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落在邱氏身上的木棍顯得猶豫了些。
景生聽了邱氏的話,有些遲疑地問王氏:“娘,還打嗎?萬一,那個……”
王氏驚訝地看着自己引以爲傲的大兒子,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她跟人搞破鞋,讓你給別人養了十來年的便宜兒子,難道你都不生氣!”
景生見王氏氣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樣子,縮了縮脖子,聲音就更弱了些:“我是生氣,可是那個強哥手裡有刀……我怕……”
王氏原本耷拉的眼皮竟然被景生氣得睜了開來,她自覺自己厲害了一輩子,從沒有讓人欺負了去,可她最疼愛的大兒子,竟是這麼一個慫包,連最基本的一點兒血性都沒有!
王氏伸手指着景生,卻是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她頓了頓,轉而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跳腳起來,大聲地吼着:“浸豬籠!這個女人必須浸豬籠!我纔不怕!大不了就拼個你死我活!”
邱氏原本見自己的話震懾住了景生,還鬆了一口氣,有些暗自得意。
結果看王氏這個樣,只怕是氣得魔怔了,若是婆婆一心要讓她浸豬籠,她還真是躲不開。
想通了這一節,邱氏立馬撲倒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娘,你就饒了我吧!你還是我姨母啊!娘啊……是那人逼着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啊!你看他那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我哪裡拒絕的了啊,娘啊……”
王氏沒有再吵吵,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自己此時腦子格外得清醒。
“逼着你?村裡那麼多女人,他怎麼不去逼別人!”
王氏說完,就扭身要去找村正,可她剛走了幾步,又覺得十分不放心,讓景生用麻繩將邱氏困了個結實之後,派景生去找人,她自己則是在院子裡看着邱氏。
景恬家的小院,也就是自得田居里,景恬很快就收到了辰驍衛的消息。
邱氏被王氏逼着浸了豬籠,一路上又哭又嚎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爲她說一句話。
活該!
景恬垂眸思量了一下,低聲吩咐道:“看着點兒,等差不多快死的時候撈出來,扔到村廟裡去,我有事要問她。”
安排完了事情,景恬心裡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堵得慌。
站在院子裡,天上的太陽變得很是刺眼。
她始終還是無法相信,就因爲一個婚約,於家就要置她們家幾條性命於死地,而邱氏就爲了幾兩銀子,竟然就能去殺人,還是自己的親人……
那哪是婚約啊!分明就是一幅閻王帖,一張奪命符啊!
突然,身後一暖。
察覺到懷抱裡散發着的熟悉氣息,景恬僵硬的身子微微放鬆了一些。
她沒有開口,他也沒有說話。
也許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擁抱,一份安靜的陪伴,足矣。
過了一會兒,景恬終於從那種莫名的憋悶中走了出來,回身摟住了陳良的腰。
“爲什麼要這樣?我根本就不想要那個婚約,它就像一個魔鬼的詛咒一樣,爲什麼要這樣……”
景恬把頭埋在陳良的懷裡,喃喃地反覆唸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