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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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只是小小一個翰林院修撰,但何叔銘現在的日子可以說是勝似神仙。枕邊人無論容貌還是才學,都勝過雪琴千倍萬倍,況且唐見柔的孃家在儒林中地位尊崇萬分,絕不是梅家可以相比的。想起自己捨棄了曾經海誓山盟的未婚妻,何叔銘的內疚一閃而過,然而,另一個念頭很快佔了上風。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當初自己困窘的時候,那些人有誰正眼瞧過自己,範衡文也只是在自己苦苦哀求下方纔答應撮合姻緣?

“只有不斷地往上爬,才能奪得屬於自己的地位!”何叔銘喃喃自語道,他有這個自信,只要有人扶持,他絕不輸於京城的那些貴介子弟,待將來出將入相,再光耀何家門楣也不遲。現在,他還是安心作自己的章叔銘爲佳,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唐見柔面色複雜地望着丈夫的背影,心中卻是一片黑暗。無論是他偉岸男子的相貌還是滿腹經綸的才學,都曾經讓自己仰慕折服,然而,真相卻是那麼殘酷。自己和他的首次相見,竟是母親苦心安排的結果,這讓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新婚後歸寧那一天,母親冷漠地對她說出了一切,之所以同意章叔銘的提親,只不過是看重他的才學和野心,或者是章家龐大的人脈,而她這個號稱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兒,只不過是聯繫唐家和章家之間的紐帶,僅此而已。

“小姐,喝口茶吧。”貼身丫鬟皓月擔心不已地勸道,自從小姐嫁給姑爺後,那熟悉的笑臉就再也看不到了,整天都是一副發呆的樣子。甚至連以往最喜愛的書畫也沒了興趣,只是一個人悶在屋裡,長此以往,可怎麼了得。

“不用,你退下吧。”唐見柔淡淡地吩咐道,“我想單獨呆一會。”

皓月待要出口反對,卻對上了主子堅決的眼神,只得悻悻離去,心中已是把姑爺罵了千遍萬遍。她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只以爲章叔銘欺負了自家小姐。無奈主僕有別,她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寄希望於太太能勸解一下小姐。

木已成舟,還如何挽回?唐見柔此時極度痛恨自己的懦弱,那個遠在河南的梅雪琴原來並不像丈夫說得那樣不堪,想到正是自己的婚姻害得別人痛苦萬分,她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母親爲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矇在鼓裡,就像她瞞着父親一樣,爲什麼要自己承受那麼多痛苦和折磨?唐見柔一遍又一遍地詛咒老天爺的安排,如果早知道心目中的良人是這樣一個負心的男人,還不如絞了頭髮出家作姑子來得乾淨。

然而,她不敢違逆自己的母親,那個她從小就畏懼的女人,就連自己那個在一衆翰林面前侃侃而談的父親,在母親面前也是縮手縮腳的,甚至連納妾都不敢。唐家上上下下無人不知,在這個府邸中真正作主的人是誰,所有的奴僕家丁在母親的面前都是必恭必敬,俯首帖耳。就連那些自己引以爲豪的才學和書畫,也是自幼被母親強壓着學的。包括那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母親更是花了不知多少心思,才從幾位名門淑媛那裡搶奪了過來。

自己的命運其實從出生起就被人決定好了,唐見柔現在才明白這一點,其實說到底,自己和那些倚欄賣笑的青樓女子有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不是釣金龜婿,而是替母親釣一箇中意的人而已。父親寧可絕後都不敢納妾,可見母親在這個家的威權之甚,也許母親還指望着章叔銘繼承唐家的門戶吧,她苦笑着想道。

“小柔,在想什麼呢?”身後傳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皓月告訴我你一個人在房裡發呆,還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彷彿是我欺負了你。這怎麼可能,今生今世能娶到你,已是我章叔銘最大的福氣,又怎敢委屈了佳人?”

唐見柔渾身一顫,如果換了從前,這樣的甜言蜜語一定能哄得自己眉開眼笑,但是現在聽起來卻覺得萬分恐懼。然而,母親的叮囑最終佔了上風,她緩緩轉過頭來,強自打着笑臉道:“沒什麼,只是精神不好罷了,老爺不必擔心。”

“小柔,我不是說過了嘛,在這裡不用那麼生分。”章叔銘伸手溫柔地將妻子攬在懷中,“我說過,只有在外人面前需要守着那些禮制,至於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便只要快樂就行了。”他沒有感覺到懷中的嬌軀越來越僵硬,反而得意地繼續說道,“總而言之,在岳父岳母和爹爹面前,我們是最好的一對。你放心,我不會永遠在翰林院廝混,總有一天,要奪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給你。”

果真是一個胸有“抱負”的良人啊,唐見柔悲哀地想道。儘管現在的她無比討厭那種愛撫,卻不得不敷衍一番。“叔銘,謝謝你。”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心卻往無底深淵沉去,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究竟何時纔會到頭?

“太太,小姐那邊有信送過來。”唐夫人杜氏的貼身丫鬟謹兒手中捧着一封書信,恭恭敬敬地呈送給主子。

雖然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杜氏保養得極好,臉上雖然只是淡施脂粉,但卻依然充滿了年輕婦人的風韻。幾件恰到好處的頭飾在發間熠熠生輝,更襯托出一頭如雲秀髮,比起女兒的溫婉聰慧,她的面相更加尊貴,眉宇間的傲氣更是顯露出這是一個極有主見的女人。她不動聲色地從謹兒手中接過書信,纔看了幾行就皺起了眉頭,“這個皓月,主子的事用得着她操心?真是膽大包天,我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

謹兒伺候了這位太太多年,深知杜氏最討厭下人自作主張,因此嚇得一聲不吭,身子也畏縮地向後退去。

“皓月那丫頭我原看着還好,現在居然如此不曉事,小姐新近出嫁,心情煩悶也是正常的事。這樣急巴巴地往家裡送信,若是讓姑爺看到了成什麼體統?”杜氏不滿地道,話說完才發覺不是地方,謹兒只是個丫鬟,對她說有什麼用?當下杜氏就揮手斥退了戰戰兢兢的謹兒,自己思量了起來。

唐曾源才進院子就見夫人鐵青着臉坐在石凳上,心中頓感咯噔一下,甚至有回頭離開的衝動。幸虧他看到了杜氏不滿的目光,硬是將轉向的腿又邁了回來。“夫人怎麼不進屋歇息,這裡到底不乾淨,小心沾了灰塵。”他揣摩着妻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什麼乾淨不乾淨的,左右不過是個凳子,能坐就成。”杜氏緩緩起身道,“我要是不在這兒候着老爺,指不定你又溜出去會文什麼的,豈不是又找不到人?”

唐曾源只感到額頭大汗直流,趕緊辯解道:“夫人玩笑了,我怎敢尋藉口,不過是見你在這裡,多問一句罷了。夫人找我有事麼?”

“都是你嬌慣的女兒任性!”杜氏劈頭就是一句,“新婚才幾天就給女婿顏色看,整天愁眉苦臉的,連她那個丫鬟皓月也是個多事的,居然巴巴地送了封信回來,讓我這個作母親的勸解勸解,這不是惹人笑話嗎?”

聽了這話,唐曾源方纔鬆了口氣,他對自己的這個女婿還算滿意,畢竟是翰林院的人,平素也算知根知底,只不過沒料到他會認了自己的好友章衍爲父而已。“小兩口鬧彆扭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多操心,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

“不是大事?”杜氏冷笑道,“你說得輕巧,叔銘如今只不過是從六品的修撰,柔兒嫁過去連個可以炫耀的頂尖誥命也沒有,你讓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面子往哪裡擱?別人作岳父的都知道幫着自己的女婿,你好歹也得出點力吧?否則到時女兒成了京中貴媛的笑柄,我可饒不了你!”

聽了妻子蠻不講理的說辭,唐曾源的頭頓時隱隱作痛,這升官的事情哪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何叔銘新近登科,難道還想作宰相不成!極品的誥命,那可是官員幾十年掙命才掙出來的,天底下能有幾個?可這些話他都不敢說出來,妻子在這家裡的威嚴本就遠勝於他,更枉論岳家原本就是封了公爵的,若不是他運氣夠好再加上那件事,哪論得到他娶這等貴女,因此向來是言聽計從。“夫人的意思是說要我幫叔銘謀一個好缺?我只不過是一個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哪來的這等本事?”

“你沒有本事,那就去找你的那些學生。”杜氏撂出一句狠話,“無論是你還是章老頭,都是門生滿天下的人物,不管怎樣,你一定得設法替女婿籌劃一下,小小一個修撰能有多大出息?”

“夫人有命,我怎敢不遵?”唐曾源無可奈何地道,“我這就去尋老章拿個主意,這總成了吧?”

杜氏冷冷地看着丈夫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陰寒的微笑,何叔銘,不,應該是叫章叔銘,希望我沒有看錯你的秉性。就算現在沒用,將來你一定能成爲一顆最好的棋子。只要你爲我所用,你的前程將是一片光明,沒有什麼能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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