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朝霞緩緩揚起,抹去絲絲陰霾,陽光灑在山澗之中,碧山翠霞,赫然明澈。卓一飛早早地起來走到院中伸了個懶腰,心道,此次在山上呆了多日,不曾到過市集,着實有幾分煩悶,不如趁着老魔頭看得沒那麼牢,偷偷下去。
於是腳下生風,施展輕功,片刻便奔出數裡,行至半山腰。他悠然回頭看看山上一抹抹翠綠,心想,饒是你功夫了得,還不是被我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轉而便怡然自得地緩步走着,行出不多遠,前方有一藍衣老者直立路的當中,定睛一瞧,赫然是那老魔頭,心中先是一驚,頓時嘆了口氣,道:
“老魔頭,你起得真早啊!”
“哪裡哪裡,我是有做晨練的習慣,剛巧在這裡遇到你這混賬小子。”
前面幾句語氣緩和,平靜地講出,瞬間拉下臉吼道:
“怎麼想趁老頭子不注意跑了不成!幸虧我留了一手,終於栽在我手裡了,然後就準備死在我手裡吧。”
“老魔頭你有所不知,門派弟子的小白兔丟了,我來找兔子來着。”
他厚着臉皮辯解道,編出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兔子,我倒是看到一隻,讓薛瑞吃了。”
老魔頭目光投向遠處樹叢中。
這時,樹叢傳來幾聲爭吵,
“老魔頭,你來抓我們大哥,非把我們拉來,你有毛病啊。”
“誰吃兔子了!誰吃兔子了!我吃你個老魔頭啊!”
“大哥,這事跟我們沒關係啊,這老魔頭是個妖怪啊,他說你要逃走,所以一大早把我們拉來了扔到這樹叢裡。”
老魔頭怒道:
“吵什麼吵!兔子肉沒吃,野豬肉總吃了吧!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們拍進石頭縫裡,摳都摳不出來!”
看到這幾人,卓一飛直覺得頭一大,眉間一緊,斗大的汗珠直冒。
看卓一飛一語不發,老魔頭笑道:
“差點忘了問你了,你這是去幹嗎啊?”
這不明知故問,無奈的搖搖頭,笑道:
“實話告訴你吧,我在山上呆煩了,準備下山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哎,於雪你怎麼來了!”說罷目光往老魔頭側面轉去。
趁着老魔頭分神那一瞬間,身形一幻,化作一道煙塵一般迅捷地向山下竄去。
“就你還想跟我耍小聰明。”
老魔頭知道上當了,卻不肯承認,也施展輕功,半步不留地向追向卓一飛遠去的身影。而薛瑞等四人,眼巴巴地看着兩人飛一般離去,只得拔起雙腿也奮起直追,但距離始終越來越遠。
就這樣,兩人當先,四人在後面直追,而卓一飛與老魔頭始終保持一定距離,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此速度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市集,隊形仍舊不變。
卓一飛奔到一家珠寶店,問道:
“老闆,有沒有貴一點的珠寶?”
那老闆一雙死魚般的眼珠打量了他一番,笑道:
“客官你可來的正是時候,本店新到一顆南海夜明珠,您瞧!”
卓一飛接過夜明珠,跟老闆耳語幾句,老魔頭剛好奔到二
人面前,卓一飛對着他笑道:
“你來了啊?老是慢吞吞的,本少爺還有很多東西要買呢。”
說罷對着那老闆使了個眼色,嗖地閃電般奔出,融入茫茫人羣,老魔頭正要追,被那胖老闆抓住,道:
“哎哎哎!怎麼回事你,還沒給錢呢!”
老魔頭不解地問:
“給錢?給什麼錢?”
老闆怒道:
“你不是剛纔那位公子的家丁嗎?他買了本店最貴的南海夜明珠,說是你這個家丁會給錢的,你倒是掏錢啊!”
這時剛好薛瑞他們四人也趕到,一聽,頓時明白老魔頭被耍了,捂住嘴不敢笑出聲來。
老魔頭一張慘白的臉頓時漲得醬紅色,想發作,又不好意思。
那老闆見老魔頭沒給錢的意思,斥責道:
“你這家丁怎麼回事,自己公子買了東西,還不知道給錢啊,一百兩,快點拿來。”
“一百兩我有,這幾個是我手下,找他們要!”正當老魔頭指向那四人,薛瑞等人早已沒了蹤影,胸中一股怒氣鬱結,右手一揮,揚起一股狂風,迷住了周圍人的眼睛,嗖地也跑不見蹤影了。
等待老闆睜開眼,早已沒了人影,在那邊呼天搶地懊悔不已。
老魔頭奔出幾個街口,終於找到了那四人,一個閃身攔在他們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們道:
“跑的可真快啊。”
“你跑得也不慢啊,這不還不是讓你追上了。”
正說話間,老魔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卓一飛,轉身一個箭步上去,左手迅速拍出一掌,卓一飛也看到了他,揮掌一抵,咔一聲。
“什麼聲音?你骨頭斷了啊?”
老魔頭問道。
卓一飛單掌一縮,往空中一揚,一股白色粉末飄在空中,迷住了老魔頭的眼睛,笑道:
“你買的珍珠粉啊,美容的別浪費。我喝酒去了,洗完臉來找我吧。”
說罷又嗖一聲不見了。
馬如龍見老魔頭滿臉白色,頓時忍不住大笑,哪知他右手一揮,原本在他身上的那股粉末被那勁氣催動飄到了馬如龍臉色,馬如龍反倒成了白臉,他憤怒地叫道:
“老魔頭,又不是我害你成這樣的!”
老魔頭若無其事地道:
“珍珠粉別浪費了,喝酒去!”
瞬間街頭又成了這幾人追逐的戰場。
六人終於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樓停下腳步,找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老魔頭一人霸佔一張桌子。
一名頗有風韻的少婦蓮步款款地上前來,微微一笑:
“幾位客官要點什麼?本店酒菜聞名遐邇,凡是來過的都說好。”
“你們這哪些是招牌菜?儘管拿來。”洛一笑道。
少婦淺淺一笑,道了個萬福,又走到老魔頭面前,問道:
“前輩要點什麼?”
老魔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
“跟他們一樣,但是酒要好。”
她轉身便對一名夥計使了個眼神,那夥計便奔入內堂去了。
店內食客繁多,各式菜餚橫陳桌上,觀之頗有風味,色相俱全,令人遐邇不已
,看得衆人直咽口水。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洪亮的鶴鳴聲,老魔頭眼中一亮,身子疾飛出去。卓一飛見此情形,心中一驚,心道,那玉簫仙子就是以巨鶴爲坐騎,莫不是她來了此地,如此那自己豈不是又難堪了,一個老魔頭已然頭疼不已,再加一個冷豔無比的小魔頭。
果然,那老魔頭片刻又返回酒樓,爆發出一聲洪亮的笑聲,道:
“哈哈!混賬小子,你看誰來了!”
他身後一襲白衣白裙的少女,一雙玉臂粉琢,秋水爲神玉爲骨,丰韻娉婷,明澈的雙眸泛着點點冷豔的光芒,儼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好似誤落凡塵的上仙。
洛一笑見多識廣,一眼認出那便是玉簫仙子,看着神情呆滯的卓一飛,下意識地用胳膊杵了他一下,他幡然醒悟,忙起身笑道:
“原來是玉簫仙子,這世間真是太小,人生無處不相逢啊,上回多次蒙你相救,到了此間,在下定要盡地主之誼,來,請這邊做。”
說罷,偷偷踢了一腳馬如龍,雙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四人立刻會意,紛紛起身讓出這張桌子,站到一旁。
於雪彷彿沒看到他一般,徑自走到老魔頭原先那桌子,緩緩坐下,目光自始至終爲看他一眼,口中冷冷地道:
“現在可以把我的玉佩還給我了。”
老魔頭不解地問道:
“雪兒,你不是把玉佩送給他了嗎?怎麼又要回來啊,難道他在外面胡搞,惹你不高興了?看爺爺把他一巴掌拍進石頭縫裡,摳都摳不出來!”雙眼滿是怒氣地盯着卓一飛。
“玉佩不是我給他的。”
“不是你給的?好哇,你個混賬小子,竟敢偷我寶貝孫女的東西,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卓一飛一聽,忙大聲辯解道:
“怎麼不是你給我的!明明就是你給我的,怎麼誣賴我!當初是誰說外面很多人要殺我,亮出你玉佩可以少很多麻煩啊!”
於雪擡起頭,冷冷的目光射在他臉上,道:
“那你用了嗎?”
“額,沒有….不是,是沒機會用。”
“不用狡辯了,既然這玉佩對你沒什麼用處,那就還給我吧。”
只見她玉臂一伸,一股勁氣橫空而出,將那玉佩收入手中。
“爺爺,你這次重現江湖讓我好擔心啊,算起來我們已然兩年多未見了,我一聽門中弟子說你現身此處,便日夜兼程趕來了。”
“哎,乖孫子,擔心什麼,世上很多跟我一樣的老傢伙都不知道躲在哪裡呢,他們都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對了,我上次聽起你玉佩給了這混賬小子,滿以爲他是你如意郎君呢,要知道這玉佩你奶奶說過只可以贈與你未來的夫婿啊。”
卓一飛口中吞了幾口口水,心道,差點成了人家夫婿,享受了一會夫婿的待遇。
於雪用最簡潔的方式回答了老魔頭,
“我跟他沒什麼,爺爺要是不信,那我現在就殺了他。”
薛瑞四人面面相覷,心中暗暗替卓一飛捏一把汗。卓一飛也是一陣心驚,自從上次那件事情,於雪總把殺他的事情掛在嘴邊,舉手投足殺機畢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