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慕同哪顧得了外面那幾人的意思,如花美人在前,他早就什麼都忘記了。仕途十幾年中,他算是閱盡天下美女,收遍四處珍寶,從來都不忘給那位主兒送上一份。也正是因爲如此,吏部的考評中年年卓異,御史那邊的彈劾也都是無疾而終,石沉大海,因此他也就愈發肆無忌憚了。
不過,即便是花叢老手,姚慕同還是被眼前的兩個女人迷住了,那曼妙無方的身段,那欲拒還迎的神情,不禁激起了他內心深處的yu望。他忘情地撲了上去,瞬間就將兩女壓在了身下。
“大人怎麼這麼猴急,連讓奴家寬衣解帶的功夫都沒有了嗎?”一個歌伎無力地擋了一下,慵懶地開口道,“難道大人就不想知道奴家和妹妹有什麼分別?”另一女也嗤嗤輕笑起來,逗弄得姚慕同心癢難忍。
“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姊妹有什麼狐媚功夫?”姚慕同放鬆了身子,斜倚在牀邊,神情迷醉地看兩人扭腰起身,拋了一個媚眼後,就開始一件件地褪去身上衣衫。
左邊的一女輕旋身子,隨手將束髮金簪拋在地上,一頭如瀑青絲立刻將其面遮住,頗有些朦朧的意境。只見她羅裳輕解,一件件帶着女人體香的衣衫四處落在地上,一具毫無瑕疵的胴體就這麼展示在姚慕同眼前。
“妙哉!”姚慕同讚道,然而,他的目光馬上就被另一個女子吸引了過去。與左邊女子的一絲不掛相比,她卻依然留了那件貼身肚兜,身子卻在一旁的椅上擺了一個挑逗至極的姿勢,隱隱間現出一種更爲撩人的媚態。
姚慕同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慾火,如同惡狼一般向兩女撲去,一旁的燭光也在他帶起的風聲中忽地熄滅。黑暗中,那一波高似一波的喘息聲不斷傳來,足足一個時辰,一切才歸於平靜。
一大清早,姚三便候在了門口。儘管知道昨夜主子一夜狂歡,但依照他多年來的認識,今早的事情恐怕更重要,因此他才大着膽子前來喚人。“大人?”他輕聲叫道,“方大人和其他幾位爺在前廳恭候多時了。
裡屋絲毫沒有動靜,姚三哪敢私闖主子的寢室,只得把嗓門加大了些,“大人,方大人請您過去議事!”屋裡仍然是一片死寂,連句應答聲都沒有。姚三心下納悶,思量再三,咬咬牙推開門。然而,裡邊的景象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個昨晚還神氣活現的主子,竟七竅流血地躺在地上,四處都可見恐怖的血跡。
“殺人啦!”整個縣衙充斥着姚三的叫嚷聲,極度的恐懼早讓他嚇破了膽,什麼謹慎全被他拋在了腦後,他只知道姚慕同死了,他的主子死了。如同破鑼般的嗓音很快驚動了其他人,姚同貴率先衝了進來,一見屋內慘象立刻癱倒在地。緊隨其後的方誌海更是完全失了方寸,竟是暈了過去。那幾個商賈面面相覷,臉色全都是一片慘白。
好半晌,方誌海才悠悠醒轉,無論事前如何猜想,他也料不到新任巡撫竟會死在自己的縣衙內,到時他就算有十張嘴都說不清。而姚慕同在事前還曾經狎妓尋歡,大大違了朝官律例,即便現在人已身死,到時也逃脫不了責任,恐怕還要牽涉更廣。什麼官聲前途,此時竟全是泡影,自己的地頭出了如此嚴重的事情,最後肯定脫不了干係,丟官去職已是輕的,怕就怕到時連腦袋都保不住。
“那,那兩個女人呢?”方誌海哆嗦着聲音問道,他還算鎮靜,馬上就想到了那兩個青樓女子身上。
幾個商賈這才如夢初醒,房中只有姚慕同的屍體,那兩個妓女全都不見了蹤影,顯然這事和她倆絕對有關。立時有人吩咐了衙役封鎖全縣的青樓,方誌海也下令封閉城門,心中還存着那麼一點僥倖,希望能抓住兇手以圖將功折罪。
然而,當跪在那裡發抖的老鴇供出兩名女子都是新進不久的外地人時,衆人的希望全都化作了泡影。顯然,早就有人謀劃好了這個局,人家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他們居然還跳了進去。姚慕同的喜好
姚慕同遇刺身亡這件大事很快傳到了京城,本是沉浸在皇帝賜婚以及兒女降生雙重喜悅中的風無痕立時如遭雷擊。辛辛苦苦穩定住了福建的局勢,誰料想居然在自己的大婚之際橫生變故。姚慕同這一死,不僅父皇那裡要疑心自己心懷叵測,而且他幕後的那位皇子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自己竟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好局,正處在了爭鬥的風口浪尖上。所幸這個消息要比正式的奏摺要早上一兩天,否則就真的連應對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風無痕與陳令誠和師京奇在書房中大傷腦筋的時候,小方子又急匆匆地送來另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賀甫榮長子在被秘密送回京的途中遇刺身亡。一南一北幾乎是同時發生如此大事,三人的臉上更是幾乎可以凝得下霜來,誰都知道有人在背後展開了算計,竟連同五皇子風無昭一起圈了進來。如果再算上姚慕同背後的那位,此次一共涉及了三位皇子,朝局不穩已是必然之事。
“好狠的手段,好精細的謀劃!”風無痕恨恨地嘆道,重重一拳砸在了書桌上。儘管不甘心,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人算準了,竟是利用得分毫不差。“陳老,緒昌,我方寸已亂,你們有什麼主意?”他的臉上現出了許久未見的頹廢和蒼白,如此極喜和極悲間的轉化,對於他來說還是打擊太大了。
“依老夫之見,殿下不用勉強去應對此事。”陳令誠也感到了一絲疲憊,“殿下如今最緊要的,就是搶在別人在朝中上奏之前,立即將姚慕同遇刺一事稟報皇上。如若遲了,到時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朝中眼紅殿下功勞的人本就不少,此時落井下石乃人之常情,他們定不會放過此等良機。”
“陳老似乎忘了我還在禁足期間。”風無痕苦笑道,“居然連這一點也被別人算準了,我真的佩服極了那人。一月之期過了纔不到一半,本王若是踏出府門,到時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肯定逃不掉。哪怕父皇有心相護,監察院那邊也會上本彈劾。父皇當初的旨意只不過是爲了一點薄懲,回京後重提此事也只不過是玩笑而已,如今竟是進退兩難。”
兩人這纔想起皇帝的旨意,不禁都犯了難,此事可不能矇混過去,更何況風無痕要報的事情又極可能令皇帝龍顏大怒,兩罪加在一起,就算他是皇子也吃不消。
“來人!”風無痕咬咬牙,高聲叫道,“去請海老相爺過府敘事!”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既然皇帝賜婚的旨意已下,往後這位老人就和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也只得請他幫忙了。陳令誠和師京奇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可奈何,不過想起遠在西北,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的風無昭,風無痕的情形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儘管已是春天,但坐在寬敞的八擡官轎中,海觀羽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適才在風無痕府邸裡,他聽到的那個壞消息實在太過驚人,與今早自己得到的另一個消息佐證起來,竟是天大的陰謀。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啊,他喃喃念道,城府如他者如果還看不見背後那隻操縱一切的手,那就真的不用再當這個宰相了。然而,知道又如何,就算皇帝不追究,文武百官能放過這個剷除異己的機會?皇帝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因此風無痕託自己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禍,只能賭賭看了。
“皇上,海老相爺求見。”汪海揮手打發了報訊的小太監,這才走到正在聚精會神披閱奏摺的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稟報道。
“嗯,讓他進來吧。”皇帝只是眉毛一揚,顯然已經習慣了海觀羽不時將要事拿到勤政殿來商議的習慣。“你讓其他人都退下。”
“奴才遵旨。”汪海親自將海觀羽領進了勤政殿,這才把其他宮人都趕出了殿外,然後關上了大門。自己卻離殿門遠遠的,唯恐別人認爲他聽了什麼大消息。
待海觀羽行過禮後,皇帝便開口問道:“海愛卿平身吧,又有什麼大事要向朕稟告的?”他顯然心情極好,居然又和海觀羽開起玩笑來,“莫非又有誰需要朕親自賜婚?”
“皇上!”海觀羽彷彿沒有聽見皇帝的話,仍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微臣有極爲重要的事稟告。”
“究竟何事如此嚴重?”皇帝從未見過海觀羽如此模樣,心下吃驚,臉色也不禁一正,“海愛卿,你起來說話。”
“啓稟皇上,微臣剛剛得到密報,新任福建巡撫姚慕同在古樓縣遇刺身亡。”海觀羽沉聲道,“據說兩個刺客僞裝成青樓女子,一擊成功後立即遠遁。”
“怎麼可能?”皇帝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居然有人敢刺殺朝廷命官,而且是一省巡撫?真是膽大妄爲至極!查,給朕好好的查,朕倒要看看,是誰吃了豹子膽,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他陡然想起風無痕剛從福建回來,心中立刻一緊,不會是他主使的吧。皇帝瞟了一眼海觀羽,眼光飄忽不定,對於這個一向視作心腹的老臣,他第一次生出了疑慮。
“另外還有另一件事恭請聖裁。”海觀羽彷彿沒有看到皇帝的臉色,“微臣剛剛得報,賀甫榮長子賀莫斐在秘密押送回京途中也遇刺身亡。據報押送官兵無一生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刺客的蹤影,連刺客的死屍也沒有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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