過去的時候,他們照樣會撲倒在地,在哀嚎中死去,他們的神……救不了他們!”
葉震麟一嘆,不再多言,只是眼中的神色卻很複雜。
戰爭的殘酷,永遠超乎普通人的想象,那血肉模糊的場面,殘酷的讓人無法接受!
所以,現代戰爭的錄像,也從來沒有流出過!如今,這場爆發在臺伯河的慘劇一旦呈現在世人面前,會造成多大的轟動沒人知道,但現在他們沒得選,只有這樣,才能多少遏制住教會瘋狂召集信徒的步伐!
葉震麟無聲而笑,將目光投向天際,那裡黑漆漆的,似乎有一頭怪獸張開了血碰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