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怪物?!
老僧眼睛一瞪,手中的禪杖即刻握緊了幾分,唏噓道:“原來是鳧(fu )麗山的蠪侄(long zhi)!你這個孽畜,若今日老衲不將你除去,日後必生出大禍端!”
“永寂老和尚,你壽數已盡休要猖狂!”蠪侄張大嘴巴,好像嘲笑一般的說道:“記住了,我叫蚳(chi)坤,乃蠪侄一族之首!死在我手裡,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說罷,蚳坤一個騰身縱躍而起,身下還有縷縷白芒似霧氣冉升。
一聲嬰兒囈語般的叫聲從空中劃過,叫聲彷彿貫入地下深處,又從另一處返回到地面,在這片山坡中迴響着。
紅色的大火球於四爪而生,迅速蔓布全身。
好像火球裡面裹着一顆雪球……
“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永寂緩緩閉上雙目,口中低聲吟念着,所念之字全部化作金色從嘴裡飛出,在半空聚成一個巨大的,閃着金光的‘卍’!
隨後在這‘卍’字後面出現了一面撐天遁地的巨大牆壁,上面浮顯着的就是由永寂口中念出的佛經文字,字大一人高,金光耀眼。
蚳坤見狀,不禁恨由心生,這個死禿驢想要同歸於盡嗎!擡起前爪向前一撲,熾烈的兩顆火球衝上前去,匯聚成一,狠狠的撞上了那個‘卍’字符號。
頓時,震得山體微顫,似要崩塌了一般。
就在這時,空中旋轉的那枚藍色水玉,忽然光芒萬丈,柔和的淡淡藍芒竟將那一金一紅兩種強勁之光壓了下去,包裹在其中。
片刻之後,藍色水玉‘嗖’的一下也飛進了藍芒之中。
一人一獸均傻了眼,水玉一進入,便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支撐不住了,這股強大的力量竟然絲毫的殺意都沒有,這個小小的吊墜究竟想幹什麼?
永寂心中微微顫抖着:難不成今日,真要葬身於此嗎?
‘砰!’一爆破之響,藍芒炸了開去,隨着氣焰的消散,那塊圓形水玉也顯了出來。四目又是一驚,水玉的中心出現了一條略有彎曲的裂紋!
只聽一聲脆響,永寂不由得驚出了聲……它,它竟然斷成了兩半!
隨即,一股強大的淡藍色波衝向兩邊排開,兩人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那波衝已然穿過了身體。
永寂握着禪杖的手抖了抖,一口鮮血染紅了白鬚縷縷,而對面的那隻蠪侄卻從空中墜落,整個趴在了地上。
水玉吊墜似乎散盡了能量,‘啪’的一聲清脆,碎開成了兩半殘片相斥而去,緩緩落在了地上,永寂的身體有些僵硬,慢慢蹲下來,撿起那半塊殘片握在手中,而另一半卻掉在了蚳坤的嘴邊。
身體最後的一點力氣也用完了,再無法走動半步,永寂坐在地上,將禪杖立在身側,從袈裟中顫微的拿出一串佛珠,揪下最中間一顆黑色的珠子放在掌心,口中輕唸了幾句,黑珠便泛起了金芒,緩緩化作了一隻金色的長尾鸚鵡。
永寂將水玉塞進它的嘴裡,啞聲道:“去,還給它的主人……”
長尾鸚鵡震動了幾下翅膀,一聲長嘯,飛衝雲天,向着那遠方飛去。
林若雲幾人剛走到河邊,這樣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只是臨近河邊時突然出了點小問題。不知爲何,林若雲走的好好的卻忽然站住了,捂着胸口動彈不得,衆人慌忙向前詢問,她也說不出爲什麼,只是心上一陣陣抽搐,快要把心抽沒了似的,不過奇怪得很,心裡怎會是涼冰冰的感覺?
衆人休息了片刻又繼續往前走,站在河岸邊,本該儘快乘船離開此地,可林若雲卻一直有些猶豫。
“雲兒,是不是有什麼放不下?”祁元真關切的問道,微笑着寬慰她,“在爲那兩顆綠寶石煩心嗎?照理說,天水店若還有東西不會不出售的,你先別想太多了。”
林若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是她根本沒想這些事,想什麼自己也說不清,只是想讓自己在這多待一會兒。
“那個,那個飛過來的是什麼?”柳逸陽一擡頭,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天上一隻金黃的物體,扇動着翅膀衝着他們飛來。
衆人隨着他的視線看去,那不明之物竟已經到了跟前,在頭頂上轉了兩圈後,嘴巴一張,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林若雲伸手輕輕接住,立刻一怔!
“水玉,這就是我丟的那塊……怎麼只有一半?”
衆人聞言立刻向她手中看去,又擡頭不解的看着那隻全身金黃的大鸚鵡,翅膀還在上下扇動着,嘴巴張了張,竟然開口說了人話,“蠪侄,蠪侄……蚳坤,蚳坤……小心,小心!”
所有人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蠪侄,蚳坤,那是什麼?
“啊,我想起來了!”明月忽然一驚,大聲說道:“記得虛長老曾經提過,蠪侄是專吃人的兇獸,住在深山,十分罕見,長得像狐,卻有九條尾巴,九個頭!”
“狐!?”林若雲臉色立刻冷了下去,其他人也頓時想起了什麼,不會是在溫化出售的那隻吧?
祁元真皺着眉頭,有些遲疑的衝着那隻大鸚鵡問道:“喂,是誰讓你來的?”
大鸚鵡似乎對這個問題不太懂,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歪了下頭,迷茫的看着他,片刻之後,它忽然轉身展翅飛去,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林若雲只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握緊了手中的半塊水玉,就想追過去看看,那隻鸚鵡的主人一定出了事!
“姑娘!”
清風明月的一聲急呼,讓她猛的停住了腳步,這都什麼時候了,怎能再耽擱下去,而且從那隻白狐的靈氣來看,少說也有千年道行,他們根本打不過的,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着自己去完成呢。
有些不甘,但林若雲還是放棄了,心中不安的向遠方看了幾眼,默默轉身走了回來。將手中的半塊水玉朝河面輕輕一拋,淡藍色的光芒沒有因爲只剩一半而減弱,靜靜的下落,在衆人的眼前幻化出一艘通體藍白、泛着淡淡輕芒的船隻。
此船上下兩層,每一扇窗子上都掛有紗幔,延伸而出的四角屋檐均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鳳,下面懸掛着白色的鈴鐺,微風吹拂,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
衆人愣了半天,好美啊!
祁元真呵呵一笑,說道:“這可夠奢華,比那鰩魚奢華多了。”
林若雲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卻也有些意外,回答道:“奢華也與我無關,我只是想用水玉造一艘船出來,結果它就變成了這樣,還算不錯,我喜歡!走吧,我們還要趕路。”
山上的風一直沒有停,天色也漸漸暗了。
地上倒着的那隻蠪侄,眼睛輕微的動了動,隨後又變回了男人的模樣,蚳坤用盡力氣才艱難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冷冷的看着對面數丈之外的永寂。
原來他已經死了,而自己還活着,哈哈哈!
蚳坤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青光,拾起地上的半塊水玉吊墜,上面的絲繩還在,隨手揣進了懷裡,還有半塊一定是落在那死和尚手裡了。想着,蚳坤也不顧身上碎裂般的疼痛,艱難的一步一挪的走了過去,可是……
他上上下下找了個遍也沒有看到吊墜,永寂的手裡只有一串佛珠,而旁邊的禪杖還好端端的立在那。忽然冒出個想法:“不會吞了吧?”
想到這,蚳坤覺得非常有可能,反正眼前的人已經死了,要不是他也不會耽誤了追趕林若雲的時辰,向後退了數步站下,蚳坤冷冷的哼了一聲,右手變成了虎爪模樣,猛地往出一揮,一個大火球隨即跳到了永寂身上。
‘呼—’!
“哼,永寂啊永寂,你一生收了多少妖,從沒想過會死在妖的手裡吧?”蚳坤冷笑着,看着眼前燃燒至旺的大火,將永寂的身體團團裹住,而火中的永寂依然穩坐如鐘。
火一直燒到天徹底黑透才熄滅,可仍然沒有發現另外半塊水玉的蹤影,哪去了?少了半邊就無法查出林若雲的去向,看着手裡的水玉吊墜,裡面似有淺淺的波柱在流動,蚳坤皺起眉頭,低聲念道:“竟然恢復正常了,這是那丫頭的靈氣,現在我還能對付她,要是等她和地之靈氣合二爲一,再要抓她可就難了。”
又看了一眼地上永寂的殘骨餘骸,蚳坤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