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她昨晚的冷淡讓他以爲她在怨恨他,所以他才當即就抽了自己鞭子……
陳家,他一定是去陳家了!
景恬提着裙子,完全不顧形象地往外跑去。
到了門口,不用人攙扶,直接自己跳上了馬車,說道:“去陳家!”
剛剛纔過了雞鳴十分,天光還沒有大亮,景恬焦急地靠在車轅上,只能看到馬車車廂頂上的兩盞燈籠照出來的一點點距離之內的景象。
濃濃的自責和內疚就像黎明前最壓抑的黑暗,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馬車行駛到陳家門口,雖然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可景恬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直挺挺地跪在陳府門口的樑辰驍。
她顧不得等馬車停穩,就跳下車轅,快步上前伏跪在樑辰驍面前,一把將他抱住。
“夫君!”
他的身體冰冷冰冷的,還有些微微的潮溼,在她突然抱住他的時候,還能明顯地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
景恬猛地想起,他身上還有鞭傷,一定是她碰到了他的傷口。
想到這,景恬就趕忙又收回來手。
許是在這裡跪的有點久了,樑辰驍的反應有一點點遲緩。
當他察覺到景恬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趕緊擡手扶住她的雙臂,問道:“是不是磕着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哪裡疼嗎?”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甚至乾裂到有一點點刺耳。
可是景恬卻聽得愣住了片刻,然後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沒事,你怎麼樣?傷在哪裡了?你這個傻子,也不和我說,就……”
她記得三石說了,他沒有用內力抗,生生受了五十鞭子,可是此時燈光昏暗,她根本看不出他的傷勢。
她想伸手,又僵在那裡,傻乎乎地跪坐在那裡,哭得傷心極了。
見她哭了,樑辰驍也急得不得了,顧不得自己火燒一樣疼痛的嗓子,趕忙說道:“恬恬,對不起,你別哭了,我,我只是想先請求陳家的原諒……你先起來好不好,地上涼,別受涼了……”
許是因爲慌,樑辰驍的話說的有點顛三倒四的。
一晚上的糾結和惶恐,在樑辰驍嘶啞着聲音的關懷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景恬自責得恨不得也給自己抽上五十鞭子。
“樑辰驍,我錯了,以後有什麼心事,我都和你說,我再也不會不理你了……嗚嗚……”
就算衆叛親離,就算所有人都指責她不孝,她也不管了。
這一刻,景恬只知道,這個渾身是傷默默來陳家請求原諒的男人,都是爲了她,才把自己放得這麼低。
之前她都那樣對他了,他還是擔心她會不會磕着了,會不會受涼……
他的心裡,眼裡,都只有她……從來沒想過自己……
景恬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夜的糾結和輾轉很可笑。
如果,陳家和弟弟妹妹他們真的不願意原諒樑家,那她就和樑辰驍一起去補償他們好了。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接受他的。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