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怔了怔,依依不捨地看了墨卿一眼,站起身來,撫了撫衣服上的褶子,對景恬說道:“姐姐,不要告訴他。”
不要告訴他我還活着,那種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也許要無數個難眠的夜,也許要經年累月的剋制……也許無論如何,都很難隨時湮滅那如潮水漲落般想要去找他的念想……
還沒有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
也許以爲她死了,能讓他好過一點。
這種感覺景恬明白。
當年和樑辰驍分開的三年,那思念每日像是蝕骨的毒草一樣,鑽進她的骨頭縫裡,讓她常常連呼吸都忘記了。
“爲什麼非要這樣呢……”景恬喃喃地說着,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阻止。
“師父,我們走吧……”景然走到老供奉身邊,那纖細的身子,步伐有些僵硬,彷彿隨時要從某個地方斷掉。
景然沒有叮囑景恬照顧好墨卿之類的話,她知道她一定會竭盡全力。
“小然!”景恬不甘心地喚了一聲,卻見老供奉帶着景然飄然而去,幾個呼吸間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景然和老供奉的離開,讓陳大夫和景恬三人,心裡都有些悶悶的。
不過墨卿能好起來,已經是萬幸的事情,剩下的,只能再想辦法了。
景恬和樑辰驍不便長時間待在宮裡,等墨卿的身體穩定下來,景恬吩咐了陳大夫和惟肖幾句,就和樑辰驍離開了。
回到辰景院,洗漱完之後,景恬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坐在牀邊的樑辰驍,貌似表情有一點點冷……
什麼情況?
“夫君,你是不是累了?”
景恬走上前去,坐在牀邊,挽住樑辰驍的一隻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胸前。
沒有理她……
景恬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起白天在甘露殿的時候,樑辰驍就曾經有點怪怪的。
她仰起頭,在樑辰驍的臉上親了一口,像親小孩子一樣,還發出了一個“嗯嘛”的聲音,“夫君,你怎麼了?”
樑辰驍眼簾一垂,就看到懷裡的小人兒仰着一張瑩白如玉的小臉兒,含笑看着他,讓他肚子裡的氣憤又發不出來了。
“睡覺!”樑辰驍半晌之後硬邦邦地說了一句,摟起景恬往牀裡面一擱,就不再言語了。
往常都是景恬把樑辰驍當大抱枕,今天卻是樑辰驍把景恬當抱枕一樣,整個圈在懷裡,暖暖的,還帶着男人沐浴後特有的體香,景恬一會兒就沒心沒肺地睡着了。
等她呼吸平穩下來,樑辰驍閉着的丹鳳眼突然張開,無奈地看着景恬淡粉色的耳朵,輕輕地咬了一口,以示懲戒。
竟敢說出讓他娶別人的話,真是一想起來就氣得恨不得好好“懲罰”她一頓,可是她如今又懷了寶寶,樑辰驍怎麼捨得?
因爲之前太上皇駕崩,墨卿便可以名正言順地休朝一段時間,大臣們要麼忙着和那些獲罪的宗室撇清關係,要麼忙着給太上皇辦喪事……
一時間,竟然再沒有人提出許久沒有見到皇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