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之前的震驚,迷惘,擔憂,看着此刻好像又無事了。三人並未向衆人解釋什麼,李可卻急忙拉過祁念昔,“林姑娘,她是我的師妹祁念昔,是師父與師孃的養女,從小到大,她在師孃那可是聽了不少有關林姑娘的事呢。”
祁念昔雖已想到,卻仍免不了激動,正想行個大禮,林若雲雙手將她扶住,滿眼疼惜的在她臉上打量不停。她手腕上的一對玉鐲,正是鴛鴦玉脂鐲!
“念昔……這名字,是你爹取的吧?”
祁念昔點了點頭,輕聲道:“爹常說,憶往昔,不如念昔如常。”
林若雲心思牽動,落了兩滴淚,又忙着拭去了。
“我想起來了!”岑玉嬈突然大驚道:“你們,你們是七年前,暨(ji)城客棧的老闆,這位姑娘還拿藥酒給我弟弟治過傷!”
原本就覺得似曾相識,被她一提醒,幾個人都想了起來。岑天宇急忙上前抱拳,道:“原來兩位早就認得我了,我還一直沒有機會對姑娘道謝,你的藥酒真如靈丹妙藥,酒到傷愈啊!”
林若雲輕輕一笑,“是嗎?何須道謝呢,我早說過,你與我的命數,到底是連在一起的。”
岑天宇的笑容轉瞬即逝,沉沉的目光望着林若雲,這句話,這句話是那樣的熟悉,是鎖在記憶深處,鎖在八歲的記憶之中的。他的眼眶突然泛了紅,緩緩跪地,顫微道:“師父……徒兒終於,見到你了!”
林若雲剛止了淚,視線又模糊了起來,忙扶起他,“天宇,你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動不動就溜堂的調皮鬼了。”
呵呵呵……
岑天宇自感慚愧,笑着抓了抓頭,還有些興奮的說,“師父,你摘了面紗的樣子,徒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不過,在暨城時,我就覺得師父的眼神熟悉極了,卻又不敢胡亂聯繫,既然都見了面,您怎麼就忍心不認我啊!”
林若雲笑笑,安慰道:“時機未到,如今你我不是見面了嗎。”
“他啊,險些害了相思病!”岑玉嬈終於知道弟弟這位神秘師父是誰了,當即拆穿道:“那些年在家的時候,我不知聽這小子多少次唸叨着她啊,她的,怎麼問都問不出來,還當是有了心上人呢!”
呵呵呵……
衆人又是捧腹大笑,岑天宇的臉都有些紅了,氣道:“姐,你胡說些什麼啊,哪有那麼誇張!”
岑玉嬈白了他一眼,哼道:“事實就是事實,你害什麼臊啊。”
歡樂的氣氛,讓人差點忘了危機的來臨,在衆人腳下掠過一片陰暗,擡頭望去,天空中的雲多而密了起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衆人身上蔓延開。
柳逸陽和林若雲走開幾步,向那魔晶石看去,厚厚的雲層在這座峰上緩緩鋪開,慢慢移動着,那一點亮若明若暗。一個時辰後,雲層竟又飄走了,空中雖還殘留着雲片,但已然可見陽光。
就在柳逸陽和林若雲也鬧不明白,這究竟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由空中御劍來兩個人,竟是清風和閆冬!清風御劍而下,還未停穩,閆冬有些心急的從劍上掉了下來……
“啊……哎呀……”
閆冬只顧着急了,卻不曾想到劍飛得這麼快,可不是靜止不動的樹杈或是山石,這一摔,直接爬在了地上。
衆人詫異萬分,這倆是誰啊?摔下來的又是誰啊?
清風急忙去扶他,林若雲和柳逸陽也趕緊走過來看,閆冬一邊按着腰一邊慶幸着離地面不太高。林若雲有些生氣,“你來這做什麼!?”
“當然有事,不過不是找你!”閆冬呲着牙,咧着嘴,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對柳逸陽說道:“我是趕着來給你送這個東西的,幸好趕得及!”
柳逸陽伸開手掌,一顆蔚藍的珠子掉在了掌心裡,他捏着珠子對着陽光照了照,珠子裡飄着似雲似霧的懸浮物,不禁疑惑,“這個是什麼?爲何給我?”
閆冬指着珠子,講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爹說我出生的時候,左手攥得特別緊,任誰也掰不開,在我出生十天後,自己就張開了手,然後這個東西就滾了出來。我爹找了好多人看,只說是一種水玉,挺值錢的,我爹捨不得當,後來就鑲在我孃的梳子上了。”
柳逸陽看他拿出來的木梳,上面的確有個圓孔,和這顆珠子大小相似。閆冬又道:“起初我早忘了這事,可就在剛纔,這珠子自己掉了下來,我左想右想不踏實,既然它與我一同出生,會不會也和那個有關?我就趕緊告訴了三大長老,緊趕着給你送來了!”
柳逸陽又仔細瞧了瞧,這顆珠子並不大,這顏色……他突然眼睛一亮,從身上取出那半片水玉吊墜,兩相比較,竟是差不多的顏色。
他一手執着一樣,舉在空中觀察了一會兒,將那顆珠子與水玉吊墜中間的那個圓孔交合起來,雖然只剩下一半圓弧了,大小合適與否還是看得出來的。
兩樣東西一接觸,即刻發出光來,好似陽光照在湖面,反出的粼光。就在衆人驚歎眼前的一幕時,更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那殘缺的半片水玉中,一隻似鳳的圖形出現了,環繞着水玉旋轉,哪怕是那不存在的另一邊,也隱隱顯出鳳影來。
柳逸陽緩緩放開手,吊墜圍着那顆珠子旋轉起來,不一會兒,奇蹟發生了,殘缺的那半邊水玉越來越清晰,竟完好無損的修復了!而那顆珠子也鑲在了吊墜中間的圓孔中,還在滴溜溜的轉着。
“雲兒,你的吊墜……”
柳逸陽本想說,你的吊墜原本應該是這個樣子吧,中間的圓孔其實一直缺樣東西,就是這顆珠子!
但他的話還沒講完,吊墜就‘嗖’的一下飛走了,衆人的目光隨即轉移,吊墜飛到一處停了下來,那正是四聖法陣的中央發壇,而吊墜所對的就是岑天宇所要守住的正中心位置!
吊墜的光更盛幾分,慢慢延伸開,靈光之下緩緩出現的實體,逐漸清晰起來。片刻後,光芒有所收斂,這時呈現在衆人面前的,竟是一把通體黑色,泛着紫芒的武器!那枚吊墜就鑲嵌在武器上,一隻形似蝴蝶的肚腹之處!
蝴蝶呈黑色,前面兩對翅膀倒沒什麼特別,可下面兩對翅膀的圖案,卻有眼睛有鼻子,但模樣怪異,好像鬼臉一般,吊墜就在這四對翅膀之間,那顆珠子依然旋轉不停,環中的鳳亦翱翔不歇。
蝴蝶的觸角一直延伸至翅膀的頂端,從那裡折轉,交錯,延伸後再折轉而上,鋒厚刃厲,像是巨蟹的大鉗。
“這是什麼兵器?”閆冬大張着眼睛,吞了吞口水。
大家圍着這神秘之物看了又看,卻是誰都猜不出。林若雲忽然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好像在《天物》上看到過這件兵器!名字叫……鬼蝶玄槊(shuo)!”
“師父,這,這是什麼意思?”岑天宇眼見着這個大傢伙佔了自己的位置,還一副氣焰囂張!
林若雲回想了一下,說道:“傳說,盤古開天闢地時,用大斧一下一下劈開混沌,而這最後一下才真正分開天地,卻也因此在斧刃一處留下了豁口,而後遺落在大地某處。後,黃帝與蚩(chi)尤戰於涿(zhuo)鹿,黃帝屢屢挫敗,西王母便命九天玄女傳法於帝,最終將蚩尤戰敗,平定了天下!那時,九天玄女在大地之上發現了這塊遺落的神鐵,便用太陽之火將其融化,以月光鑄之而成了一把靈器,就是鬼蝶玄槊!”
衆人無不驚歎,林若雲又繼續說道:“玄女鑄成這把靈器後,卻發現鬼蝶玄槊不僅集日月之精,且有盤古大斧之戾氣,莫要說凡人無法駕馭,即便是她這個鍛造者也難以轄制。未免給大地帶來災禍,九天玄女便將鬼蝶玄槊沉入七海流沙之底,此後,再不見天日!”
難道,水玉吊墜和那顆珠子的出現並非巧合?難道,我們的存在便是爲了這一刻?難道,今日之劫,是冥冥中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